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把杨过扶回帐中,请来人仔细查看了一番。
得知杨过是因为过度疲劳精神萎靡导致的体虚昏迷并无大碍,郭芙和耶律齐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待耶律齐送走大夫归来,见郭芙静静坐在床边看着杨过,便拿起水盆中的布走过去小声微笑道:“这天色已晚,郭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此时的杨过满面寒霜的躺在床上,右袖空空有些破烂,左臂血泡乌黑粘稠布满厚厚尘土,额角雪白发丝轻扬凸显着俊美五官下的沧桑,双眉紧锁难舒掩不住深藏的萧茫,让人看在眼里实在担忧心疼。
郭芙朝耶律齐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湿布轻轻擦了擦杨过的脸颊,盯着杨过无奈道:“从未见他如此萧条,真有些不适应!”
耶律齐立在一旁也不开口,眼神有些失落却也是一闪即过,伸手接过郭芙手中的脏布又开口劝道:“我会照顾他的,你身子要紧,回去吧!”
郭芙本也是打算回去了,只不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杨过,瞧耶律齐说他照顾,想来这多次相交倒像个君子应该不会加害杨过,拉了拉被子给杨过好生盖上后,对着耶律齐微微一笑就回了去。
耶律齐目送郭芙离开再回头瞧着昏迷不醒的杨过,心里的滋味可谓五味杂陈,他自然相信他芙儿心里只有他,可是如今他们这种情形有杨过在她身边又未尝不好。
毕竟这么多年了,杨过对郭芙的关心爱护有增无减,为郭芙视死如归的决心也一样不比自己少,只是他总是怕自己舍不得,咬咬牙呢喃道:“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杨过昏迷之中竟不由握紧拳头却是未醒已听清。
耶律齐见杨过手握拳头,以为他早已清醒,是在故作昏迷便走近问道:“杨兄弟你无大碍了吧?”
等了半响瞧杨过纹丝不动未有回答,思考片刻想来杨过要装昏迷自己也没有非要拆穿之理,便转身到另一边的床榻上躺下,却没想夜深人静中竟听见杨过轻声唤着芙妹二字,让耶律齐整晚无法安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天亮。
郭芙和蒙古嫂子一同把备好的早点端上,瞧见耶律齐那一脸的疲惫模样不好意思道:“昨晚辛苦你了,今儿还是我来照顾他吧!”
耶律齐慌忙起身,朝着郭芙微微一笑摇摇头:“没关系,我照顾他就好!”
站在一旁的蒙古嫂子瞧他们两如此客气怪生分,于是殷情的叫道:“你们两都过来吃些东西,不然谁都没力气照顾那小兄弟!”
这话说得在理,郭芙和耶律齐相视一笑对着她点点头便都过去坐了下。
蒙古嫂子把篮子里的馍馍疙瘩放在桌榻上,倒上满满的一大碗新鲜马奶酒放在郭芙面前笑道:“这马奶酒可新鲜可营养了,妹子你得多喝点!”
郭芙其实受不了那膻味,但见蒙古嫂子那般子热情又不好拒绝,于是终是只有无奈的苦笑答应。
一低头却见耶律齐已经早就把那马奶酒悄悄的拿了走,把馍馍疙瘩移到了她的面前,蒙古嫂子责备的看着耶律齐道:“你喜欢喝嫂子给你盛就是,怎能抢妹子的呢?”
耶律齐不由腼腆的赔笑:“这酒虽好可膻得很,她受不了那味还是我替她喝了!”
蒙古嫂子这才想起来郭芙不是蒙古人,拍了大腿几下喊道:“瞧我这糊涂劲,你们等会儿,我去给妹子另外准备些吃的!”
郭芙连忙伸出一手拉住蒙古嫂子,另一手拿着馍馍劝道:“嫂子,不用那么麻烦,我喜欢吃这个,我吃这个就好!”
蒙古嫂子见郭芙说得认真,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唯有瞧着耶律齐道:“还是耶律兄弟细心,连这都替心上人想到了!”
耶律齐听这话大惊,用余光瞧了郭芙一眼急道:“嫂子,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
蒙古嫂子似笑非笑的瞄了瞄一旁若无其事的郭芙道:“我们妹子哪里不好了?瞧你慌得那样子!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去给我汉子送早点,你们先吃着!”
等蒙古嫂子走出帐篷,耶律齐见郭芙并无异样的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馍馍,他自己的心中反而忐忑不安起来,忍不住主动开口向她解释:“我是想你们汉人大多受不了那股子膻味所以才擅自做主给你移了去,这馍馍吃着干,我去给你倒点水!”
郭芙坦然一笑:“好,谢谢!”
耶律齐起身走了两步,总觉着郭芙这反应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正在他疑惑时突然听见郭芙从他身后说道:“昨晚上我们还有话没说完,我还没有把我想对齐哥说的话告诉你呢!”
耶律齐还在疑惑中便随口道:“嗯,好像是!那你想跟他说什么?”
郭芙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却没料到一直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床上昏迷的杨过这时竟猛得一下坐了起来,两眼圆鼓开口叫道:“郭芙不要!”
郭芙和耶律齐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杨过,三人相视无言片刻,杨过面上一红轻咳道:“好饿!郭芙你拿点吃的给我!”
郭芙瞧了眼手里的馍馍,舔舔小嘴一口咬下,又得意的一直看着杨过笑着。
杨过瞧她那俏皮样饿意去了一半,心里痒痒的直想捏住她的小脸死劲掐,可瞥眼见耶律齐站在郭芙身边,温柔体贴的把水吹凉放在郭芙面前,杨过的自尊心又突发膨胀起来,挥开被子起身,走至桌前,拿起耶律齐给郭芙准备的水,一口饮下。
冷笑道:“杨某千辛万苦为郭伯伯郭伯母寻郭大小姐到此,郭大小姐你就这样?活脱脱似个白眼狼!”
郭芙拿起一个馍馍饼子正要给递给杨过,听他说这话又把手放了下来傲道:“谁求你来了?”
杨过一把抢过郭芙手里的馍馍,用手肘碰了碰原本静静站在郭芙旁边的耶律齐,挤开他坐下不屑道:“郭大小姐在这里风花雪月,自然是不想被我等人找着,可怜那只剩下半条命的郭破虏,也不知我离开的这几天,现下是死还是活!”
耶律齐急道:“他出什么事了?”
杨过回过头盯着耶律齐故作疑惑问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你跟他很熟吗?”
正当耶律齐不知如何回答时,郭芙突然开口道:“杨过,你快说!三弟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杨过两眼一白,吃着馍馍就不说话,郭芙这两日虽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却是担心郭破虏得很,如今瞧杨过故意拖延不语,怒道:“杨过你倒是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