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很累呢。”霓殇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住的哀号,“为什么我们不骑马?”就因为冥圣香一句下马散散心,她就再也没见过那匹马的踪影,也因为他时不时的休息一下,他们往往一停下来就半天,现在倒好,赶的跟去参加人民大会一样,让她一时很不能适应。
“哪里有马?”冥圣香故作无辜样,脚步却未停下。
“我在问你啊,那匹马都失踪了几天了。”不是她太娇惯,而是冥圣香太反常。
“问我?我也不知道它去哪里了。”冥圣香仿佛恍然大悟般看了眼霓殇,“对了,那匹马呢?”
霓殇无语的垂下脑袋,额上三条黑线,为什么她觉得就在那么一瞬间,冥圣香又变回以前那个邪恶的三小姐了。
“很累吗?”见霓殇怎么也提不起劲,冥圣香也跟着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摘去黏在她秀发上的杂草,露出了她憔悴不堪的容颜。
“恩——”霓殇长长的应了声,她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累。
“我背你。”心下有些不忍,没等霓殇反应过来,他便将她挂在了背上往前走去。
“哇呀。”霓殇惊得大叫一声,随即紧紧攀住了冥圣香,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她也没有做过多的反抗。
额,他的背很厚很温暖,还好有安全感。
而这种温馨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扰了,霓殇死死的等着包围住他们的黑衣人,外表虽然很有底气,实则心里早就擂起了鼓。
“你们是什么人?”霓殇率先开口质问起他们,竟然敢拦他们的路,简直活腻了。
黑衣人们闻言纹丝不动,直到他们忽然训练有素的动了动队形,霓殇微眯了眼眸,便对上了一双如狐狸般狡诈的眼眸。
或许那便是黑衣人的首领,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副画卷,在看见霓殇时他眼中露出了欣喜,“就是那个女人,我要活口。”他一下达命令,黑衣人们便又围了过来。
哇呀呀,霓殇白了脸色,他说的女人是她吗?她立马在脑中细数了自己来到凤汝国之后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怎么招惹到仇家呢。
“你要的那个可是我的女人,要走是不是要经过我的同意。”一直沉默着的冥圣香总算开口,他阴冷的眼神扫过黑衣人,怒气不言而喻。
“我要人从来不需要经过死人的同意。”那个首领猖狂的向冥圣香挑衅,他蓦地伸手一摆,然后就自顾退到了最后面。
啊咧咧,居然是个缩头乌龟,只会躲在手下后面耀武扬威,可是——,霓殇忽的从冥圣香身上跳下来,她现在要想的不是那个首领有多孬种,而是怎么逃命吧?
“三少,我们快点逃。”她从来只看过圣香杀人,可没怎么见冥圣香动过手,万一他顶不过,那他们岂不是会很惨。
“小胖,乖乖的躲在我的后面。”他显然十分在意霓殇看不起他的举动,而这愤恨的情绪自然转移到了碍到他眼的黑衣人身上。
“三少,我不会嘲笑你逃走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霓殇结结巴巴的停下要说的话,因为一滩血水毫无预警的就要朝她扑来,她反应快的往边上一闪,正好看见了一个男子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嘴角莫名的抽搐着,她连捏着冥圣香衣角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了,看冥圣香的手法,切人的脑袋还挺熟练的。
“见鬼。”黑衣人首领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甘心至极,他眼前铺满的都是无头的尸体,一阵刀剑划过地面的声音传来,他赫然抬头便见冥圣香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为什么要来攻击我们?这副画是谁给你的?”还在滴血的剑身直接抵在他脆弱的脖颈上,冥圣香厉声问道。
男子身子不住瑟瑟发抖,被剑气的寒意给威慑到动弹不得,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果然和传言一模一样,血女身边会有个忠实的守护着,我还以为会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子。”
血女?霓殇心一提,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刚才的确说了血女。
“你怎么会知道血女?”冥圣香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数千年的血女降临在凤汝国,得其者和血泪便得天下,小子,你是因为这一点才跟她在一起的吧,哈哈哈,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你也不会例外。”男子笑的很猖狂,而那消息却震住了冥圣香和霓殇。
“住嘴,我可没那么无聊。”冥圣香气结,差点把持不住一刀砍了那厮。
“会有无数的人来寻找血女,你杀了我一个,还会有成千上万个,你杀的……啊……”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他自己也可以看见那脖间血流如河,而生命也在那刻终结。
霓殇捂住胸口,看着身前沾满鲜血的男子,她想起自己一直被惯有的身份,血女。传闻,得其者得天下,真的是那样的吗?她将血泪握在掌心,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会杀光所有对她有窥视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在跟前断了气,冥圣香才从口中哼出这么一句话,那是对男子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三少,衣服都脏了。”没有听到冥圣香的低喃,霓殇径自走到他的跟前指着那血迹说道,真是可惜了那雪白的衣衫,她很喜欢那件衣服的说。
“没事,走吧。”他并未扔掉从黑衣人手上抢来的利器,他一把握住霓殇冰凉的柔胰,带着她往未知的前方走去。
“三少,你知道血女和圣香的故事吗?”走了一段路,霓殇终于出声打断了沉默。
冥圣香停下步子,定定的望着前方,“小胖。我那样杀人,你会怕吗?”那浓郁的血腥让体内的圣香蠢蠢欲动,他除了要对付眼前的敌人,还要克制自己的灵魂,真的是忙死了。
“三少是为了保护我,我当然不会怕。”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似乎死人是经常的事情,比起法制的未来,她倒是习惯了这个地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残酷生存法则。
“那就好。”得到了霓殇的答案,冥圣香才缓缓提起手中的剑,霓殇放眼望去差点晕过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显然又是一大拨人马往这边赶了过来。
“不会吧——”霓殇的惨叫响彻天际,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还让不让她回去睡觉了?
她现在真的好累好累喔。
冥圣香敛起神色,专心对付又要来的厮杀。
“啊。”霓殇放开冥圣香往后退了好几步,惊讶的指着他白色衣衫上的鲜血渐渐的消失不见。
“三少,血不见了?”她扯住他的衣襟,左右寻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一丝血,“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闪躲着霓殇的询问,撑起衣袖看了看恢复的洁白。
天际,一只小蝙蝠转悠的几圈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
一处悬崖峭壁,一个黑衣男子负手而立,银色的发丝随着强风飞舞,他思绪不知停在何方,连小蝙蝠停在了他的肩头都未发觉。
“修。”元婴站在他的身后,喊了喊神游的圣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最近他兴致缺缺,总是一个人发呆很久,让他看了都好奇的很。
“没什么。”圣修收回思绪,垂下眼睑落寞不已,“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估计这会冥圣香和霓殇正在接受非一般的考验。”
“最想得到血女的是我们,你为什么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消息?”元婴站到圣修的边上,被黑色斗篷遮住的地方是黑乎乎的空洞,到底他长什么样?似乎没有人知道,“与黑暗帝国的联手你也不去参与,收服各个帮派你再也没有行动,这样他们会反扑过来的,魔教难道就要毁在你的手里?”
“魔教是我建立的,毁在我的手里又如何?”圣修心情很不好,出声就冲了元婴一下,“如果你对黑暗帝国有兴趣,你可以去帮他打天下,你想收服各个帮派,我随你带多少暗影去,你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他已经够烦心的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那么累。
元婴怔愣的看着圣修的侧脸,有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跟他说话,“你此话可当真,能够将魔教发扬光大,做个天下霸主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圣修冷哼了声,那自然是他所期望的,但前提是不存在他和圣香。
“那是以前,既然现在你复活了,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去做,与我无关。”他有和元婴分道扬镳的意思。
“你与冥圣香有何不一样,为了霓家的两个丫头神魂颠倒,没出息。”元婴隐在黑袍下的眼神略带不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没出息?”圣修喃喃自语,原来牵挂一个人叫没出息。
山上的小木屋难得门开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总算停了,岩子说是要出去采药,霓零便趁着这机会多来晒晒太阳,尽情的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那曾经差点被刺穿的胸膛还隐隐约约传来刺痛。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憔悴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些许的忧愁,听岩子说,圣修将她送到这里知晓她怀孕之后,便丢下了许多银票就走了。
他是想要打发她吗?何必呢,就算他不这么做,这个孩子也不会和他见面的。
温柔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时间久了连她也觉得有写灼热,刚想转身回屋子凉快一下,便看见了脚下多出了一道影子。
圣修忍着阳光照射的不舒服,愣是站在了霓零的身后,这几****经常来这里偷偷看她,不是躲在树枝上就是草堆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只是,想见霓零的心情怎么也掩盖不了。
“你来干什么?”霓零先发制人的质问出声,却是没有回头看他。
听到她的声音,圣修居然觉得满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语气只有淡淡的责备,没有了以往的霸道和趾高气昂。
是卑微了吗?因为记在心里了,所以便作践了自己。
“哼,难道你在以为我是爱上了你,所以甘愿替你挡剑么?”霓零的一声冷哼立马就凉了圣修的心,冷到牙齿间都打颤。
“难道,不是?”这一次他不想和霓零争锋相对。
“圣修,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其他人都不行。”他给她的痛,她会加倍的还给他,无论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受伤。
他是没有心的,但是他确实痛了。
“你有了我的孩子。”圣修走近霓零,想要将她拉近一些,却被她躲了过去,女子散发着清香的秀发拂过鼻尖,但只留下了芳香。
“你不是也留下了银子。”他不是在知道她有了孩子以后选择了放弃她们,那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霓零死死的咬住双唇,忍住质问他的冲动。
“我想给你一个选择。”须臾,圣修才说出那么几个字,“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霓零转过身子,极力将眼中的希翼隐藏起来。
“可以接受你和孩子。”圣修说完就盯着霓零的小脸。
心,只暖了一下,随即便被残酷的现实打的粉碎,霓零嘴角泛出瑰丽,算是对圣修笑了,“你以为你夺了我的处子之血偶尔出现在阳光下面,你就是人类了吗?你以为我有了你的孩子,就会忘记了你对你的仇恨吗?不可能的,你若想和我在一起,就随时准备替自己收尸吧。”
圣修原本一点点的希望被霓零给破灭了,他如恍然大悟般往后退了数步,难得露出的温柔眼神瞬间便被冰冷代替。
他怎么可以忘记了,他所肩负的责任。他要得到的是霓殇,而不是霓零。
他是着了什么魔,才会低声下气的要求霓零和他在一起,他一定被霓零笑死的,一定是的。
转身,离开。
霓零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错过了,他们彻底的错过了。圣修毫无顾忌的追寻他想要的东西,而她,依旧活在黑暗之中。
“他是孩子的爹,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岩子背着箩筐出现在了霓零的身后,她原本对圣修还是抱有希望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反抗的居然是霓零。
“岩子,有的人注定是没有未来的。”霓零抹去脸上斑驳的泪痕,轻轻的摸了摸有些隆起的肚子。
“我不懂。”岩子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会的。”霓零点了点头,“对了,岩子,你知不知道哪个地方有冥界之花?”她口中所说的冥界之花只是存在于民间,虽然外表与曼珠沙华一样,却没有冥界的灵力。
“我曾经听说过回眸城湖畔有,而如今只有一个人从那里出来过,他说出自己所见所闻之后没几天就中毒而死,冥界之花有毒性,你要干什么?”岩子放下背上的箩筐,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霓零。
“岩子,可能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冥界之花你要帮我保存好,你能答应我吗?”霓零无视岩子的审问,径自说道。
“是为了一个男人吗?一个有着两个灵魂的男人?”岩子稍稍一想就知道霓零要用冥界之花干什么。而她必然需要她的帮助。
“你见过?”霓零惊讶的瞪大眼眸问道。
“见过,还有你的妹妹,不过那时候你生命垂危,我没有让他们见你。”不怕被霓零指责,岩子实话实说,当时她只气愤与圣修的不负责任,那还会在意霓殇和冥圣香来了多少次。
“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霓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岩子,因为岩子的医术可谓是深不可测。
岩子闭起眼眸,停下的手中的动作,想了一会她才开口说道,“如果他再受什么刺激,十五天之内必死无疑。”
霓零惊得脸色苍白,暗中收紧了大掌,她秀眉皱起,眼中暗淡无光。
十五天。
她一定要赶在十五天之内将冥界之花带回。
“霓零。”岩子忽然喊住了快要消失在眼中的霓零,“我可以救他,但是他还能不能醒过来,我也不能保证。”有魂无魄,他只会是个涂有思想的半死人,当然也是因人而异,或许有的人生来就是创造奇迹的。
霓零只是顿了顿步子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驾——”
霓零一路风尘仆仆的往城内赶去,沿路强而总是遇到武林人士甚者掩藏起来的朝廷势力往漠北延伸,按道理说漠北由枭王镇守,这么多年来都是安逸的很,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将遮盖在头上的黑色丝巾拢了拢,她策马继续前行,而此刻与她擦身而过的便是玖王爷。
“听说天下现在传言血女降临,得其者得天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看看这一路上都是江湖有头又脸的人,说不定朝廷都有爪牙派出来了,看来是真的了。”
“只说血女在漠北,谁知道她在哪里?”
……
霓零倾听着隔壁一桌人的对话,心里好奇不已,难道她修养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血女的说法会流传到民间,而现在漠北人马杂乱,冥圣香又不稳定,霓殇会不会落到贼人手里很难预料。
“诶?这不是霓殇?”她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清清楚楚的说出了霓殇的名字,她放眼望去,只见是两个女人拿着一副画卷。
而那两个女人,正是冥圣香在回眸城别院内的孤岚和孤忻。
“是呀,就是霓殇,她怎么成了血女了?”孤岚困惑不已,见周围几个人都将视线射向她们,她赶紧收起了手中的画卷。
“反正别院里的姑娘都散了,我们也没地方去,干脆就去漠北看看如何?”孤忻提议道,自从冥圣香带着霓殇离开回眸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她们都心知肚明霓殇是为什么跟着冥圣香的,但是她们有些人早已把冥圣香当做了依赖,而他不来了,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也只能那样了。”孤岚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孤忻的提议。
如此看来,她们一直所说的三少可能不是个普通人。
回眸城湖畔,霓零一眼便看见了那大片的冥界之花,鼻尖蓦地萦绕一股沁香,她自然的嗅了嗅,丝毫没有岩子所说的中毒迹象,随手采了几朵压压扁放在兜里,她便开始在无边的花海中寻找起来。
脚下不小心绊倒了一个突起物,接着月光看去,那赫然的白骨呈现在眼前,嘴角勾起笑意,霓零继续手中动作,看来这片花海埋葬了很多人,这点倒是不假。
冥界之花寓意黑暗,不可预知的死亡,区区人类自然抵抗不了。
等到找到花海中唯一一朵白色的冥界之花,她才满意的迈开步子离开,翻身骑上马背,她不顾及自己怀有身孕的身子,自顾连夜要赶回漠北。
“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丛林密布,树影斑驳,霓零只是想走近路,却正巧赶上了无聊的戏码,只是那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你们认识血女?说,她在哪里?”跟着响起的是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危险。
“什么血女,我们不认识。”孤岚壮了壮胆子迎上男子的戾气,伸出双臂将孤忻保护在身后。
“我们可是亲耳听见你说血女的名字,怎么现在就不认账了?”男子喘着气,霓零只听见女子尖叫的声音,可见他又朝她们走近了几步。
“她,她只是眼睛和画上的女子一样而已,我们认错人了。”孤忻不想自己的多嘴会招来这种事,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去,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你们两个妞长的挺水灵的,我到要看看你们在老子的身下会不会说实话。”男子奸笑几声,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啊——”黑夜还有鸟群飞散,孤岚和孤忻呆愣的看着身前高大的男子缓缓倒下。
霓零收起手中的软鞭,鄙夷的踹了踹男子两下,看来她在魔教训练的那些年都不是白白浪费的,她的身手还是如此的好,尤其是对付这种块头大反应迟钝的蠢货。
“你救了我们,谢谢。”孤岚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拉着孤忻前去道谢。
“不会点防身的本事还半夜在外面晃悠,你们胆子很大。”霓零的话不知道是夸她们还是损她们,总是将她们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当然天黑黑的霓零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