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容与正和司南在后庭聊天,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褚光前来报信,说是顾将军造访。司南方不知所谓的顾将军是何人,一时木然,不知所措。
褚光想了想,略将细节简化,而后道,“就是前几日,从云城……死里逃生的顾府遗孤,被朝中的某位臣子救进了京城,太后为弥补十年之过,赐其封号,成为了顾将军的人。”
从云城……死里逃生的顾府遗孤。
司南脸色顿时极差,褚光说的那个人,是他。
宁容与垂了垂眼,安抚她进屋坐坐,剩下的他来应付便是。司南脑袋里一片乱麻,顺应地进到了庭院对面,回廊内的屋中,云拂留下陪着她。
她……和顾常,终于会在京城这种地方,相见了。
进屋不到片刻,一阵脚步声已气势汹汹地从回廊走来,伴随着铁甲兵枪锵锵入耳。
听声音,人不在少数。
而他的声音,也似如几月之前,沉稳而漠然。
“司南!”
庭院之中,顾常冷冷地直视青袍男子,抿唇冷道。
宁容与坐在软椅,闲暇自若,道,“这里没有司南。”
“呵。”顾常冷哼一声,道,“宁王以为我会相信?若我还是十年前,宁王这招兴许有用。可今日,我来此处,只为司南!”
宁容与一笑置之,品茶仍笑道,“这里,没有司南。”
“少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顾常身后,一名身着兵装的男子气急道。
宁容与面色微冷,“哦?”
他弯唇笑了,接了一片落在石桌上的枫叶,在指尖把玩两三,倏忽间,兵装男子只觉耳边一阵凌冽的疾风瞬间破风而过,只听“唰”地一声,枫叶眨眼穿入他身侧的门窗框上,划过的耳边一道如刀割的划痕,渗出些血迹。
再回首,那名男子仍笑着,漫不经心地抬眼,笑道,“罚酒讨喜,敬酒见人,既不知趣,何须讨嫌。”
“你!”兵装男子大怒,怒目圆睁,手已按上腰间的佩剑。
软椅之上,宁容与也已默然扶到折扇,褚光急忙爬上屋顶找到寒山,见寒山已提剑起身。
庭内气氛肃然,一触即发,双方皆绷紧了神经,剑拔弩张,紧张至极。
屋中的司南面若死灰,云拂见形势险峻,不禁拉着司南想要往后退些。
“我想出去。”司南却突然说。
“司南姑娘?”云拂不明所以,只得劝阻,“司南姑娘现在出去了又能如何,公子那边固然不安全,但褚光已去找了寒山公子,所有无碍。司南姑娘放心在这里——”
司南摇了摇头,“云拂,这世间总有事情是要说明白的,既知如此,就让我出去,跟他说说话。”
云拂不知如何是好,见司南的神情,自知也无法拦住司南,叹了一声,只得妥协。
司南笑了一下,从屋中取来一件外袍,垂眼看着,而后轻轻拍着云拂的手安抚,笑道,“我们出去吧。”
庭院之中,兵装的男子缓缓地将长剑拔出剑鞘,而在这边软榻的宁容与,也已不动声色地按住折扇。
两面正要发攻之时,正对的回廊里,一扇桃花木门忽然打开,携着几分入秋的清爽与肃然,云拂从屋中缓步走了出来。
她身后,跟着那名一身月白长袍,青丝垂泻,淡泊恬然,于他梦中常见,容颜依旧的那名女子。
“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