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草原上玉立的玲珑身姿,
机敏的瞪羚享受着翠丽的生命。
尽显无暇的笑容,讴歌仁明与慈爱兼具的兰斯。
勤劳的双手将开创世界,勇敢的孩子会恩承母亲的智慧。
伟大的兰斯赐予我们恒古不变的真理,感恩摇曳在身旁的丰满麦穗。
没有饥饿就没有悲伤!
归隐的造物主哟!愿您祝福世间的千千万万!
向兰斯献上最诚挚的爱!
愿福音与希望永驻于世!
……
在伊斯塔嘴边旋转的曲调欢快、悠然,这首古老的赞美诗甚至比王国的国歌更加人尽皆知。
就算是久居深山的归隐者们也能朗朗上口,可是唯独少女哼着的曲调与我所知的存在些许不同。
我竟能从这熟悉的调子里听出若隐若现的恐惧与悲伤感,但又有些难以言表,这种恍惚的反差不由得让人寒毛一颤。
“你哼的曲子叫什么?”少女坐在马车的货箱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好奇张望着四周奇异的山景。
黑乎乎的山上满是嶙峋的怪石,有些竟光滑得能反射出太阳的光彩,有的看起来就像是沾了墨的棉花糖一般!感觉松软、粘稠。
在扎格话音落下许久后她才猛然回过头来。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很小的时候起大家都是这么哼的……有什么奇怪的吗?扎格先生?”
“只是问问而已。”确实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一声罢了,就像是听惯了一种相同的曲调后只要稍有区别就能够轻松辨出一样,甚至有时会觉得有些诡异。
“那个,扎格先生,您能告诉我昨晚您写的是什么吗?”
“是信件,是写给一个令我生厌的人的,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伊斯塔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昨天夜里起草的信件正是寄往王都的,使用这个国家的语言但内容却是用汉语的拼音拼写出来的,若是不知道读音的话任凭谁都没有办法知道其中隐含的内容。
究其根本还是为了保密信中的内容,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十分古怪,即使小镇的信息流通被那伙不明来路的人所遏制,但至少小镇的周边地区应该是有一个较大型的宪兵哨站才是。
就算因为恐惧灾难而没有镇民敢去联系宪兵,但宪兵们绝不可能觉察不到小镇这如此明显的变化。
这个事情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在暗中涌动着的不明势力也许空前的强大,一想到连集大权于一身的国王都有会为之而苦恼的琐事。
作为一个外人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扎格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所见的情况和可能存在的隐患转达给一个值得信任的掌权之人,起码得也得是个公务员之类的。
关键是这人还必须有点脑子,能够对得到的信息进行合理的分析并制定合适的对策,而不是整出更大的乱子。
尽管人选并不算太少,因为曾经帮助过几个边境侯讨伐灾兽,也算是积攒了一些名誉,但扎格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些贵族作为自己的后方,这其中的原因也有很多。
但大体上来说,也无外乎三个原因:
一是他们实在太远,无法对大环境的改变迅速做出反应。
二是这些贵族虽然爵位都不低但却仍在设法获取更大的利益,虽然是人之常情,但俗套的正义感确实还是需要的。
三是自己并不能够把握他们的心思,万一找错人了反而会给身边的人,尤其是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综上所述,扎格最终还是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汇总以后选择传递给艾格文斯。
但是,有些话可得现在说清楚。
对一个人是否值得去信任和是否喜爱,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咬着这点来说,男人倒是希望与艾格文斯保持相当一段距离,起码是在“朋友”之外。
那个别人眼中一表人才的优秀男人在他看来就像个坠入爱河的花痴,好像总有理由粘着他穷追不舍,同时又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唯有他不是敌人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至于为什么能够确定,说实话扎格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吧?(说笑的……)
山与山之间的间隙正在变得明朗,黑乎乎的山沟总算迎来了太阳给予的馈赠。
坡上是贫瘠的山皮,可在不断宽敞的山沟中却有着许多肥沃的土地。
过不久就能看见那些被人们修正的规整的矩形耕地。
当然,现在是冬天,任何地方看起来都和两旁漆黑的大山没什么两样。
唯有田地边的几颗常青树让人能够感受到些许盎然的生机,对于长途跋涉的旅者而言这无疑是慰藉心灵的良药。
在拐过一个马蹄形的大弯后,拱出的山脚划分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们的身后是狭窄昏暗的山间小道,而在这群山之中竟也是别有洞天!
——坐落在大山间最空旷之处的小村庄!
正值正午时分,村庄的每家每户也都升起炊烟袅袅。
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就面积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块小盆地。
有田地、有溪流,有高低不等但却错落有致的朴素民宅。
与其他小村镇的房子存在些许差别之处的是它们竖着高高的烟囱,至少比普通民宅的烟囱高上半截。
烟道的开口也宽得多,同时冒着淡淡的黑烟。
“黑岩村”,一个集采矿、冶铁,以及锻造与一体的小村庄。
别看它隐藏在这偏僻的深山老林之中,全王国最优秀的铁匠门可都是汇聚于此的,村里年轻有为的小匠们在习得了短暂的精髓后大多会选择去王国的大城市里好好闯荡一番。
当然,混得最好的肯定都去了王都并成为王都屈指可数的技艺大师。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则会选择待在村里度过他们的余生,并为培养新苗子再次倾尽自己的心血。
现在看起来,至少这里还是一如常态,并没有受到镇子的影响。
一进村子便很快听见了铁锤与熔融金属撞击时所发出的声响。
虽然冬天理应是窝在被里睡大觉的季节,可为了能够早早送出来年的第一份货物,这里的工匠们会在寒冬开始的第一天就开始不停歇地打造崭新的铁制品。
伊斯塔俯着身子张望着未知的新世界,敞开的工坊里都是浑身大汗的老铁匠们。
站在一旁瞅着师傅打铁的小鬼们一开始只能帮师傅端茶送水,顶多也就是帮忙钳住炽热的铁块,再多的基本都是帮倒忙。
对于一直生活在圣森林的少女而言像这样热火朝天的锻造过程可是非常少见,甚至是前所未见的。
眼睛里发射出的满是兴奋与好奇的光芒,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理应诞生些许的成熟感。
不过,这有时也是件好事情……
村里的路有些颠簸,坚实的路面没有铺上大小不一的碎石块儿,全部是最单纯的泥巴路。
冬天的寒风把它们冻得和混凝土一样硬。
路上稍有个疙瘩,整辆车震得就跟都跳起来了一样。
驾着马车驶过这条不算长的村庄中心的道路,偶尔会碰见几个在室外行走的村民。
它们很热情,也很好奇,可能是因为孤身一人的扎格身边竟会突然冒出一个同行者。
向这些朴实的村民们挥手致意,礼貌的问候两句,顶多也就是陪着他们寒暄一会儿,不耽搁别人的时间也不耽误自己的时间。
扎格抽动了下手中的缰绳,将精疲力尽的老马在一栋稍显孤僻的宅邸前勒住,算是村中最偏僻的一户人家,男人跳下坐台看着身后同样缓身下车的少女。
这里是今年路途的终点,同时也是扎格开始异世界生活的起点。
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家人。
“欢迎来到‘黑岩村’,欢迎来到我的‘家’……”
男人转过身向伊斯塔介绍着,言语中充溢着少有的自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