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百七十一年盛夏,齐国境内临海琅琊城地界所属,在一名为琅台的盐镇上,一四合小院内正有一孕妇即将临盆。
小院内不断传来女子痛苦呻吟,急的院中三人搓手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二弟,弟妹她这次不会又生不下来吧!”听着房中彼伏不止的哀嚎声,徐岩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万般焦急,可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猜疑,不安的将目光投向了结拜的兄弟徐粟。
“兄长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嫂嫂肚中的孩儿都怀了一年了,这次一定能生下来。”徐粟的弟弟徐炳初出言顶撞,目光凶狠的瞟了一眼徐岩后,安慰起自己的哥哥:“等徐礁找来接生婆,大哥这次一定能抱上个大胖小子。”
说话间,徐礁埋头不语漫不经心的进了小院,徐炳初见只有他一人回来,怒吼一声“人啦!”,这又抱着希望的奔出院门,可始终没能寻到接生婆的身影。
“别找了,就我一人。”徐礁望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徐岩,还有结拜的二哥徐粟,神色黯然两手环抱着竟蹲在了小院里。
“我说弟弟啊,你二嫂嫂就快生了,你怎么连个人也请不回来!”望着徐礁委屈的身影,徐岩心中明白此事不能怪他,可面对二弟徐粟,徐岩欲言又止的问道:“要不我去琅琊城中试试。”
往返琅琊琅台两地,这房中夫人那能等得了,徐粟上前扶起徐礁,满心惆怅的问道:“可是对方嫌钱少了,我这就回房多取一些,只怕要劳烦三弟再跑一趟。”
“二哥,没用的。”徐礁刚被他扶起,这又倔强着委屈的蹲在地上。
“亏你还虚长我一岁。”没能寻见接生婆的徐炳初,一见徐礁这软不拉几的样,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吼道:“没用我也要你去。”
徐炳初一边大吼着,便就将徐礁拉着往院外拖,徐礁见拧不过他,气急之下说道:“去了也没用,没人愿意给嫂嫂接生。”
徐炳初一愣停下脚步,徐礁趁机打落他拉着自己的手臂,这又蹲在了地上,气的徐炳初大嚷着又将他拽了起来:“我就不信给钱也没人来。”
徐礁实在没有办法了,偷偷瞟了一眼徐粟,面对徐炳初他战战兢兢的说道:“他们都说二哥取了个妖妇,都没人愿意来给妖童接生。”
此般话语,徐粟早有耳闻,为了妻子他也权当没听到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妻子临盆在即,这事关生死之际,竟依旧无人愿意出手相助。
屋内妻子痛苦呻吟之声环绕徐粟耳旁,令他面色发青,只觉头中眩晕险些站不住脚了。院内徐炳初见状,一怒之下骂道:“这帮鸟人,那戏文里,钱塘江李靖的三公子,不也在娘肚子里待了三年,我家侄儿这才待了一年多,怎么就成妖了。”
不管这院中三位兄长怎么想,徐炳初骂完拂袖冲出院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只见他肩扛一肥胖身形的老妇,这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院中的徐粟三人,还没来的急问明情况,徐炳初便将肩上的老妇扔在地上骂道:“老东西,我徐炳初的性子,这镇里镇外都知道,倘若我嫂嫂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老妇惊恐未定忙从地上爬起,不敢多言埋头奔进房中,不多时她又慌忙的跑了出来喊道:“见红了见红了,快些准备热水。”
徐粟一听这是难产,急的他不知所措踱步打转的叨念到:“不可有事,不可有事。”
“大哥你就好生呆着。”一把将徐粟按在地上,徐炳初从柴房抱上柴火烧起热水,可这房中女子呻吟却越加的痛苦,就连徐炳初这般的粗人听了,这心中也是拧巴的紧。
这装着热水的铜盆三进三出,院里的黄土都快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可始终未能听见房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正当这院中四人焦急等待之时,在房中接生的老妇突然冲了出来,口中不住的惨叫着:“妖童,是妖童啊!”
徐粟心中一紧赶忙冲进房去,可眼前那有什么妖怪,只有一胖大小子正坐在他妻子身旁玩着自己脚掌。
在这房中帮忙的徐岩之妻,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接生老妇惊慌逃走后,二弟便就冲了进来,她忙上前看了看婴孩说道:“这老妇定是被村中谣言给吓着了,这那是什么妖童。”望着似笑非笑的徐粟,她这才贺喜道:“恭喜弟弟,终于得了个大胖小子。”
目送嫂嫂端着铜盆离去,徐粟倚在床榻边,望着床榻上玩的正欢的胖小子,忙问妻子道:“娘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躺在床上还是满头大汗的吕娘蓉,笑颜中带着些许苦涩,抬眼望着自己夫君道:“这一年苦了夫君了,日后,我们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徐粟却不在意这些,他伸手抱起眼前的胖小子,左看右看喜欢的不肯放下,趁着这房中只有他夫妻二人,他抱着孩子坐在床榻边羞愧的说道:“方才听那老妇喊着妖童,我这心里还真有些担心,可你看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小人儿。”
“他本就是一个小人儿。”瞧得徐粟乐成了孩子,吕娘蓉偷偷望了眼婴儿肚脐,先前被老妇割断的脐带,早已结成肚脐毫无伤痕,吕娘蓉稍敢不安的说道:“孩子满身血污,可别脏了你衣袍,你还不快给他洗洗。”
“无妨无妨。”瞧着娘蓉神情间的变化,徐粟将孩子抱在怀中,望着妻子说道:“这是我徐粟的儿子,我怎会嫌弃,既然是我徐粟的儿子,那名字就得我这当爹的来取,就叫他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