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近几日照看着,于夜中的时候,也会偶然地见到司南静静地望着窗外,然后埋下头。
那身参加皇城仲秋宴时未能穿上的衣袍,一直在司南屋中放着。她有时会盯着袍子看许久,发呆着一句话都不说。她曾试图回忆过,自己在面对着那身长袍时在想着什么,左右,她脑海中出现的不过是那名男子的模样而已。
她想,无论如何,她竟然还是心喜于他的。哪怕他将要娶妻,她都忘不掉这种得来不易的感觉。
骆红妙少有几次,会得意洋洋的来到司南面前,炫耀自己抢回了自己的夫君,但每次都在司南没什么反应的态度下不了了之。
她渐渐变得平静,偶尔也会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有时竟会想到同骆红妙好生想真正的朋友那般聊一聊天,说说或大或小的琐事。
但每次云拂送骆红妙离开之后,她委实都会发一会儿呆,将骆红妙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复地在心中斟酌地念出来。
她如此介怀。
宁容与曾来过。两人都未说话,也就没有相处过久的时间。后来,司南听云拂说朝政越来越繁忙了,她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宁容与,就算走过七转的回廊两三遍,也没有遇见。
九月底时,府中筹办着宁容与和骆红妙的婚事,她搬去了书阁里,将自己溺没在一摞摞厚重的书卷中。那几日,这个长乐府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有侍女不知情,想将书阁也整点一番,开门看见了她,又慌手慌脚地关门退了下。
当她在开门是,只见门前贴了一个红纸精心剪出的一个“囍”字。
十月初时,落了一场雪,很小,落地则不见。
她那日在书阁的二楼,趴在窗边向外面望了半天。
院中的池潭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有被雪淋湿了的鸟站在上面,歪着头,蹦蹦跳跳的在上面乱跑,遇到特别薄的冰上,嘴尖地轻轻叨一下,一大面的冰霜便裂开了。
她在书阁趴了半天,见了一场落雪,趴得浑身腰酸背痛,起身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书阁,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却又总觉得在因什么而觉得遗憾。
她起身从书阁窗前离开。
远处,甚至比回廊更远的地方,一名路过的女子在那里站了许有半天,她未出声,身后的侍女半跪在地上,她就静默地望着远处,乃至比池潭更远的地方,那书阁之下的台阶处,悄然坐着的那名青袍的男子。
那人坐在那里,许有大半天了。
靠在门前,仰着头,那样子应当是闭着眼,似乎,是笑着的。
雪停了,书阁二楼趴在窗前的人离开,藏匿在窗下的人似乎也觉得戏罢,起身抖了抖身上落下的薄霜,含笑望了一眼天边,呵气叹了一口白烟,转身离开。
女子也动了动。
她的身子已经冻得僵了。她转过头,问半跪在地上的侍女,“我好看吗?”
侍女的声音似乎也冻得发抖,“王妃花容月貌,自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