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作画?”
骆红妙得意地哼了两声,拉着司南走到庭院中坐下,吩咐下人取了笔墨与白纸,旋即将墨磨好,墨笔轻沾,横放在两人之间。转身又在庭院中转了一会,找了个临近池潭,旁边土地又比较柔软的地方,对司南招了招手。
“就这儿了!”她就地折了一根树枝,骄傲自述道:“你别以为我们这些只会打架的人就不会你们那套吟……什么的,哼,说起来,我也是文武双全的!”在空白的土地上画了两圈,树枝划过一道痕迹,她收笔,抬首问司南:“知道这是什么吗?”
司南看着地上两个圈,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这是饼,我们在边境一日三餐吃的东西。”骆红妙哼声道。顿了顿,眼睛打了个转儿,对下人挥了挥手,指着司南,“愿赌服输,快拿笔来,在她脸上画个饼!”
一旁的侍女微愣,看了一眼有许茫然的司南,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命令总还是命令,侍女喏喏的低下了头,将笔墨与纸取来,左右为难了片刻,在骆红妙虎视眈眈的逼视下,对司南福身致歉,而后在那张干净清隽的脸上,认认真真地画了个圈儿。
司南缄默了几瞬,看向一沓白纸,问道,“那这些纸是用来做什么的?”
“来记一下你败给我多少次啊!”骆红妙扬眉道,一挥手:“来吧!”
骆红妙兴趣盎然,与司南画了半个时辰,两人皆螓首与脸颊上都是墨笔留下的痕迹,一旁的侍女画得直打哆嗦,两人一番比试则不分上下。司南再输一轮后,身旁的侍女提笔,已无从下手。
骆红妙又在地上画了一个七扭八拐的图案,似乎觉得不满意,又添两笔,略作修改,而后才放下了树枝,一脸春风得意,问道:“看出来了没?”
司南认认真真地反复看了许久,都未认出地上那个四不像到底是什么东西。若叫宁容与来说,这样的画技应当属于超高境界了。
司南细想了一番,这习武之人的作画内容,原来是要靠猜的。
在这半个时辰之内,骆红妙半句不离西夏边境,想来地上的这个东西……应当也是边境中的。
她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瞬,想着骆红妙还有什么未能画出来,思索了片刻,问道:“鸟?”
“哈哈哈,鸟……鸟……”骆红妙哭笑不得,捂着肚子抹泪道,“我爹爹要是知道你把他当成鸟看,他非追着你打上三天三夜不可!”
“郡主在画骆将军?”司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画。
“是啊,这就是我爹爹嘛!”骆红妙捡起了木棍,又夸张地在“鸟”的头上划了一个凶狠地目光,加了一张血盆大口,而后又忍不住地憋笑起来。
阿弥陀佛。司南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祈福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方才未脱口说出,地上的这个是个四不像。
缓了缓,骆红妙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绕着木棍戳在地上,盯着画作看了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越来越不屑,后来竟已将这不屑的神情发泄了出来,愤恨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画作。
“死老头。还没给我寄书信,明明说好了我一到京城,书信肯定会到的!”
司南在一旁拢了拢长发,席地而坐。月辉洒落,在池潭中映出波光粼粼,折射在两人身上,旖旎荡漾。她缄默几瞬,问道:“是家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