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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献祭脱困

“同生共死契~!”

“天道血誓~!”

“万妖戮心令~!”

“仙魔同心咒~!”

“武祖誓真言~!”

“百鬼噬心咒~!”

“心魔结~!”

“灵道焚源契~!”

“六道轮回咒~!”

……

空旷而死寂的迷失之地里,心思各异的一人一妖正在一条一条签订契约。契约的内容非常简单,大致就是不得对彼此说谎,共同面对这次危机,出去之后相互帮助,不得彼此报复之类。尤其最后一条上,他们下了很大的功夫,因为两者都没有把握能降得住对方,全都竭尽全力的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好处,以防不测。

在空前的信任危机下,一人一妖连契约的缔结种类都在争。黑发少年觉得仅凭一条契约束缚不了对方这只不知存活了多少万年的老妖,他总觉得这只小妖狡猾多段,满口谎言,万一让他钻了一条契约的空子,出去把他泄愤杀了,那就亏大了。

因为但凡契约,皆有漏洞,只不过因契约种类差异,漏洞有多又少罢了。就像再完善的法律也不可能完美无暇,他所背的书籍中就有关于契约漏洞的,尤其是现在他还对这只小妖分毫未知,因此极为不放心。无奈他不签又不行,只好将自己所背的平等契约都拿出来,签了个遍!

而那小妖则拥有同样的顾虑。他是活了很长时间,可活的越久,就越惜命,更何况如今脱困在即,他虽不想横生是非,却也不得不防。

眼前这个小家伙虽然弱,额,看起来弱,但他未进入此地前真正的身份与实力,小妖可是一清二楚。他也害怕对方日后报复,毕竟面前这个家伙落到如今这副天地,完全是遭受了自己的无妄之灾。

对于契约漏洞这方面,他其实比黑发少年还要担心,境界决定眼界,他原来的境界绝对不低,若非遇到那神秘强者,岂会沦落至斯。正因为境界高,他才清楚规则漏洞是多么可怕,也许现在这家伙还不清楚怎么利用这些漏洞,万一实力强大了,他想哭都来不及。

因此他也竭尽全力的想要弥补契约漏洞,可惜规则漏洞如果能被找出来,那就不是漏洞了,现今他只能以数量来弥补!作为一只强大的老妖,修为虽没了,眼力却还在,各种规则契约可一点没少见,如今全部施展出来,那恐怖数量居然比黑衣少年所背的还要多!

一场契约签订下来,一人一妖精神萎靡,口干舌燥。每一条契约都要经过漫长的扯皮,小妖以他高超的眼界看着,为自己做了最大的争取,黑发少年则根据书籍记载,一点一点的生搬硬套,稳扎稳打,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同时,很多契约需要消耗彼此相当大的精力,就如天道血誓这条,若无血,哪来血誓?一人一妖舌头嘴唇都快咬烂了,满嘴血迹,却仍不罢休。

这场扯皮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十天半个月,当两人终于无契约可立时,终于进行最终的脱困!

一番繁琐准备工作之后,一人一妖终于达成了短暂的共识,决定放下彼此的仇恨与信任危机,由黑发少年进行献祭。

“宇宙无尽,巫道无穷。天地万物,均衡而等;死物苍生,共岑造化。世有一兽,名曰饕餮;吞而不吐,留而不放。幽幽巨口,永无止境;贪婪欲望,永无休止。巫以己力,一献祭宝;取死有道,留生以还。乌拉~轰滋啦~……”

冗长诡异的祭文,拗口而繁琐的巫语,一场短短的献祭,仅仅祭文,就念不下数百遍。除了本身就冗长外,还必须重复告念,因为有献祭者,还必须有接收者,若是一个强大的巫族修者使用这个祭坛,也许只需念一两遍就够了,但黑发少年这个半吊子出身,必须一遍又一遍的来,似哭似唱,状若癫痫。

“饕餮取死祭!乌拉~!”

……

“饕餮取死祭!乌拉~!”

……

一场献祭,牵动了一人一妖的心,在此期间,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绝望过,黑发少年担心是自己发音的问题,或者小妖教的有问题,让对方气的跳脚。

“饕餮取死祭!乌拉~!”

就在黑发少年已经口干舌燥想要放弃时,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颤动出现在祭坛上。那是一道如深渊般不可抵抗的强大意志,仅仅是一扫,就令黑发少年与小妖如遭雷击,浑身战栗。

“遵守永恒契约的巫族啊,吾,伟大的饕餮,信守饕餮取死祭的诺言,跨越空间阻碍,降临于此,接受吾之祭品!”没有声音,没有言语,在黑发少年的脑海里,却瞬间明白了饕餮的所想说的话,这是最最直白的意志接触,无需言语,无需声音,只要神识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即可在瞬间完成寻常生灵千言万语才能表达的意思。

“强大的……”仅仅是一个接触,黑发少年便感觉源自魂魄的震颤,嘴角溢血,饶是以他数万年磨砺的意志,也近乎承受不起意志接触时的冲击。不知是祭坛太好引来的意志饕餮意志过强,还是自己太弱,他刚刚想要说话,那道强大意志就不得不离开。

“成了~成了~!”伴随熟悉而压抑的兴奋低吟,黑发少年立即从刚才意志接触的战栗中苏醒过来,顺着小妖的话望去,只见自己手脚上的七极道衍石正在逐渐变淡,在一阵玄而又玄的感觉中,这块锁链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逐渐消失了!

“嗯?这是……”七极道衍石消失,感觉四肢上传来的解脱感,黑发少年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缕微不可查金色粉末就钻入他的体内,那是饕餮取走七极道衍石留下的残留物。他有些好奇,这次祭祀中,饕餮不是只取死物吗?为何这缕金色粉末没有被收走,难道他是活的不成?

可惜还未来得及多想,他便因失去束缚,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在祭坛底部,发出嘭的一声重响。

“嘭~!呕~!!”从半空摔下来,还未起身,上方又掉下来一坨重物,砸的他忍不住蜷缩住身体,痛苦呻吟。

“吱吱吱吱,小爷妖小妖又回来啦~~!愚蠢的贱民们,恭迎你们的君王吧~!”从半空中摔下来,由于有身下一块肉垫,小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感觉到自己脱困,他豪情万丈,意气风发。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直立而起,一只爪子踩在平滑祭坛上,一只爪子踩在黑发少年的脸上,虽然滑稽,但口中的豪言壮语,还真有一点一代暴君的意思!

可是,这番状语豪言刚刚说完,嘹亮回音还在迷失之地神秘的祭坛里回荡,异变突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脱困了,本座终于脱困了!”张狂笑容还挂在脸上,小妖便被一股大力掀飞数十米,落在漆黑而平坦的祭坛上,如一只毛茸茸的皮球般,滚了好远。随即,数万年无风无雨的迷失之地内,凉风渐起,迅速扩大,吹得一旁惊魂未定的小妖连连后退。

“糟了,这小子入魔了啊!怎么把这事忘了,元咒暗烬可是能吸收一切冤魂戾气、太阴之力、魔煞鬼气的无上宝物,这里这么久没人来过,定然积攒了大量太阴之力,当我们被祭坛困住时,有祭坛保护,这些负属性能量还无法侵入他的躯体,此刻脱了束缚,必遭侵蚀。

这小子能自创自我遗忘术,可见曾经心魔之重,如今,心魔定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若是以心魔之力主动吸纳太阴之力,事半功倍,若这附近再死几个人,来点魔气、鬼气、冤魂戾气什么的,那真如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啊!~”

看着面前张开双手,悬浮空中,毫无知觉,却一脸邪恶狞笑的黑发少年,小妖越想心里越惊,大叫一声,赶紧往远处跑。这小子不是正统魔修,入魔之后定然控制不住自己,杀戮一切,他刚刚脱困,还有无数粉嫩小妖等着他去宠幸,无数臣民等着他去征服,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第一个极品!

而在另一边,被小妖如瘟疫般躲避的黑发少年,在说出最初一句豪言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任由无穷无尽的魔煞鬼气、太阴之力灌体,识海之中,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这片玄之又玄的神秘空间内,原本那个主宰一切的白色巨人正满脸狰狞,倒地挣扎!原本洁白的躯体,如今正在黑与白之间不断转换。

“你是谁?快滚出我的身体~!啊~!”

白色巨人在不断挣扎中,本体意识已经回归,却察觉到另一个意识存在,就好像房子的原主人回家时,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强行闯入,并意图将原主人赶走一样。此刻,黑发少年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竟然有些惶恐无措。

“本座是谁?本座就是你啊~!本座是你的仇恨,是你的欲望,是你的贪婪,是你的杀意,是你内心最深的邪恶~!来,放弃抵抗,融入本座吧,我将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着你征服你一直想出去的花花世界!~”

威严而诱惑,霸道而高傲,那心魔的声音如地狱深处的魔鬼,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白色巨人耳边,强行占据他身体的同时,还瓦解他的心神。

“你不是我,我才是我!你这个卑贱的骗子,快给我滚!”奋力挣扎,竭尽反抗,白色元神剧烈翻腾。他虽为主体,但却因为不知正确的驱逐之发,而逐渐落于下风。

“你就是本座,本座就是你,当初你亲自把本座分裂出来,现在本座回归,正是顺应天地大道,因果轮回,这就是你的宿命,乖乖接受现实吧,本座,回来了!”

“滚~!我就是死,也不给你~!”

一声重喝,白色巨人竟然在黑发少年本体的意识下,一分为二,一半为阴,一半为阳,一半为黑,一半为白,一半为仙,一半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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