数日后,崇香山,供奉堂。
一身锦袍的温萱苡闭目盘膝坐在殊千蕙面前,秀美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努力的控制着体内的修力按照心中所想的路线缓缓运转。
殊千蕙看着温萱苡神情专注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自己修行有成,寿命大增,所以至今仍是十八九岁少女的容貌,但实际上已经年过七旬。因为有修炼天赋,所以从小离开皇宫,来到崇香山。几十年来,醉心于修行和争权夺利,从来都没有过儿女情长。又因为眼界颇高,所以至今仍然没有随侍左右的弟子。不料今年的这一轮弟子招收中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天才,见猎心喜之下,这才出手把温萱苡抢了过来。
温萱苡不但天赋出众,聪明伶俐,而且眉目如画,容颜娇媚。很对喜欢以貌取人的殊千蕙的胃口。再况且上温家贪慕权势,难得家族出了个天才修士,在温萱苡上山前那是千叮万嘱。因此温萱苡在殊千蕙面前竟然硬是忍住了大小姐的脾气,行事小心,善解人意,又兼活泼可爱。短短几天,就已经颇得殊千蕙的欢心。昨天就被授予了供奉堂最强的传承之一,‘梵石秘卷’。
经过几天的练习后,今天离成功终于只剩下一步之遥。只要最后一道经脉打通,修力就会按照‘梵石秘卷’的运行路线运转起来。从此以后,不论是修练的速度,还是战斗时的恢复能力,都不是那些没有传承功法,让修力靠本能来运转的散修们可以比拟的了。
修力的运转越来越快,温萱苡原本洁白如同羊脂般的皮肤上渐渐的涌起了一阵阵淡黄色的光晕,连同身下由汉白玉铺成的石板,在土之修力的共鸣之下,也荡漾起阵阵波纹。
那黄光越来越盛,渐渐变得耀眼夺目,照得整座殿堂熠熠生辉。
突然间,光芒消失,大殿猛地一暗。下一个瞬间,只听到“嗡”的一声轻响,一道光柱贯彻天地。
一阵阵土之修力从四面八方的大地之中传上来,化为淡黄色的光芒,涌入温萱苡体内,经过‘梵石秘卷’的运转后,透体而出,直射天际。
“果然练成了。这是供奉堂三百年来,除了堂主和我之外,唯一一个练成‘梵石秘卷’的传人。”殊千蕙赞叹着喃喃自语。心中对温萱苡的重视和喜爱,又多了几分。
又是“嗡”的一声轻响,光柱终于消散,露出了端坐其中的小女孩。温萱苡张开双眼,高兴地站起身来,说道:“老师,我成功了吗?”
殊千蕙笑着说道:“对,成功了。你的修为也应该增加了不少吧?应该快要踏入第二层了。”
温萱苡仔细感应了一下,点头笑道:“嗯,随时都可能突破,进入第二层了。”
殊千蕙笑道:“不错,短短数日,抵得上别人数年的苦修了。这便是练成了功法的威力,但此等奇效也只有这么一次。以后还是要努力修练。”
温萱苡听了,看着殊千蕙,重重的点了点头。
殊千蕙笑着摸了摸徒弟的头,看着温萱苡聪明可爱的模样,心中愈发喜欢,不由得对自己果断抢下温萱苡作为自己弟子的决定感到得意非凡。决定立刻去供奉堂主殿,在龚厉、谢垣河、以及众位长老面前炫耀一番。于是弯下腰,掐了掐温萱苡粉嫩的脸蛋,说道:“走,师傅带你去四处逛逛。”
两人走出房门,殊千蕙心情愉悦之下,只觉得今天崇香山的景色也变得美丽起来,一路上向温萱苡介绍起了各座山峰的风景。
正说着,温萱苡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喊道:“师傅,那是什么?山顶着火了吗?”
殊千蕙,转头望去,只见崇香山最北面的一座山峰顶上亮起了一道火光,没过多久,略近一些的一座山峰顶上也燃起一个火堆。
渐渐地,从北至南,由远及近,一座座山峰的峰顶依次亮起了火光,一直朝南面京城的方向传递过去。
“是烽火台,北方来的,北疆告急。”
“烽火台?是传递军情的那个峰火台吗?难道是北疆的鼠尾、铜钱、蔑儿、乞颜等国的鞑子又来犯了吗?”
“嗯,那些异族,休养生息了上百年,算算时间,也该来进犯了。但如今镜国强盛,又有这么多修士,区区胡虏,不必放在心上。”殊千蕙笑着安慰女孩道。说完,牵着温萱苡的手,向供奉堂主殿走去。
北疆告急的烽火传到京城的第二天下午,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也由快马送到了朝廷。此刻的朝堂之上,已经吵得乱成了一团。
在一些清流大臣的弹劾下,兵部尚书孙秀清无奈的向皇帝请罪之后,正想商议此次派兵北上的援军统帅人选。
不料却被文渊阁大学士温千宝再次引向了最近两江道的争论之中。
只见温千宝说道:“陛下,其实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论是边军将士还是孙大人和兵部,都不可能未卜先知,料到北疆各异族会突然联合起来全力进攻。由于财政预算不足,北疆守军本就兵力不足,这次会吃败仗,也不能怪孙大人和镇北关的齐大人。一些同僚不懂行伍之事,一味责怪出生入死的将士,未免让人心寒。”
看到温千宝为了趁机拉拢素来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兵部尚书,竟然得罪了朝中最难缠的一批清流大臣。不少开明正直的大臣赞同之余,也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好奇:“这只一肚子坏水的老狐狸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会为孙大人说公道话,站出来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
就连皇帝也好奇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想看看温千宝究竟想说什么。
有道是兄弟同心,又或许是狼狈为奸。温千贝看到温千宝这么说,竟然立刻心有灵犀的会意过来。
等到许多素来颇有名望的大臣纷纷表态:文臣们不该不懂装懂,随意弹劾劳苦功高的将士之后。
温千贝站了出来,说道:“不错,就像前些时候。明明两江道马军指挥使尽忠职守,功勋卓著。后营统带兢兢业业,遵纪守法。却被某些大人肆意诬蔑,发生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实在是打击三军的士气啊!”
一听两人这么说,温家的同党们立即心领神会。一时间,各种请求皇上明察,慰问奖赏两江道卫平、温贺两位好官员,严惩柏江府知府,古桥县知县的声音不绝于耳。
知道温家及其同党醉翁之意不在酒,张栋梁和云焕获罪之后,就要轮到自己了。谏台御史柴以良、户部尚书黄瑞岂能坐以待毙。两方人马顿时唇枪舌战。数十名大臣泾渭分明,怒目相向,就差在朝堂上扭打起来了。
皇帝殊顺雍不由得大怒。
自己早就知道了真相,但一来温家兄弟颇有才华,用得顺手;二来温家出了温萱苡这个天才,殊千蕙不但收她为徒,更有撮合给自己儿子的意思。因此温家现在是不能动的。但谏台御史柴以良、户部尚书黄瑞素来尽忠职守,自己也不愿他们停职,况且也不能让温家在朝堂上少了制衡。因此这几天,两方大臣送上关于两江道的奏章,都没得到殊顺雍的回应。他是想让这件事情就此慢慢淡化,不了了之。
没想到今天温千宝又在这种场合提了出来。这是在逼自己这个皇帝表态吗?岂有此理。
殊顺雍轻轻咳嗽了声,说道:“现在是讨论北疆军情的时候,别的事情都放下来。”
看到群臣都静了下来,这才说道:“传我的旨意,让京营北大营的二十万大军即刻北上,御林军和禁卫军开始警戒,加强城防。谏台御史柴爱卿向来稳重,尽忠职守,深得朕心,就由你来做北上援军的监军。鉴于柏江府知府张栋梁年事已高,已经七十有余,赏银百两,着令辞去官职,告老还乡,由吏部即刻选出继任者,前往柏江府交接。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又转过头对兵部尚书孙秀清和谏台御史柴以良说道:“还有,刚得到消息,不论东南沿海的泯曲之乱,还是北疆的异族进犯,供奉堂都会派修士介入。关于大军北上的细节,就由孙爱卿和柴爱卿负责吧。好了,退朝吧。”
众臣见状,急忙山呼万岁,恭送皇帝回宫。这才缓缓退下。
出了殿门,温千宝看了柴黄二人一眼,心有不甘的恨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