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石洞前,青叶忽然目光一闪,只见石洞前有一个矮矮的黑影在不断在洞口前徘徊。
似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黑影转过身来,忽而朝着青叶窜出来,借着月光,青叶依稀看清来人,正是青珏。
青叶正待有所反应,青珏却已至跟前,扑进青叶怀里,带着些许哭腔道:“师父,你去哪儿呢?怎么这么久都都没回来?徒……徒儿还……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说着青珏兀自哽咽起来。
青叶怔住了,被这唐突的行为搞懵了。闻其所言,青叶忽然又有点慌乱起来,言语也失去了平常的淡然:“怎没会呢?男子汉大丈夫,多大点事?我不过回来晚了些吗?怎么说哭就哭了呢?”青叶也有些焦急了。
青珏松开青叶,抹了抹鼻涕,红着眼睛,哽咽道:“师……师父,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也没有任何亲人,我很迷惘,从我有意识起,我就流浪在天寒地冻的荒原里,整天提心吊胆,我担心我一个不小心,就葬身凶兽的肚子里了。”青珏抽了抽鼻涕,又道:“有些时候,我饿得要命,我没有东西吃,只能吃树叶,可是到了秋天,树叶落光了,我常常饿得肚子都瘪了,天气冷得我都快没知觉,我还要不断躲避凶兽的魔爪,有时候我甚至要靠凶兽的粪便为生,荒原那么大,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苟延残喘,那样的环境,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直到师父的出现,这一切都好了,我不再为自己的性命而忧愁,师父还教我修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师父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所以,师父,你千……千万不要抛弃我呀!”青珏言罢,嚎啕大哭起来,涕泗横流,模糊了整个小脸。
青叶愣住了,不知为何,心头升起柔情,像是一汪清泉漾着碧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扩散出去,扣动青叶的心弦。
随即,如有白雾笼罩,青叶的视线模糊了,青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并没有用心教导的徒弟,竟然会对他有如此感激之情,甚至是视之如亲。
青叶克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淡然,硬生生把即将流下的眼泪停在眼眶。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落泪,他不喜欢将自己的情绪暴露给别人,从青叶的仙种被鉴定为残缺时,便是如此,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青叶蹲下,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用手摸着青珏的头,安慰道:“不会的,师父有事只是耽搁了一下子,别太在意,记住……”青叶似是犹豫了下,长呼了一口气,望着青珏,继续说道:“你不是一个人,无论何事,你……还有师父。”
青珏闻言,破涕为笑,抱着青叶道:“谢谢师父!”
青叶微微一笑,抱住青珏,手在微微颤抖着。而此刻,两人身后的怪蛇,正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俩。见青叶和青珏这么久不搭理它,发出一声低吼。
青叶见状,松开青珏,转身用手搭在怪蛇头颅上,对青珏笑着道:“这是为师救回来的凶兽,以后它就得和我们共同生活一段时日了,先和你介绍一下,不然的话,我怕你被吓得尿裤子了。”
兴许是因为怪蛇长得狰狞,青珏有些害怕往后倒退了几步,眼中露出一丝惊恐。
怪蛇不耐地甩开青叶的手,径自往石洞走。
青珏惊惧不已,连忙让开了路,站到青叶后边去。待怪蛇进入石洞后,青珏满面愁容地对青叶道:“师父,你能不能让这怪蛇离咱远点,万一它一凶性大发,把我给吞了怎么办?”
青叶见状,笑道:“你要是实在害怕,你可以待到储物袋里。”
“那算了,那地方是人待的吗?”青珏果断拒绝,连连摆手。
“好了,我们进去吧。”青叶说着,便径自走到前面,青珏望了望那幽黑的石洞,不禁缩了缩脖子,胆战心惊地紧跟在青叶后边。
进入石洞后,只见那怪蛇早已趴在一个角落入眠了,青叶盘坐在一旁,静静地开始修炼疗伤。而青珏则是带着自己的床铺棉被之类的东西,找了个离怪蛇最远之地躺了下来,翻来覆去,目光总是放在怪蛇身上。
于是,一夜过去了。
青珏彻夜未眠,顶着个黑眼圈,直打瞌睡,过了一会儿,又不断摇头,让自己强自清醒,模样实在滑稽。青叶见了,嘴角也不自觉地噙着一丝笑意。
如此许久后,那怪蛇终是醒来了,它舒展了下身体,发出一声呻吟,然后便径自朝着洞外走去。青珏听到呻吟,顿时全身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战战兢兢地看着怪蛇离去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须臾,青珏躺在床铺上,睡意袭来,青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青叶起身,为他盖好被子,走到洞外。
此刻,朝阳初升,无云无雾,为这深秋带来一丝罕见的暖意,怪蛇趴在草丛中,慵懒地晒着太阳,金光笼罩下,怪蛇身上的伤口似乎变得不那么狰狞了。
青叶走到怪蛇一旁,抚摸着它的身上有些冰凉的鳞片,忽然一时兴起,对怪蛇道:“不如……我为你取个名字吧?”
怪蛇闻言,歪着脑袋看向青叶,眼中多有疑惑。青叶也不管怪蛇是否听得懂,目光落到怪蛇的六只耳朵上,随即自顾自地道:“不如就叫你六耳好了,六耳兄,你看可好?”言罢,青叶笑了笑。
然而,怪蛇并未听懂青叶的话,只是像是看白痴那样看了青叶一眼,然后便转过头去了。
并不理会怪蛇的目光,青叶继续笑着自语道:“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啊!”这次怪蛇干脆直接闭眼了。
青叶也不去看六耳,背靠在六耳身上,望着天空的朝阳,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想家了,青叶很怀念当初在青家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有妹妹陪在身边,还有青灵这个挚友。
可如今,青家不在,青叶和青灵皆是不知所踪,自己的寻医之路也并不轻松。这使青叶不得不再次感慨世事艰难。
收回思绪,青叶转目望向六耳,道:“六耳兄,我们开始治疗吧!”六耳转过头来,青叶见状,手中亮起白光。
六耳转身,趴在青叶面前,青叶手中释放灵力,按在六耳的头颅,灵力顺着六耳的经脉缓缓运转,不断修复着六耳的伤口。
时光如水,此刻已至正午,天空恢复一片灰暗,太阳早已不知去向。
正当此时,青珏揉着惺忪睡眼从洞中走出,见到六耳在青叶面前温顺的模样,不禁惊奇无比,想要过去看一下,却又依旧有些害怕。
青叶见如此,笑道:“想过来就过来吧,有师父在,你还担心它吃了你不成?”
小孩的好奇心都是挺重的,此刻青珏被青叶这么说,心中立刻动摇了,虽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彳亍着走过来了。青珏战战兢兢来到六耳面前,谁知六耳忽然睁开眼,顿时把青珏吓了一大跳,青珏正欲转身就跑,六耳却只是慵懒地看了青珏一眼,又阖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六耳一直没动静,青珏这才大胆起来,开始仔细端详六耳,见到六耳身上遍体鳞伤,不禁疑惑起来,询问青叶是何故。
青叶便将他的猜测告诉了青珏,青珏听了之后,顿时觉得汗毛倒竖,偷偷瞄了一眼六耳身上狰狞的伤口,胆寒地问道:“那婷茵花和那鬼怨藤真有这么恐怖?”
青叶忍俊不禁,微笑着并不解释道:“当然不是,你自己琢磨一下吧,这些东西其实你都懂的。”
青珏无耐性去琢磨这玩意,所以他在对六耳无兴趣之后,便自个儿去锻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