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关上门,满屋的血腥味儿让冰儿一阵反胃,她洗干净手上的血,涮牙,洗脸后,顺便把地上的血也冲了一下,这举动让她后来懊悔不已。在炉边坐了一小会儿,冰儿实在忍受不了血腥味,索性把门打开了,一阵强风裹挟着浮沙直扑而来,冰儿的眼睛被眯地快挣不开了,她抬头看了看天,鸟云翻滚,如万马奔腾,远处的沙峰顶因为沙尘弥漫,已看不太清楚,不会是要下雨吧?冰儿默想。又一阵强风袭来,冰儿缩着头忙不迭地用力把门关上扣死,走回炉边坐下,外面的强风扑打着门窗,风声凌冽刺耳,冰儿不禁害怕起来,后悔没有和苏合他们一起离开。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冰儿看到昨晚吃剩的米饭摆在桌上,她想热一下才发现根本没有锅可煮,冰儿回想起刚来时靠右手边有个小房子,应该是个厨房,有心去拿个锅,可听听外面呼啸的风声,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就用热水泡泡吧!就着昨晚上吃剩的一点菜,冰儿凑合着吃了早饭,洗好碗筷,给炉子加了点木炭,盖好炉盖,关上小炉门,然后回到床上蒙头大睡。(冰儿会这些,还得归功于她上大学时,有一年寒假,同宿舍的小东北寒假邀请她去东北老家玩,当时小东北家就是使用的这种炉子,是专门用来放大堂里取暖烧水用的,为了避免煤气中毒,炉子一侧还接了一个管,直通窗外。当地人为了省点木炭,会配上一些柴,不烧水用时,就压上木炭,封上炉子,这样一来可以保证炉火不灭,二来房子也会暧和一些。)
苏合拉着巴图在飞沙弥漫的戈壁上飞快的行驶着,他心急如焚,想到冰儿一个人在沙漠里,他心都悬在了嗓门眼,如果冰儿出点事,他苏合真是一辈子的罪人了。巴图斜躺在副驾驶上,眉毛紧皱,闭着眼睛,不时的呼一口气,缓解着疼痛。窗外沙尘涌动,骆驼刺顽强的扺抗着风沙的肆虐,白天里所看到的沙漠风光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漫天飞沙,乌云翻滚,苏合祷告着老天爷千万别下雨,风再小一点。
下午一点多,冰儿醒了,她习惯地看了看手机,没有信息,电话,她不禁笑了笑,这鬼地方哪里有信号呀!穿好衣服,她翻身起床,来到外屋,屋外狂风依旧,她想去厨房看看,找点吃的,刚一开门,强风裹着沙尘把她吹了个踉跄,她连忙把用力门关上,退到炉边,拎起水壶看了看火,发现火奄奄一息了,赶紧扔了几块木炭下去,肚子很饿,冰儿想起包里还有一个苹果,洗净后,三下五除二地就吃了。无所事事的冰儿茫然打量着空荡的房间,不知点干啥,她打开手机,边听音乐边翻看着过往的信息,看到先前和贝贝的聊天信息后,冰儿不禁一个人呵呵地傻笑着,这个素昧谋面的男人,让冰儿在心里莫名的有着好感,细心,有点粗口,有点霸道,大高个,还有点……强忍着的温暖,这是贝贝留给冰儿的感觉。冰儿自言自语地对着贝贝的头像说:
“嗨!你在干嘛?有给我点赞吗?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了呢?没收到吗?”
苹果早就在肚里消化了,饿的冰儿有点心慌,她倒了点水,看看水壶已见底,准备加点水,可环顾一圈也没看到水桶,可能在厨房吧,冰儿心想。听听外面大风呼啸,冰儿心想算了,等苏合回来再说,反正没多久,苏合肯定会到的。冰儿很沮丧,急忙中忘了把车上的箱子拿下来,里面有吃的,喝的。
中午十二点多,巴图缓缓地醒来,睁开眼睛看了下车外,无力的说:
“总算快到了,疼死我了!”
苏合闷声地怨了下巴图: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伤了自己不说,还害我把客人一个丢在哪。如果是个男的也好点,可人家是女的呀,真是不放心,万一出事,我咋交差呀。”
“我是想着劈点柴,再煮点粥的,那曾想会劈到手呀,唉!再说能出啥事呢,这么大的风,她肯定不会出门的。你送我到医院后,马上就就回,再带上点水,等车队估计要晚上了。”
“水?你那还有多少?”
苏合心里一惊,想起昨晚上巴图说的话。
“大半壶吧,够她一个人用到晩上的。”
苏合没吭声,如果他知道冰儿用水冲洗了血迹,心是肯定要悬起来了。在沙漠,啥都可缺一点,水是断断不能的。想想自己马上回赶,问题也不大,苏合加快了速度。
从医院出来后,苏合买了两大桶水,一点水果,准备再进沙漠,这时雨开始下了起来,狂风裹着雨,让苏合心一下子抽紧起来。在沙漠,如风大点,有经验的司机会根据常年不动的沙丘的位置,寻找方向,但风大雨大的情况,基本都会放弃进入,因一旦车打滑陷进去,就很麻烦了。苏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加紧开到进口处时,雨已如瀑布般的倾泄下来,雨水打在窗上,压根看不见前面的路。苏合无奈地停下车,望着窗外的雨,丧气地拍打着方向盘。只好希望着雨可以小点再进去。雨下了有五个多小时,7点多才渐渐小了一点,可风依然呼啸着,肆虐着,望着黑压压的天,苏合急得在车里再也坐不下去了,他找到几个司机,把情况一说,司机们也都跟着着急起来,可看看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雨,又都力劝苏合不可以盲目进入,这种情况,既使三车同行,进去也太危险,万一都陷了,大晚上的怎么办?再说冰儿哪里还有水,有吃的,问题不会有多大的。还是等明天出太阳后,沙面干点,风小点,再一起进去。苏合懊恼地一拍大腿,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不该由着冰儿的性子,丢下她一个人在荒凉的沙漠。他抬头看看天空,心里念叨着老天开眼,明天一早出个大太阳!
冰儿坐在炉边,听着雨声,风声,忍着肚饿,口渇,盼着苏合赶紧回来。房间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她点上干电池灯,昏暗的灯光,让冰儿有了一丝安全感。(这是在沙漠里生活的牧民在晚上常备的,没有电源,这是他们唯一的照明用具。)快八点了,实在饿急渇急的冰儿,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发现雨停了,她迎着风朝不远的厨房走去,短短的距离,让冰儿不仅在在原地打了几个转,还摔了一跤。走进厨房的冰儿,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傻了眼,米倒是有,可是水一滴也没了,几个干扁的青椒躺在地下,其他啥吃的都没。无奈下,冰儿用碗装了点米,拿了锅和铲,把青椒塞进上衣口袋,又一步几退的回到屋里。
盯着生米,冰儿直郁闷,一边后悔着自己用水冲地一边把米到进锅里,哔哩叭啦地干炒着。米香味让饿的发慌的冰儿来不及等微凉,就呼呼吹着口气,忙不迭地往口里送,没有水,冰儿把青椒在身上擦了擦,一口一把炒米,一小口青椒地吞咽着,心里还自我安慰着自己:比起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我这不算啥。嗓子被辣椒刺激的直冒干火,胃也辣的直抽抽,冰儿受不了了,扔掉辣椒,但口腔里被辣椒刺激出的口水,倒让冰儿感觉舒服许多。
已经是十点多了,依旧没有苏合的影子,也没昨晚巴图说的送水的车来,冰儿彻底失望了,她知道,风太大,根本不可能有车来了,拖着沉沉的腿,冰儿头昏眼花地倒在床上,她明白现在的她只有尽量少动,让心平静,才能保持清醒,减少身体内水份的流失。
冰儿合上眼,希望明天一睁开眼睛就可是看到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