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只有那么一人喜欢在剑上抹毒,所以,伤痕累累的凤箫他们没事,只有凤轩一人中了毒。
一个停顿,换来的就是数柄刀剑的迎面砍杀,强硬提气的凤轩加快了体内毒素的蔓延,杀掉对方的同时,他气血不顺,不禁喉咙一甜,喷了一口血出去。
他凤轩活了三十二年,还从没这样受过伤,也没这样狼狈过,想到这个,凤轩就极其火大,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他绝对会让那一对父子好看的!看见怀中的亲亲娘子因为他吐血而急得哭了出来,当即,凤轩再给那父子俩的罪名加上一等,双倍偿还。
见他吐血,谷若雨惊惧,泪盈盈的双眼顿时流下泪水,求上天千万不要让他有事,发现自己对他有爱的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凤箫等人则是着急,刚才黑衣人一出现,他们就放了信号出去,可到现在依然没有见宫如昔他们的踪影,己方人数不断减少,怕是这次他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体内的毒比想象中的还厉害,不断涌上的敌方杀也杀不完,就连凤轩都觉得他这次没有活着的希望了。至少得让娃娃和亮儿活着!凤轩舍不得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谷若雨一眼,不顾她在摇头,将泪流满面的她推向凤笛,自己一鼓作气,不顾体内有毒,开始狠下杀手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剩余的十名护卫拼死跟上,十几人是终于可以冲向那最薄弱的环节。
只是,当凤轩看向那队人马,印入他眼帘的首当其冲是那一旅的旅帅,一位长相讨喜,约莫十七、八岁大的少年。他一见凤轩等人过来,忽然举起手中的剑,高声地喊道:“冲啊!杀啊!”他后面那些原本有气无力的士兵,瞬间变了个样,各个面露精光,哪还有软弱的样子,分明是历经多少次战场杀戮的强手。
糟糕!是陷阱!头一次地,凤轩认为自己判断失误,他没命也就算了,但可能招致妻儿的死亡,不禁心中懊悔,害怕的情绪头次涌上心头。
“冲啊!”少年喊着,冲到己方士兵身边,“杀啊!”那应当杀敌——凤轩他们——的手在搞怪地拽己方士兵的衣服,把他们一揪,丢到他身后去,“努力给我杀啊!”少年继续喊,喊得挺起劲,他带领的队伍也在那里努力高声喊着,手里的剑是挥、挥、挥!只是那剑它就不知道怎么搞得,老是“不小心”地挡住了己方士兵砍向凤轩那方的剑,碍己方人员的手脚。
形势出乎意料地一变,凤轩心中大喜,虽说他判断错了这队士兵的兵力,但没弄错,朝这个方向逃确实有生机,他们竟然完全是向着自己这方。原因不明,但那不重要,抓住这个机会,凤轩等人就突围了出去。
少年带着的人当即转向,明着追凤轩一行人,暗地里却使劲扯自己人的后腿。就在侯闰山等人觉着怪异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蓝色的信号冲上天空。
是宫氏的人都知道,那是己方救援队伍抵达,询问他们在何方的信号。当即,护着谷若雨逃跑的凤笛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弹上天空,爆开来,红色的烟雾在空中散开,告知己方方位。
凤轩等人逃上山坡,翻过它,蹿进树林中,就在他们进林中的那一刹那,凤轩眼一黑,再也挺不住得昏了过去。
“轩——!”
“爹——!”
“主上——!”
惊惧,哽咽,焦急的三种叫喊声同时响起。
同一时刻,准备继续追赶的大队人马的一侧,出现了万人的军队。随风摇曳的青色旗帜上,一个精美的篆体“宫”字以及宫氏的家徽让侯闰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一挥,阻止了自己军队的继续追赶。他面如死灰般,绝望地想着:宫氏的军队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失败了,这下死的可就是他了!
侯闰山想不通,他亲选的这三个团,领头的校尉都是他的亲信,没人可能向宫氏泄密才对。可是他忘了这三团虽然有三名校尉,可每个校尉下,还有两名旅帅,这一共是六名的旅帅中有一位他不认识的苦哈哈地从蓝州赶来的新上任的年轻旅帅——自己改名为月星魂的月八。
因为带着蓝氏宗主最小儿子的亲笔书信,按心上人父亲大人的安排投靠曹德满的月八,一进军队就成了一名领兵一百人的队长。
他一来,恰好遇到了与他国的纷争,就上了战场。为了能与爱人长相厮守,月八很努力,奋力杀敌,深得其姐月七儿,也就是凤舞的武功真传,他自然功绩不小,也同时赢得了原本不服他的队中的士兵们的尊重与信任。当即,算是有蓝氏当靠山的他没一个月就被提拔成了旅帅。
这位最年轻的旅帅没几天就跟他的手下打成一片,像个开心果般的他在战场上可是以一抵百,几场仗打下来,是护着底下的人无一人死亡。两百人的名字在月八那奇佳的记忆力下,全部能叫得出,当即,得众人之心的他的命令是旅中无人不听。
频繁的战争消停了没几天,他们的队伍就转向岐山。接到军令的月八深感纳闷,为什么会朝回走,而不是攻向他国?
于是,好奇的他偷偷问早已让他混熟的直属校尉大人卓一全。具体情况,卓一全那时也还不知道,但他还是听懂了上面的意思,貌似是要去围杀一位大人物。
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调遣军队前往!?月八撇撇嘴,越想越好奇,越想也越不满,他们这些卖命在前线征战的士兵,好事轮不到,竟然还卷到这朝中的争权夺势当中,充当那害人的刽子手。
鬼灵精怪的他在启程前往岐山的当晚就潜到了都尉的帐篷外,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都尉与亲信们商量万无一失的对策时的谈话,清楚地知道了这次岐山的目的。
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帐篷内,月八想来想去,觉得凤轩就是与自己在丽缈山失散的月七儿的亲哥哥,跟月七儿情同亲姐弟的他认为不能置之不理。他深思熟虑了一阵,大着胆子叫来曾被自己救过命,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张力,附在他耳边悄声几句。于是,夜深时,一条人影在月八的掩护下,私自离队,前往宫氏军队的驻扎地。
是御风国的人都知道,显赫的六大家族中有四族因为是当年开国祖皇身边的武将出身,所以宫、凤、蓝、碧四大家自祖皇时代起就被允许有自己族中的军队。
原本四大家的军队都是驻扎在自己的封地内,但先帝御天澜一直忌惮六族,想着法子削弱他们的势力,他深怕有一天会招致这四族的兵力反噬,曾下过一道圣旨,让四族派兵前往四个经常有纷争的边境地相助,一箭双雕,既扼制了他国的扩张,又时不时地削弱这四族的兵力。于是,就有了“上北为碧,下南为凤,左西为宫,右东为蓝”的驻扎军。
月八身为游民的时候,游走天下,熟知天下事。想起这附近有宫氏军队的他,知道凤轩的母亲出自宫氏,想说这宫氏的人应该会管这个事,当即他就派了张力去通风报信。他想,他带的一旅人才有二百人,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拖延时间而已,还是宫氏的大军能管用。
张力的禀报,让带领宫氏本家军队的宫千荣只考虑了一下,就出了兵,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主上确实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于是,宫氏的军队虽说晚到,但好歹赶上了。幸运的凤轩等人,在月八的多管闲事下逃过了一劫。
不知道己方来的是何人,但后方没有人再追来,两名护卫抬着昏迷不醒的凤轩,凤箫与凤笛分别护着谷若雨母子二人,所剩不到十人的他们逃至一处山洞,躲了进去后,准备替凤轩疗伤。
凤箫把小娃儿放到地上,点了凤轩肩处血流不止的地方周遭的穴位后,在他的身上找来找去,找到洪希尧配置的解毒丹,喂进他嘴,让他咽了下去,接着就想帮他运功疗伤。
“让我来吧,你也受伤不轻。”凤笛接手。这一仗,凤箫因为怕伤着怀中的少宗主,着实挨了不少剑。
宗主吞下了解毒丹,那毒就不是什么大碍,凤箫退到一边,感到放心的众侍卫各自疗伤。
一直插不上手的谷若雨只能流着泪呆呆地坐在凤轩跟前,看着凤笛帮凤轩疗伤,等他弄完后,谷若雨立即上前帮忙扶着凤轩躺下。
看到往日总是笑容满面,对她厚脸赖皮的他如今面色灰暗,毫无生气,那双会说话,会温柔看她的大眼睛紧紧闭着,心酸难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谷若雨努力咬紧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撕下衬布,接过凤笛递来的创伤药,替凤轩包扎起了伤口。
越回忆刚才的事越感到害怕,她无暇去思考为什么一名她认为的纨绔子弟会武功那么高,也没注意到凤箫等人安慰她时用的是敬语,称呼是夫人,更没去想刚才凤箫他们叫凤轩主上,并且一路上拼命护主的事情。谷若雨边包扎边哭,她只为凤轩的受伤感到心疼,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只发现了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爱上了这个总是逗她开心的男人,也许这爱,早在丝都那次就已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