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与大失所望,笑叹道:“你叫出来,那边的人方才能听得到。况且你在娘娘面前时还一脸奋勇现身的模样,如今却责怪起我来了。”
“公子,你竟然还狡辩?”褚光一口气噎在了胸口,不敢相信地反问。
宁容与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模样:“你若不想走,我便自己走了。云拂……还在府中等我。”
话音刚落,邢台木板上的人突然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等等。”又思量了一下,心中愈发觉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忙要从木板上提着裤子爬起来,“公子,哎,公子!”
“嗯?”宁容与哀愁地回过头。
褚光环顾一圈周围憋着笑意的侍卫们,点头哈腰地将腰带系好,疼得龇牙咧嘴,捡起了一方软垫,连忙追上宁容与。
“哎呦公子,刚刚是小的……”
前脚刚迈出刑房,整个人顿时都神清气爽,当下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满屋子憋笑的人,又一瘸一拐地追在宁容与身后,气若游丝地追喊。
“公子,小的刚刚说的都是胡话……虽然嘴里那么说公子,但还是对公子多年的教导感激万分的……哎公子你待褚光太好了,咱赶紧回去吧,云拂还等着我……们呢!对对,还有司南姑娘,还等着公子你呢,哈哈。”
最后两声明显是干笑。
此行虽然付出的代价惨重,但当褚光觉得是不亏的。
尤其在他回府之后,看见云拂骤然白下去的脸色,顿时倒是觉得什么都值了,顷刻被大夫说半月就能痊愈时,还偏愁起来,为何当时自己不再多挨几板子,伤好的慢一些,云拂就能再多照顾他些时日。
而至于自己家的亲公子,他真是由衷得佩服。虽然这招下了血本,但怎么说也算是侧面的帮了他一个大忙,想来自家公子还是……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一点点儿体贴的。
望着奔向书阁的自家公子,褚光深思了一会儿。
……
算了,当他没说。
司南这日起的很晚,日上三竿时仍伏在桌上睡着。宁容与推门走进来时,带了一身的寒气,抬眼见到书堆中的女子时,兀自愣了一会儿,方走过去,坐在女子身边。
她身上只披了件外袍,散发掖垂在里面的衣裙里,鼻尖泛红,脸上沾了些许墨色,许是不小心抹上去的。
他伸手将几案上随意一本书册取来,翻阅上上书的记载,看了一会儿,换过另一本书册的时候,身旁女子的羽睫忽然扇动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迷惘睁开。
“唔……你……”她好似那日夜时没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从桌边直起身子,手臂因为长时间枕在头下而变得有些酸痛,“是你……”
他微微弯着唇角,“嗯”了一声。
“你……”
她仍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失笑抿唇,笑出了声,柔柔软软的声音浅浅的拂过书阁中的暖气,她又复伏回了桌上,偏过头看着他。
“我就猜呢……原来是梦里……你又来了。”
他笑意愈深,望了一眼周围,“梦么?”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捏女子的脸,“你睡得着实有些糊涂了,梦中的我理应更帅气一些。醒醒,司南。”
……自恋。
司南嫌弃了一会儿,脸上的触感明显,这人的指尖温凉,模样亦很真切,看样子……的确不像是在梦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