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碰撞声不断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连绵不绝的机械爆炸与人类呻吟声,龙鳌缓缓地睁开眼。哪怕睡在典狱长为他准备好“豪华房间”,还是难以真正意义上地睡上一个好觉,现在被如此的声响吵醒,头部的昏沉暂时阻断了他判断现实的能力。
一只属于女性的手直接将防护门穿透,只是轻轻地划动这有数厘米厚的强化工艺产物便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割为无数的碎片。烟尘之后的是晚礼服有些许破损的女性,眼瞳死死地将龙鳌锁定。
起出只是茫然,在烟尘散去看清来访者的面容后,脸上充斥着讶异:“九黎?你怎么在这里?”
“很抱歉,那个愚蠢的女性已经被我抹杀了,而你,也无法避免!”摇光咬牙切齿,手中的烟枪伸出尖刺,“只要杀了你和奥丁,就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让我感到痛苦!哪怕是那个愚蠢的家伙也是一样!”
尖刺直接将龙鳌的胸口刺穿,还未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猩红的血液便从口中不断地涌出。呼吸变得越发的困难,明知道如此程度的失血会导致如何的后果却早已无力将其制止,任凭摇光将尖刺拔出。
厌恶地瞟了倒在血泊中的龙鳌,女性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挥动着手中的尖刺,在房间的四周留下无数的痕迹,狠狠地踢了双目失神的前总部长,夺门而出。
远处的爆炸与碰撞还是不断地响彻着,古稀年岁的老者领着一名少年从门口经过。浑身都是血迹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投向房间内部,盯着黑暗中的房间和地面那尚处新鲜的血迹。
只是冷哼,继续在老人的领导下前进着。
过了许久,龙鳌才艰难地从血泊中爬起,不断地尝试呼吸以让身体和大脑迅速地恢复功能。胸口的尖刺伤痕已然愈合,口中也不再吐出猩红之物,只是因为缺血这个中年男子的脸色苍白,支撑着身体的手腕也在颤抖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还未完全地恢复,他还是扶着墙面走出房间,却看到了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到处都是人类的血迹和尸块,不论是强化墙面还是上方的天花板亦或者一片狼藉的地面,只能看得出此处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远处监禁区深处的防御已经被洞开,监狱之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位神的踪影。
怎么可能?!以监禁层的防御措施来说,根本不可能会被从正面攻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九黎要说出那种话……急速的思考和疑问让还未完全运转的大脑传来阵痛。龙鳌不禁用手扶着太阳穴,却不想被某个事物所绊倒。
挣扎着爬起,而绊倒他的事物也像是意识到有人经过,发出轻微的呻吟声。那正是典狱长,他的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撕裂,露出其之下鲜红的肌肉和无法止血的伤口,比较深的区域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白森的骨骼和垂死挣扎着的内脏。
完全是恶心至极的画面,龙鳌却顾不得这么多,急忙爬上前,“醒醒!是我啊,龙鳌!你要是还能说话就回应啊!”
典狱长听到是龙鳌的声音明显有了反应,却由于血块已经将他的喉咙阻塞,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明白如此强迫下去只会加快典狱长的死亡,龙鳌伸手想要背起他,却被他摇头拒绝。
“你是说……不要管你?”试探性地询问,即使如此龙鳌还是没有放弃尝试。直接将上衣脱下撕开,衬衫扎着小块小块的条状物,又从口袋中拿出药膏,想要为典狱长止血,后者却奋力地抵抗着,阻止他的行为。
“没……”典狱长痛苦地从喉咙中挤出一个音节,这已经是他的极限,龙鳌深知这个音节代表着什么,只是沉重地点头,将药膏收起。
“老友啊……你为什么要放弃呢……是因为你认为已经没有救你的必要吗?”
点头,典狱长伸出手指了指一块还算完好的布料。急忙将其递过来,典狱长血迹斑斑的脸上闪过一瞬的犹豫,最后还是将手指深深地刺入胃部。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扭曲,龙鳌想要阻止如此疯狂的行为反而被典狱长阻止。
抽出手指,上面沾满了属于他的血迹,颤抖着在其之上写下一个“羿”。来不及询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典狱长的生命便在剧烈涌上的痛苦中熄灭,无法在他的双眼内看到一点活着的光泽。
攥紧布料,咬牙伸出手,颤抖着将典狱长的眼睛合上。
“愿你醒来的时刻……所看见的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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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根据监视,羿的内部秩序开始出现崩溃,监禁层关押的犯人均开始进行越狱活动,现在正在想着出口进行突破!”只是点头,接过军人递来的报告,“羿的人员还能支撑多久?”
“根据预估,羿的人员只能支持不到半个小时。”
“怎么可能,这可是花费巨大造价打造的地下堡垒,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被突破!”龙星澜明显是急了,不顾一切地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斥责通报的军人,却被阻挡。
“鉴于这位总部长的抗议,说明一下为何只能支撑如此之短的时间,我也有点好奇。”瞟了龙星澜一眼,示意军人继续。
“报告上尉,羿的防御系统和能源现在陷入了瘫痪之中,失去可以使用的激活的防御系统,现在正在使用人员来对越狱的犯人进行阻挡,无法支撑过久的时间。”
“原来如此。”背后的屏幕亮起,其中投影着叶无相的面容,“辛苦你了,可以下去了。”
军人郑重地行礼,“为人民服务!”退出了房间。
“立刻行动,协助羿阻止犯人越狱,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城市中。”少将扶着下巴,另一手则不断地敲着桌面。
“请等一下!叶少将!”龙星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插入其中,“我想羿的防御体系会崩溃,绝对不是什么外部力量就能够完成的。”
“你的意思是,羿的内部出现了叛徒,而这个叛徒,恰恰好又是奥丁?”叶无相明显露出了讽刺的表情,似乎将龙星澜的小算盘看的一清二楚。
“您误会了,我没有诬蔑奥丁的意思,”龙星澜脸色有了些许的变化,最后还是将其压下,“我对于奥丁不会背叛羿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是有一件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高天原的使者到来,羿就发生了如此的变故。”
“也就是,奥丁其实只是犯下了无心之过?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其实是我们极东的客人?”少将露出冷笑,“对于极东的来客我也并非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然而轻易地对至少是明面上带着友好而来的客人进行猜忌,难道这就是龙家的待客之道吗?”
“你……”龙星澜差点没有骂出口,勉强将愤怒压下,“可是我听说,奥丁和这位高天原的总领,关系可不仅仅只是看上去的导航员那么简单。”
“……有趣,这次的借口是什么?”叶无相换了一个稍显轻松的姿势,宛如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一般,“我劝你还是放弃内斗的打算吧,当下最要紧的是团结一切力量来终结这场灾厄,而不是在无趣的方面空耗力量。”
“攘外必先安内,你既然说了需要的是团结,那也绝不可能姑息任何会妨碍团结的要素,而现在,奥丁有通敌之嫌,难道身为军官的你不知道通敌的处理优先级吗?”
几乎是沉着嗓子将话语说出,明显看得出他一直在尝试压制越发旺盛的怒火,少将只是轻轻地摇头:“也罢,外交部只是将她的信息提交于我们而已,事实情况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抬手示意下方的军官,“你们去将高天原的总领请来吧,如果奥丁敢抵抗就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是!”军官敬礼,将会议室的大门合上。能够听得出远去的脚步声,龙星澜似乎还有些许的不满。
“她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请来的程度,我还在羿的内部目睹了她与这次事件罪魁祸首交流的过程,她和奥丁绝对不是你们现在认为的那么简单!”
“的确,这位天照和奥丁从一开始就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与认知,然而很不幸的是,他虽然行事作风略显偏激,然而是实在地将任务完成,再加上龙潇雨作为监督,他对我们的威胁远不及对你的高……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放弃你那争权夺势的野心,将你那小聪明放在解决现在面临的灾厄之上,而不是满足你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和自证心理。”
屏幕之上的叶无相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遍身上的军服,正帽:“奥丁是你的敌人,但在那之前,他也是羿的一员,还是一位为了这个国家人民可以幸福安康的奋斗者,尽管他对此嗤之以鼻。”
扔下这句简单的话语,叶无相切断了通讯,只留龙星澜一人在会议室里中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