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例巨大卵巢囊肿与多发性子宫肌瘤切除手术成功纪实
王忠 郝永存
10月1日是祖国母亲的生日,正值我国的农历八月十五。这一天我们过得非常有意义,因为我们把对亲人的无限思念之情化作了为贝宁人民服务的动力,成功地为一位年轻妇女切除了重达18kg的卵巢囊肿,以及重达2kg的子宫肌瘤,为患者搬掉了压在她身上的“大山”,患者得救了。
那是2001年9月13日的早晨,查完病房后我去坐门诊,一位年轻女性患者挺着个大肚子蹒跚而来,经检查那不是妊娠晚期。B超显示是腹水或者是囊肿,且来源不明。经与队长协商,决定先将患者收治住院,再进一步检查,而后决定治疗方案。
经详细的询问,得知这位女性患者26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出现腹部膨隆并逐渐增大一年有余。她丈夫见她得了重病,既不能再为他生孩子,又不能干活,还得花钱给她看病,就把她还给娘家再也不管了。在贝宁,特别是在农村,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夫妻间没有任何婚约关系,妇女没有地位,男人想要就在一起过日子,不想要赶走了事,好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患者的腹部极度膨隆,腹壁张力很高,并布满2mm×l0mm的纵行瘫痕,这是当地的土办法,为治疗腹痛或腹部肿块而用利刀划开皮肤放血而遗留下来的。并在耻骨联合上方触及一拳头大小的肿块。患者身高不足155cm,营养不良,贫血,血红蛋白8.7g。胸腹部X线显示是膈肌上抬,心肺受压。致使患者有些胸闷,气短。经过详细的物理检查,患者颜面部、四肢及躯干均无浮肿,大小便正常,食欲尚好。无心、肺、肝、肾等重要脏器功能损害,病史约有一年半,腹部膨隆如此大,不像是恶性病变。这使我想起了我国七十年代解放军某部卫生所为患者张秋菊成功切除巨大卵巢囊肿手术成功的报道,认为这位患者很有可能就是巨大卵巢囊肿。我们多次查房会诊,一致认为只有手术才有可能挽救她的生命。治疗方案已定,队长向患者亲属交待病情及手术之必要性,以及手术当中所承担的风险。患者及亲属迫切要求手术,谅解意外。可问题又来了,没有钱怎么买药、备血,而且手术费、住院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患者的哥哥回家借钱,一周过去了,不见回来。十天过去了,她的母亲拿了两张五千西非法郎的票子来见我们,可这些钱只相当于120元人民币,只够买8根手术用缝合线。这里用的手术线全是进口的,不论针线粗细,全是针带线,45cm~75cm长,每根针线均为1200西非法郎。每天仅住院费就是1000西非法郎。患者家中一贫如洗,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求生的欲望,迫使患者自己乘车到120公里以外的首都科托努向亲友借钱,三天后空手而归。十几天过去了,不见其兄长的面,只有其母亲陪伴着,每天做些玉米面糊糊充饥。患者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每天早晨查房时,望着患者那双无限期盼、求生的眼睛,真是无言以对。患者是农村人,没念过书,不会讲法语,但从那期盼的目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在祈求中国医生能救她一命。当地人信神,在最痛苦的时候总是念叨着耶稣基督的名字,身旁放着个小木人,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衣服,据说是让小木人代替她去死。看到这些,我心里一阵阵酸楚,我再次给队长建议,这个病人一般情况尚好,诊断明确,在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以及患者的术前准备后,我们一定能拿下这台手术。如果我们不为她手术,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大家都没见过、做过这种手术,但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争取手术成功是有把握的。并请求向贝方院长汇报情况,取得他的支持,于是队长向院长汇报病人情况后,经过多次协商,先由院方提供药品及血源,尽J决施行手术,后续款项由当地社会福利保障部门支付。院长亲自来告诉我们:“你们就大胆的手术吧,我会全力支持你们!”大家紧锁的眉头都舒展了,并且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更坚定了手术成功的信心。
十月一日早晨八点半,患者被缓缓地推进了手术室,由中贝双方麻醉师及手术室护士长共同协助麻醉、输液、给氧。队长和我与另一位贝方护士组成手术组,一切准备就绪,九点钟正式开始手术。从患者腹部右侧,经腹直肌纵向切口,长约25cm,小心谨慎地逐层切开腹壁,囊肿即在切口下。为防止快速腹部减压引起低血压休克,也为了便于取出囊肿,我们采用缓慢减压法,用一枚麻醉粗针头连接吸引器,针头刺入囊腔,将囊液缓慢吸出。当吸出八千毫升囊液时,患者呼吸急促,血氧饱和度下降至80mmHg,红色指示灯急速闪动,“嘀、嘀、嘀”报警声响个不停。但患者血压一直处于正常范围,麻醉师进行面罩加压给氧,输血,患者很快恢复了平静。手术在更加紧张的气氛中继续着,逐渐囊肿被托出腹腔,这时发现其蒂部宽阔。与子宫右侧相连。子宫肿大,有数个肿块凸起,表面光滑,源于子宫肌层,确定为子宫肌瘤。首先进行子宫次全切除,然后再游离右侧巨大卵巢囊肿周围粘连,将囊肿完整切除,冲洗腹腔,严密止血后,逐层缝合手术切口。术后称重卵巢囊肿及吸出的囊液18kg,子宫次全切除及肿瘤2kg,共计20kg。整个手术过程中,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手术顺利,比预先估计的要好得多。手术后次日,患者即有饥饿感,能够进食了。虽然其体重锐减为35kg,刀口还有些疼痛,可患者腹膜着她那干瘪的腹部,脸上绽开了幸福的微笑。
术后三天,患者可以下床活动了,一周后患者痊愈出院。贝宁消息报报道了中国医生的手术成功,题目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此后我于10月12日协助队长又完成了一侧巨大脾囊肿摘除术(5kg),患者亦于短期内恢复了健康。
2001年10月31日自治区人民医院的十名老队员就要回国了,新队员将接替他们的工作。在今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将与新队员密切合作,利用自己大外科技术方面的特长,争取为贝宁人民多做好事,让中贝友谊之树常青,友谊之花常开。
友情
高平
光阴荏苒,转瞬结束援外医疗工作已4年。作为中国援贝宁人民共和国第八批医疗队队长、外科医生,我在纳迪丹古医院工作了两年。在这两年中,我做过许多急诊手术,成功地抢救了不少危重患者的生命,其中使我难以忘怀的事是抢救朝鲜外交官。
记得那是1992年5月27日的中午,正值午休,医疗队驻地的小院里一片寂静。突然正在外科值班的黑人护士驾摩托车匆匆赶来,说是来了急诊病人,将我接到医院。手术室门前的担架上,躺着两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亚洲人。我立即命令护士将伤员抬上手术床,迅速备好急救药品和手术器械。经过粗略检查,两名伤员均为严重复合伤、颅脑损伤、创伤性休克,情况非常紧急。我马上电话通知麻醉师、骨科医生、药剂师和全体医疗队员,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参加对伤员的抢救。5分钟内除有关科室的医生外,内科、妇科、儿科、眼科、翻译、厨师均陆续到达抢救现场。每一个人都在为抢救伤员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其中一名伤员颅底骨折、肱骨骨折、创伤性休克,并出现呼吸窘迫,麻醉师立即给予气管内插管,清除呼吸道内血液,加压给氧,但因伤势过重,30分钟后该伤员呼吸、心跳停止。
此刻,另一名伤员的血压也在下降,血压50/OmmHg。由于严重休克,在场的医生护士都未能由静脉穿刺成功,休克不能纠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立即给伤员行大隐静脉切开置管术,有效的静脉通道开放,使急救治疗措施得到顺利进行,半小时后伤员血压开始回升。
手术室内,抢救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手术室外,随后赶来的另外两人向我们介绍了情况:朝鲜驻贝宁使馆的外交官一行4人,在驱车驶往布基纳法索首都瓦加杜古途中,因超车而发生严重事故,伤员被送到距出事地点50多公里的中国医疗队所在医院。伤者名叫金新哲,他和死者都是朝鲜驻贝宁大使馆的一等秘书。未受伤的朝鲜外交人员含着眼泪恳求中国医生尽全力挽救他们同胞的生命。
夜已经很深了,其他队员要换我回去吃饭,都被我拒绝了。因为虽经大剂量升压药物治疗,患者的血压升高,但还很不稳定,脑疝、内出血随时可能危及生命。凌晨1点钟,朝鲜大使也从600公里外的科托努赶来了。整整一夜,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陪伴我们抢救治疗。
清晨,中国大使馆吴参赞打来电话,指示我们一定要全力抢救金新哲并要求医疗队为朝鲜大使提供一切方便。
经拍片证实,金新哲颅骨骨折、肋骨骨折,脑挫裂伤、脑水肿。降颅压治疗用完了我们医院所有的甘露醇,到附近医院、药店都未能买到。为了抢救金新哲的生命,我们拿出了医疗队为队员患脑型疟疾时急救用的仅有的一箱甘露醇。从第二天起,我们为金新哲采取特殊治疗护理,每班两名医生,一刻不离守护在他身边。经过精心而有效的治疗,昏迷了48小时的金新哲终于清醒了。医院内充满了喜悦,护士、医生互相祝贺。金新哲病情平稳后,他的妻子、女儿也赶来了,一家人拥抱在一起,任泪水长流。
朝鲜大使和金新哲的爱人3次来到医疗队驻地,对中国医生表示深深的感谢,并送来了朝鲜泡菜和人参酒表达感激之情。
一周后,贝宁外交部的一架专机降落在纳迪丹古机场,我专程护送金新哲转往条件较好的科托努医院,继续治疗。在机场我们拍了一张合影,在记忆的长河里,留下了难忘的一刻。
在坎迪工作的日子里
张秀媛
中国第七批援贝宁医疗队共18人,其中10人在贝宁共和国阿塔柯拉省省会纳迪丹古医院工作,习惯上叫做“大点”,我们另外8人在博尔古省坎迪县医院工作,习惯上叫做“小点”,称其为小点的原因大约有三:一是这里偏远,距科托努约600公里,贫穷落后;二是这里是个小县城;三是医疗队员人数较少。这个县医院只有十余名工作人员,床位约七八十张,只有床和床垫。化验室只能做三大常规及疟原虫检查,X光室只能拍四肢X光片,手术室仅有一个手术台及一些普外手术器械。仅有的一台空调机还经常因电力不足而处于瘫痪状态。
我们“小点”的8个人8项专职工作,可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有病人,必须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在偏远、贫穷落后的异国他乡工作,我们8个人拧成了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时时刻刻为病人着想。不论节假日还是正常工作时间,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炎炎,都是随叫随到,有病人必诊必治。两年来门诊人数达10500人,住院病人1800余人,手术、急诊500余例,选择手术400余例,抢救了大量病危患者的生命,为保护贝宁人民的健康做出了贡献。
记得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午夜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时而电光闪闪,时而雷声隆隆。蝙蝠和小虫停止了声息,只有青蛙仍欢快地叫个不停。经过了一天劳作的人们,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忽然,有人敲击我住房的窗户:“Gynecologue,gyneco-logue,ilyaunemalade!”(妇产科医生,妇产科医生,有病人!)从声音判定这是值班护士夏宾。我边答应着边急忙穿上衣服,叫醒了麻醉医生张维新,打起雨伞,拿着手电,向医院急速赶去。患者是一位年轻孕妇,临产已20余小时,剧烈腹痛,烦躁不安,血压测不到,脉搏微弱,四肢厥冷,腹穿抽出积血,经过仔细检查,诊断为“子宫破裂”,应赶快输液、输血,使用升压药物,同时紧急通知贝方医务人员,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术前准备。一场抢救生命的战斗开始了,我担任主刀,全神贯注地在患者下腹正中切开了腹壁,一边抽吸腹腔的积血一边检查子宫,并迅速取出婴儿,迅速止血,切除子宫。出血制止了,患者的生命得救了!婴儿降生后的哭声使中贝医务人员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由于白天黑夜连轴转十分疲劳,再加上术中大汗淋漓,内衣全湿透了,从宿舍到医院地来回途中又遭雨淋,我患了重感冒,又染上了疟疾,寒战高烧,头昏脑涨,恶心,呕吐,不思饮食,全身无力。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给我输液,打针,吃药,做可口饭菜端到床边,帮助我洗衣服、打扫卫生。经过同事们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不几日我就战胜了疾病,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一次,类似霍乱病的暴发流行,一时间数十例恶性腹痛患者涌入医院,这可急坏了内科大夫吴国民。病情就是命令,现诊病例急待抢救,更重要的是查清病情,做好其他人的预防工作。内科病房又脏又热,蚊虫苍蝇飞舞,几乎每个蚊子体内都带有疟原虫病的排泄物,随时都有可能被传染上疟疾。吴大夫顾不上那么多,为了抢救病人的生命,他逐个仔细检查病人,制订治疗方案,指挥中贝医务人员迅速开展治疗,使大多数病人很快脱离了危险。为此,他在病房整整工作了7天7夜,眼睛熬红了,人累瘦了,可他没叫一声苦和累。后来在贝方上级医疗卫生部门的配合下,排除了对霍乱的担心,大家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医疗队员在国外,可以说是有苦有乐,要耐得住孤独和寂寞,学会自得其乐。在这里,病人的痊愈便是队员们的最大快乐和安慰。闲时,可以学外语、打扑克、看录像、听广播;星期六、星期天经营小菜园;晨间跑步,晚饭后散步,这便是业余生活的全部内容。每当旱季来临,医疗队员们碰到的首要问题是吃菜困难,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开辟了s分地的小菜园,利用生活废水浇地,种上了黄瓜、丝瓜、辣椒、茄子、西红柿、小油菜等。经过松土、施肥、打农药、除草、搭架、间苗、扶藤等细心耕作,蔬菜长势良好,基本上解决了吃菜难的问题。另外还种植了香蕉、木瓜树等。收获时,望着长长的丝瓜,红红的西红柿,黄灿灿的香蕉,嫩绿的蔬菜,大家有说不出的喜悦和欢乐。
热带雨林中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小巧玲珑的鸟儿在芒果树枝头蹦来跳去,煞是喜人。大雨过后,在大树下可以找到变色龙,其颜色翠绿翠绿的,相当可爱。还可以去天然动物园观赏非洲的大型动物,去尼日尔河畔看渔夫打鱼。若有机会去科托努,还可以观看大西洋美丽的风光和沿海的水上村庄呢!
医疗队员高超的技术,出色的工作,热情的服务态度,待黑人亲如兄弟姐妹的情谊,赢得了贝宁人民的衷心爱戴。不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向你伸手致意,问一声:“Bonjourchinois!”(中国人,您好!)甚至操着浓重的鼻音用汉语道一声“您好”!
种族不同真情同在
马效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