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情不自禁地为她拭去泪痕,刚触碰到她的眼角时,突然,他的手被她抓住了,他以为被她发现了,心不禁悬了起来,忐忑不安。
但一道细弱的声音随之响起:“冽,别走。”
闻言,他浑身一怔,手心的温度变得透凉刺骨,心痛蔓延了他全身。
这番话狠狠地刺激了他那冷酷无血的心。
但他并未阻止,任由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手劲很大,大得放佛他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似的。
“冽,对不起。”
说这番话时,见她面色略带忧伤,隐隐带着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感。
冽?难道那夜落泪,也是为了他吗?
“你爱他吗?”某人脱口而出,说完后却顿感懊悔。
他以为她会惊醒,却没想到她模模糊糊地回应了。
“爱与恨之间,我发现我是爱的,但这份爱太过沉重,我怕爱不起。”
他一怔,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能让她这般痛彻心扉?他突然羡慕起她口中的冽,至少,她爱他。
而不像他,对她的一番表白,却换来她的冷嘲热讽,心酸又心痛。
微微俯下身子,蜻蜓点水的吻随之落到她的眼角,她的泪水是苦涩的,但他此时的心何尝不是呢。
“慕容萱,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的时间,那日在他那,一袭月白色长裙的她已经深深地印在他心里,而他却毫无知觉而已。
他苦笑,轻轻地扳开她的手,悄然离去。
他离开时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落魄。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一缕细微却温暖的阳光照耀她已经风干泪水的眼睛上,她不安分地颤了颤睫毛,缓缓地睁开朦胧的睡眼。
已是早晨,原来她昨晚不小心地睡着了。
轻叹一声,直起身子,薄被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她低眸一看,一脸疑惑。
银屏受了内伤不能下床,那是谁替她盖上的?脑海中漂浮着一个人影,难道是他,南宫煜?
她被自己的猜测感到愕然,连忙挥断了繁乱的思绪,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这时,范总管与玉冰缓步而来。
“三小姐,老爷交代你用完早膳立刻随他进宫。”范总管福了福身,轻声而言,没了之前的鄙视眼光与轻蔑的语气。
“小姐,这是大夫人为你准备的早膳以及二夫人送你的衣裳,二夫人说皇后会喜欢你穿着这件衣裳见她的。”玉冰微微说道,眼中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慕容萱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未发一语,直接回了房间。
留下两人愕然相对,范总管示意玉冰跟上慕容萱,他可要回去交差的。
玉冰来到房间,见慕容萱神态自若在坐在梳妆台前。
见此,玉冰走到她身后,一脸无害的笑容看着镜中人,“小姐,我来帮你化妆吧。”
“不用。”
慕容萱起身,走到衣橱前,顺便找了套衣裙。
玉冰见到她手里的衣裙,连忙上前阻止她,一脸的紧张,“小姐,二夫人已经替你准备好衣裙了,你穿着它就行了。”二夫人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让慕容萱穿上见皇后,不然她很难回去复命啊!完成不了的话会遭毒打啊!她可不想受罪。要受的话只能是她那自以为是的小姐,谁让她得罪二小姐呢。
慕容萱瞥了一眼台上的衣裙,淡粉色的华丽绸缎,但裙上却赫然绣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牡丹花。
雍容华贵,富丽端庄,富贵吉祥,国色天香,乃是花中之王。
在皇城,能衬得起牡丹花的,恐怕只有当今的皇后。昨晚听银屏提起过,牡丹花是皇后的象征,暗示她如果想讨好皇后,就呈上一幅百花争艳的牡丹花便可。
即使银屏不提,她慕容萱也了解牡丹花是皇后的象征,古书可曾记载过。
她们以为她慕容萱是傻子吗?有那么容易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曾对你说过事不过三,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冷凝的言语落下,慕容萱藏于衣袖中的银针不着痕迹地向玉冰的双腿刺去。
“啊---!”
玉冰痛苦地嚎叫一声,猝不及防而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她感觉她的双腿被某些东西给刺了一下,然后痛楚蔓延了她全身,想站起身子,却愕然发现此时的双腿全无知觉,好像废了一样。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慕容萱,是她做的?不可能,她没见到她出手过啊?更何况她的小姐可不会武功。
那她为什么会摔在地上,并且双腿毫无知觉呢?难道有刺客?四周环顾,这房间这有她们主仆俩人而已。况且大白天的,慕容王府哪里来的刺客。
答案只有一个。
抬眸怔怔地看着慕容萱,“小.。。姐,是.。你干的吗?”
“你说什么?什么是我干的?我方才只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居然大叫一声,而且跪了下来。”慕容萱冷然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关我什么事’的神情。
这是下跪的姿势吗?明明就是摔倒在地的模样,难道她没看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吗?玉冰一脸的讽刺。
“还不起来。”
“奴.。奴婢的双.腿好像.没了知觉,想站.也站.。不起来!”玉冰满脸的痛苦难耐,连声音也跟着细微如蚊起来。
“那你继续呆在这。”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慕容萱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魅笑容。怕是你以后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小.。。小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心里暗叫糟糕,大夫人让她随慕容萱进宫,这.。这怎麽完成大夫人交代的事啊!为什么今天那么倒霉,诸事不顺啊!
她想站起来的,但动了动双脚,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过的疼痛,像是双腿被人慢慢地锯掉一般惨烈。
慕容萱先是探望了一下银屏,叮嘱她用完早膳后,好生歇息,然后随着一直留在庭院的范总管前去王府门口,据说慕容彻已在马车上等候她多时了。
俩人在马车上不发一言,气氛离奇的诡异。
终于‘平安无事’地到达宫门口,刚下马车,迎面走来一位年过半百的女人。
只见慕容彻微笑地颔首示意:“有劳宋嬷嬷了。”
“哪里哪里,慕容将军可别折煞了老奴,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老奴不敢耽误慕容将军上朝的时间。”宋嬷嬷恭敬地欠身问安,转身看了一眼慕容萱。
一眼便惊艳了她的眼球,眼前的慕容萱一袭青衣,染就一树芳华,不施粉黛仍宛如天仙,就犹如一阵淡雅的清风,又犹如菊花的清香,遗世独立,不染纤尘。
这与她印象中的慕容萱大为不同,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顿感自己失态,连忙收回视线,微微说道:“慕容三小姐,请随老奴前去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