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囚犯就是被关押在这个牢笼。”
看守大牢的秦兵,恭敬站在一名身穿白袍,脸带青铜面具的人身边。
此人深深看着大牢内,熟睡的小孩子,心中沉思,接着示意打开牢门。
“把他叫醒,武安君要见他。”
“诺!”
牢头恭恭敬敬,小心翼翼,晃喊着小孩子,但他就像睡死一般,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牢内气氛紧张起来,就连烛火也时隐时灭,白袍面具人显得阴森起来,拔出佩剑,缓缓走来,牢头流下紧张汗水。
脚步声在空旷牢狱内回响,空气开始冷起来,剑锋架在小孩子脖颈上,汗毛乍起。
“没你的事了,你现在出去。”
“诺!”
牢头缓缓告退,却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现在,还要装睡吗?”
小孩子懒懒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对于下一秒就可以让他人头落地的剑锋,熟视无睹,揉搓着脸,用怪异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带我走吧,我要见我的师兄啦!”
白袍面具人收起佩剑,谁也不清楚他的表情。
“跟我来。”
话音刚落,就挪步走来出去。
小孩子稚嫩的脸庞,在阴晦的大牢内,显得可怖,孩子般的童音响起。
“等等我,你慢点啊!”
每层大牢内,不断响起凄厉的叫声与各种哀求。
跟着白袍面具人身后的小孩子,突然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仿佛是被大牢各种惨叫吓得,小脸蛋在烛光照应下,显得煞白。
白袍面具人对此置若罔闻。
“收起你的作态,我不相信,连杀我大秦数十虎贲精锐的兵谷新代天下行走,心理素质会这么胆小。”
小孩子更加胆怯,甚至抱住白袍面具人大腿。
“我真的挺怕的。”
白袍面具人,冷笑连连。
然而,小孩子却目漏凶光,只因此时还在大牢内,克制着,寻找破绽。
走在狭小走道内,小孩回头望了一眼,又经过一次楼梯,心中计算着,从自己所在监狱,一路走过多少步,用过多少时间。
这时白袍面具人突然抱起小孩子,在其耳边轻响。
“别白费心思,你不会再回来了!”
白袍面具人感觉到明显僵硬,毫无防范,就抱着小孩子,走出大牢,因为他们这种不安分的人,被关押大牢,整日定会想如何走出大牢。
明亮又大的月亮照耀在,天牢门匾上,大秦精锐虎贲,在进行严密巡逻,月光照耀青铜盔甲,闪烁绿光,幽幽长戈,寒光朔气,使准备逃亡的小孩子,彻底断了心思。
检查关卡,审核过手令后,大秦天牢的门户打开,巨大的咸阳城街道,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被月光拉长,空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你就是我师兄?”
“不是。”
小孩子不再说话,开始思考此人是谁。
“你为何戴面具。”
白袍面具人不给于回应。
陈白冷哼。
“你的身份过于敏感,却又不得不来,只因有求于我的师兄,或者有把柄被攥在手中。”
白袍人戴着面具,谁也不清楚他想什么,冷冰冰开口道。
“你也不要叫的这么亲热,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用我说嘛!”
终于来到巨大府邸,朱红色大门上,武安君牌匾高挂,两座狻猊,威风凛凛。
陈白正准备叫门。
“走后门!”
陈白顿感无语,白袍面具人不紧不慢,绕道后门。
陈白喃喃自语,好巧不巧,传入白袍面具人耳中。
“大晚上,还走后门。真是见不得人。”
白袍面具人正准备敲门,细嫩的手微微停顿。
敲开后门,一名小厮,左右探头,小心将二人请进,白袍面具人开口说道。
“你带这位公子洗换一番,去见你家主人。”
临走前吩咐着。
“记住,一定不能让他单独自己待着,永远要保持三个壮丁看守,并且视线保持两尺内,这是你家主人嘱咐过得,万万不可出差错。”
奴仆颤抖着应道,显然自家主人得分量很重。
“诺!”
陈白脸色有些发青。
就这样白袍面具人去见这院落主人,小孩子被带下去,在三名壮汉两尺内的注视下,在人生中,第一次被侍女服侍着洗澡。
走进大门,宅院内,奴婢垂头低目,进行巡逻,避开沿行贵客,七拐八拐,终于邻近一座灯火通明大院落。
白袍面具人轻敲房门,缠绕在房门上风铃轻响。
“进!”
便打开房门,室内传出一股馨鼻香气,令人耳目一新,红烛映的屏风出现人影,拿着竹简在阅读。
白袍面具人却没有进去,而是说道。
“他的事情我替你掩过去,今日你我两清,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屏风上的人影,随意传出声音。
“当然可以,从此你我是路人。”
白袍面具人转身,继而说道。
“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路上,没少下心思,我所察觉到的次数就不下九次。”
屏风后的人放下竹简轻笑,说不出的嘲讽。
“你都能察觉到九次,可真厉害。”
白袍面具人冷哼一声,大步向着武安君府外走去,放在后面的手紧握,久久不能放下。
屏风上的人影重新拿起竹简阅读起来。
门就这么开着,没人去关,仿佛在等该进的人进入。
洗澡的小孩子终于受不了,将所有侍女赶出去,在三名壮汉目光下,自己草率洗完,换上一身黑色长衫,在奴婢引导下,来到大院门口,恭敬说道。
“公子,请您自己进去,主人没有吩咐,我等下人不敢入内。”
小孩子倒也不介意,见没有机会逃跑,安安稳稳沿着鹅暖石铺成道路,来到被打开的门前。
整理下衣冠,走进房间内,关上房门,风铃在月光照射下摇摆,鸣声清脆。
小孩子便看见名震后世的杀神,屈膝跪坐在小桌子一侧,一袭青袍,倒显得清瘦,没有丝毫凶悍模样,反而如谦谦君子,白起示意他做到自己对面。
小孩子坦然坐在对面,目光澄清。
室内熏烟袅袅,淡淡禅香,白起拿起桌面上,一把紫砂小壶,倒在小孩身前桌上茶杯中,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说道。
“这是蜀地所独具的饮品,叫做茶,先苦后甘甜,在这关内,依然是稀罕玩意。”继续开口说道。“可知师弟姓名?”
小孩子端起茶杯,在烛光照耀下,茶水金光荡漾,清香混杂着禅香进入口鼻中,使人心旷神怡,唇口轻启。
“姓陈,名白。”
“倒也简单。”
“师兄大名不也简单,可是师弟却如雷贯耳啊!”
“当不得,区区小名,不值一提。”
陈白拱手称赞道。
“师兄不贪虚名,小弟甘拜下风,原以师兄执首牛耳。”
白起嘴角抽搐,有些受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吹捧方式。
“行了,你此次出谷,师傅老人家身体可好,现在何处?”
陈白感觉脑仁痛,他怎么知道见鬼的师傅在哪,不禁想到自己出谷时,师傅让李金刚打的那条大虫,作为践行宴。
“师傅他老人家身子骨健朗,出谷前还吃过三斤虎肉,已经去云游四方,说不定,日后师兄会遇见,师兄可要照顾好小弟啊。”
白起脑后渗出冷汗,继续说道。
“师弟不要再装了,可曾听说过原罪!”
陈白端着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下,继而说道。
“我何曾装过?不过原罪我确实知道,师傅说此物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我们兵谷两大秘术,就是从其中流传出来。”
白起已经不再想与眼前的小子闲扯了,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你是从未来过来的,不用再装了,算起来我都是你祖宗了。”
这下陈白大惊失色,手中遮掩的茶杯,掉落席坐上,滚烫热茶洒落一身,丝毫不觉热。
白起开心端起茶水细品,心境果然舒畅,看着呆若木鸡的陈白,心中不禁想到,这小子还真能扯,要不是自己师傅早已离世,还真信了。
陈白急忙抓起茶壶,为自己倒水掩饰,说道。
“师兄说笑了,你这可是白占师弟便宜啊!”
白起伸出手,压住茶壶上的手,看着陈白的眸子,顿时又气又好笑,气的是讲的这么开了,还死鸭子嘴硬,好笑的是,每代兵谷止戈传人,心性都是佼佼之辈,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个奇葩,丝毫不觉,自己知道这么个惊闻,也差不多少。
陈白同样凝视着白起,强大的心理素质,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抿着嘴唇,不再故作稚嫩,然后说道。
“不知“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白起收回手,陈白也继续拿起茶壶,为自己倒起茶水,然后白起说道。
“自古兵戈之所以无法觉醒,是因为它是残缺的。”
陈白瞳孔一缩,这个消息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小,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兵谷秘史代代相传,从未缺失。”骇然站起身子说道。“你在兵戈之术上做了手脚。”
随后想到,面色凝重道起来。“你没那么大本事,你修改了秘史,掩盖了部分真相。”
白起倒是坦然。
“不错,自从师父联合道家,组成天地大阵,上连日月,下引水火,强行推算以前空白的历史,结果发现历史被抹掉了,准确的说是被用掉了”
陈白有些不解。
“什么是被用掉?”
“就如你现在这般。”
顿时二人周身,仿佛寒风缭绕,隐隐不详作祟,陈白想到包围青铜大门的黑色液体,毛骨悚然。
不约而同,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起抿了口微凉的茶水,目视陷入沉思的陈白,继续说道。
“自古大道五十,天衔四十九,所以我改掉秘史,就是为了这一线生机,而你就是我的生机。”
陈白心中盘算如何脱局,却自嘲道。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没办法。”
白起不以为然。
“以你为我费这么大气力,甚至假冒秦孝公,对你进行天下海捕,就是为杀你?”
“你以为呢?”陈白故意激将白起,又说道。“我好像就这么点用处。”
“你也不用激我,我想在未来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吧,到了我们这个层次什么阴招没见过,别小家子气,把自己拉低了!”白起又接道。“兵戈之术分阴阳,阴阳不可同代出世,阴生阳灭,阳生阴灭,我为阴,你为阳,阴阳相合将会觉醒,就因为原罪开启,兵戈才有机会现世。”
陈白冷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道。
“我现在来了,你也成功了,什么时候杀我?”
白起一脸正色。
“不,我不会杀你,现在赵国接受上党郡一十七座城池,这将是挑衅,秦赵之间必有一战,我已放出信息,你将是我唯一敌手,我要你代赵与我一战。”
陈白稚嫩脸上,闪现残忍,说道。
“你确定,这样对你有何好处,于我又有何好处。”
白起桀骜大笑,然后说道。
“兵戈起于战,醒于止,胜者将觉醒兵戈,败者将添做嫁衣。”
陈白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
“你如果只是想羞辱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白起将茶水一饮而尽。
“当然不可能,我是一名军人,为胜利不择手段,只因兵戈需要在战场上才能释放出最大潜力。”
陈白也将茶水干尽,说道。
“好,那就让战争作为止戈觉醒的祭品,输的失去一切,胜者独领风骚!”
二人对视,异口同声。
“你我战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