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宁允辞有许慌乱,道,“来人,赐座!”
“陛下惬卧这亭苑里,倒也是种享受。”宁容与笑道,席地而坐,墨发未绾,与长袍落于身后,抚半面宫阙,轻挑慢捻几个音调,旋即行云流水般弹了下来。
“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吗?”宁允辞叹了一声,笑道,“所以我今日将整个亭苑都包下来了,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擅闯。”
琴弦中,宁容与微抬首,一眼似笑非笑,弯唇笑道,“陛下好雅兴。只是容与怕不能陪陛下一整日呢。”
“那也罢,若是夜里有事……你便先回去罢。”宁允辞挥手道。
宁容与微微眯眼,轻轻笑道,“不知陛下邀微臣前来,是为何事?”
“哦,是这样……”宁允辞吩退了周围的侍女,待侍女离去十余米后,才作幅泰然地模样,低声道,“我前两日听朝中大臣有闻,说贤妃忌日,那天下朝时,曾见你同一名女子走过城门。此事……我自然半信半疑,不知你,是否有想要娶王妃的心意?”
“怎会?”宁容与抬首笑道,琴音随即停了下来,指尖按在琴弦上,他笑道,“微臣的脾性,陛下想必最清楚不过了,那般重要的日子,微臣怎会带女子前去?莫不是哪位大臣看走了眼罢。”
“我并不是不信,只是那日并非一位大臣看见了,我才会将信将疑,想找个什么时候问问你,是否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宁允辞哑然说解,顿了顿,却还是心生疑虑道,“那你那日带去的,到底是谁?竟会让文武百官都认成了女子。”
“那****于台下,又相距甚远,约莫将身形看得差了。”宁容与从容道,“那人,应当是我府上的寒山,陛下理应见过。”
“哦……说起来,寒山公子也是喜穿一身月白长袍啊。”宁允辞似无心地思虑道。
宁容与垂眼,按在琴弦上的指尖轻轻地勾起,挑起了一个轻音,边笑道:“是了,只是他心喜罢了。”
琴弹片刻之后,宁允辞留宁容与在亭中歇息,多陪他些。宁容与本想回府中看一看,却无奈受阻,被牵制着无法离开。
想来,宁允辞对司南的事情知道的并不真切,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十几年来,皇帝天性胆小,从不参与这样的事情,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特意叫他来小聚。
故他多半想到是太后指使,但他与太后,素来没什么交情,现下新生的一个交情,想罢,就是司南了。
想着,宁容与指尖下的力道倏然一大,琴弦绷紧,猝然弹开。
司南惊奇于在晨起时未见到宁容与,洗漱时,闲来向云拂问了一句,云拂只道宁容与有事,赴约而出,却并未说出详情。
在屋中过了晌午后,司南方才活动着身子走出来散步。回廊下一片清新,见云拂在后庭之中浇着花草,便过去一同帮忙。
云拂在泥地里松着土壤,见司南前来,便教了些司南种花养草的知识。司南偶然想起那日里看见的那颗枫树,笑问着那树是谁种下的。
云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娘娘种下的。”
司南微怔。尴尬的微微笑着,道,“难怪他那般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