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到底是粗人,一见宇煜也惊讶地大拍脑袋:“没料你也在这里,呃——连师尊这么高的修为也被张郎那厮给算计了,你又那里能逃得过。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和我们一道来大荒山,也许我们俩都不会在这里见面了。”
龙云是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个,快步上前挽起龙魁的一只手臂:“弟子得罪了,师尊见谅!起——”随即几道剑光摇曳着冲天而起,龙布也带起宇煜手背朝龙行道:“外面张郎爪牙恐怕马上就到,还需仰仗你的龙渊才是。”随即也化着一蓬剑光冲出猛鬼洞。
还未等他们落回地面,耳中便传来亟亟的笑声:“本剑尊已经等你们多时,今日龙组主力怕是到齐了吧。”
龙行刷地祭出自己法剑,一蓬磅礴剑气如泰山般随着长剑朝周围黑压压的众人压来:“张郎小儿,老子修道时候你还不知在何处牙牙学语,今日竟然也想在老子面前显摆,站着别动让老子砍上两剑解气。”
张郎果然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奔来长剑。直到龙渊快临近头顶,蓦然——千百道耀眼金光骤然从张郎身边涌现,那些金光尽划着一柄柄锋利小刀朝着龙行夺来。幽影一横身早已拦在张郎面前:“久闻布、云、行、雨大名,今日我们说不得要好好亲近一番。”
龙云朝这边道来:“不可恋战,我们先去了,你稍后自来。”随即招呼着龙布夹起龙魁便朝远处射去。身形一动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大荒弟子也霎时闪动,一个个手中掐着纸鸢以诡异万千的速度拦住去路:“今日你们那里也走不了。”
“老子要走难道你们能留住?”龙行大笑着用粗糙的手拍着剑脊,猛然一个下劈,巨大的精光陡然罗布成一道七星耀光,精光顺着剑脊斜斜朝外延展,一直插入地面。最前列的七星之一已然隐匿于脚下厚土中,乍然望去长长的剑身如登临高山而望深渊般浩瀚。
如龙临渊!
宇煜却并不看好:“任凭一个人在强大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修道者对敌,除非是魔主万源那般的人物,可惜他显然不是!”
龙魁被龙云用真元托离地面数尺,缓缓转身朝远处仗剑而立的龙行道:“你知道为什么别人叫我们龙组?”
“难道不是你们先交出来的?”
龙魁道:“我们对外最早称呼为五组这你该知道,但五组最早的一批成员全都以龙为姓,故而便有龙组一说。在以往很长一段时间里龙组的任何一个人拿到外面修道界都足以担当一个门派的掌门。”
宇煜环顾着身边龙布、龙云二人道:“这点无须质疑,他们现在也一样能够胜任,不过对付张郎这样的高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张郎手里还有两大神器。”
“无妨,他自然会来的,我们先走!”
宇煜正要说话陡觉头顶云层骤然凝重起来,云层之上似乎有泰山坠压而来,凛冽的气势差点将他打落地面,头顶前一刻还艳阳高照的太阳也不见了踪迹。“起!”龙布遥遥朝宇煜拍出一掌,托着他飞快追了过去。
大约被带了四五公里宇煜这才得以回头,却见先前消失的太阳又重回天空,白晃晃的亮光刺得双眼生疼,阳光如钢针般千万缕撒透下来,还未来得及落到地面又见得更多的惨绿愁云从下方生气迎着那团阳光直上,那太阳却渐渐凝聚成一团光晕抱在一起。宇煜略微辨别一下不禁哑然:“八枚太阳!”
龙布将宇煜放回草甸:“那不是太阳。”
宇煜恍然:“乌金,在黄河上我也见过几个龙组的人出手,他们把这小太阳叫做乌金,但那时候的威力似乎远没眼下这般气势,这些就是你们先前说的九乌?”
“还有一个人未至,我以为他会在我们脱困时候出现与队伍集合,现在看来似乎他也有不能分身的麻烦,不过这八道乌金也足以将张郎等人阻住。”
宇煜情不自禁问道:“最后一道在祖宁身上吧,没想到…不好,炼妖壶!”顺着宇煜惊呼声旁边三人齐齐朝远处望去,却见乌金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一道黑隆隆的窟窿,飞卷的乌云如漩涡般有规律地以逆时针幽幽旋转开来,那八道乌金虽然显得有些迟缓却仍然极力地和炼妖壶抗衡着。“
龙魁脸色陡然苍白如一张卡纸:“完了!张郎也同样早有准备,在乌金催动之前他已然催动了炼妖壶,只是我们没察觉罢了。”
龙布突然上前朝龙魁三叩首道:“师傅,从你调教弟子至今该有二十余年吧!”
“七岁我带你山上修道,今年你已三十出头。”
龙布道:“二十多年来承蒙师傅错爱,在我等身上花费许多心血,弟子也一直对师父恭敬有加,因为你对弟子等照顾同样也是无微不至,弟子等不是矫情之人虽将你视作父母却从未这样开口过,今日请接受弟子这一声。”随即又整瑕着上衣恭敬地朝龙魁一礼:“父亲,龙行师弟及令八乌恐身陷险地,弟子不能坐视,望父亲成全!”说毕立即跳起来道:“龙云师弟,似乎及螟…宇煜就托付于你,保重!”一闪身朝着远处射去,他人影才动,一柄枯如松皮毫无光亮的长剑先一步拦在他面前。
龙云悠悠一叹:“你去也是枉自送命。张郎等人必然会立即追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不必要的牺牲和愚蠢地送命没有区别。”
龙魁也道:“痴儿,为师养育你二十余年,何曾不了解你的言行,你想舍生取义难道为师真不知道,只是你修为还浅了些,想撼动张郎这颗大树却是痴心妄想,记得这门天元策最后一页如何记载的吧!”
龙布道:“弟子正是欲以上面的天元秘要与张郎决一雌雄。”
“所以说你痴心妄想,以你修为又如何能靠近得了张郎五十丈距离之内?要诛此獠非为师莫属。”
宇煜大概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两师徒是要争着去送死,估计那天元秘要该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发。
“师父三思!”龙布龙云二人齐齐跪地道。
“眼下修道界多是蝇营狗苟或张郎这般欲图天下或是自扫门前雪之人,你们能有这番心意为师已很欣慰,休得多言,行功!”
宇煜怎么也觉得这话似乎捎带着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仔细一想自己以前不也一样是那种以取别人性命制造杀戮为快之人吗,龙魁也未说错。
“还不快些起来。”龙魁朝跪在地上的龙布二人喝了数声,随即一枚碧绿玉制小剑扔到龙云面前:“你遇事沉着有勇有谋,以后却要多劳心五组的事。”
“天元玉剑!”龙云连忙双手捡起玉剑举过头顶:“弟子无才恐负师父重托,请师父收回成名。”
“天元玉剑在你手上,你眼下便是天元一脉掌门,休得推辞。莫不是才做上掌门便要勃逆我话吗?”龙魁浓眉倒竖:“我若不在了你们要多向携尘上人、孤剑真人等请教,他们见我不回自然会知道该如何做,行功吧!”说毕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闭。
宇煜心中隐隐触动,望着毫无表情盘坐草地上的龙魁以及龙布龙云二人心中叹谓,每个修道者都是以证道为最终目的,即便是他们七杀门所有人也从未放弃过这一梦想,而龙魁等人似乎没听过‘证道’字样从他们嘴里而出,国家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好处而让他们连崇高理想也放弃了?不可否认这些天元一脉的人在剑道上的造诣毫不逊色于蜀山剑派,但在修道界却籍籍无名。
两道狂暴的真元如飓风般将三人齐齐包裹在当中,彻天的风柱将搅碎的草皮连带着一同卷涌上头顶刺眼的天空,远处那八道乌金光芒正逐渐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