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侯爷在书房等您。”柴王府管家看见顾清辞的马车停下,连忙迎上去。
“在宫里用过了,我知晓了。”顾清辞淡漠点头。
顾清辞推门进书房的时候,安乐侯正负手认真的站在案前看着书桌上的画。
“这画上的女子,难不成就是夺了咱们柴王心的人?”安乐侯慈祥一笑,抬头看着顾清辞。
顾清辞合上门,浅浅一笑。
“可为何没有将样貌画出,看来王爷是极为在意这位姑娘啊。”安乐侯移步到座椅边,乐呵呵的坐下。
“侯爷是听了消息来的?”顾清辞拨了拨茶杯中的茶叶。
“王爷可是从那位那里回来?”
“嗯。”顾清辞点了点头,放下茶盏。
“看来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就要见分晓了。”安乐侯理了理衣袖叹道。
“侯爷看似不担心?”
“王爷说笑了,誉儿在南儿死后,便一直由我抚养长大,我如何会不担心,只不过,这东宫之位还是那皇权,都是抹灭初心之物,誉儿,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侯爷看的透彻。”顾清辞淡笑。
“王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几番生死你都捱过来了,你对那位置,真的不作一丝一毫眷恋么?”安乐侯看着顾清辞,这位从雄心壮志的王爷落到闲散王爷的男人。
“我的位置,现在只在那处。”顾清辞看了看书案上的画。
“我们的柴王爷,终究逃不过美人关啊?哈哈哈哈哈哈。”安乐侯笑的和蔼。
“扶誉儿上位之后,我要离开南城一些时日,之后的日子,誉儿就需侯爷一人照顾了。”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上头那位会让誉儿登上东宫之位?”
“烟雨楼曾让本王卖一个人情,这人情,便是可用东宫之位交换,虽本王实在不屑这江湖中人竟敢插手宫中之事,但这背后之人我还查不出是何人,但这事目前来看,有利无弊,在本王身上,肯定是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不可,若是对方想取王爷的性命呢?”
“侯爷放心,这只是下策,我还并未表态,诏书这几日便会定下,若是对方真的能扭转局面的能力,而我身上又有对方非要不可的东西,这情分,哪怕本王不要,对方也会相送。而上头那位疑心如此之重,他必然已经知晓了有人对他下毒之事,几次对我试探无果,怕是对李安也起了疑心,李安虽手握兵权,但毕竟是外姓之人,何况,当初在长乐坊顾宁对李安表露出的那番尊崇,更是让那位心中不爽利,安侯府贵妃娘娘已去,那位对娘娘的愧疚,还有对侯爷这些年的安分守己,无论如何权衡,我的猜测,还是会写下誉儿的名字。”
“王爷还说我看的通透,我看,最清楚局势的,是王爷吧。”安乐侯满意的看着顾清辞,朝野周知,真正能驾驭那位置的人,是眼前这个男人啊,所以当朝天子对他是如何的防备,如何的痛恨,如何对想置之死地而后快。
“终究也会是局外之人。”顾清辞淡淡道。
“王爷是真的一心一生蓑衣任平生了么?”
“不,是鲜衣怒马,吟诗醉酒。”顾清辞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
“哈哈哈哈哈,王爷的潇洒老夫佩服,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王爷也早些休息,告辞。”
“老吴,送侯爷。”
顾清辞站在窗边看着闲水苑的庭院,石灯静静发着暖光,冬日的花草并没那么盎然,月华如流水,照在院子里。
“啾啾啾……啾……”
听到一阵鸟叫,顾清辞募然抬头,神机鸟终于飞回来了。
顾清辞拿到小竹筒,打开来却看到不是温初寒的字迹,看这内容,是以南写的,温初寒为了救治月昭的疫病,病倒了,还在昏睡未醒………顾清辞突然想到清秋曾说过,此番东城之行,温初寒会凶多吉少………
这个家伙,到底能否将自己照顾好?顾清辞心中一紧。
信的末尾又寥寥数语,以南想知道云水布庄的人都过的如何。
顾清辞将信纸放在烛火之上烧掉,看来烟雨楼说的没错,他要快点动身,他曾说过,他要成为她的依靠。
月色寂静,安景年岁几人坐着马车回了驿站。
“闷葫芦!你醒了!”安景看到坐在驿站大堂内的温初寒惊喜一喊。
“世子。”温初寒微微点头。
“初寒你可有哪里还觉得不适?”年岁也惊喜一叫,上前问道。
“可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这晚上我可帮你挡了不少酒呢。”安景话语含酸,宛如孩童没争着糖。
“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吃得不够,让掌柜再去备些了。”温初寒笑了笑,两日的梦,其实令她备感疲惫。
“要是你早些醒就好了。”安景无奈一叹,在边上板凳坐下。
“你们面见月昭帝如何?“
“还不就那样,客套。”安景咧开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何,看到温初寒没有事,他心情大好。
“初寒你没事就好。”年岁轻笑,笑容甜美,“今日我可是染了一身酒气,得要好好洗洗。”
“那你们都快去早些休息吧,我吃完了也回房了。”
“好。”年岁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了小二送上热水,便与无忆回了房。
温初寒看着年岁的背影,为何心里总是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相信眼前这位女子,到底,差了点什么?
“主子,今日进宫,未探寻到什么,只发现月昭皇城中有一重兵把守的宝阁,属下打探到,好似与宁致远手上的那把扇子有关联。”无忆进门低声说道。
“宁致远那把扇子随身不理,看似像江湖上的宝器,我看并不是,既然有阁,那必定需要钥匙,也许,宁致远手上那把扇子,便是钥匙。”
“可属下还未探出那宝阁里放置的是什么。”
“无妨,至少知道了宁致远对于月昭,是有可用之地的。”年岁换下外袍,慵懒的靠在了榻上。
“不过主子为何不让温初寒进宫?”
“那月昭国师,林清羽,曾经见过我与父亲,我怕温初寒一进宫被认出来,虽无什么大碍,但若是过早揭露了身份,对我们,没有好处。”年岁脸色平静,探手碰了碰桌上的茶壶。
“可温初寒已醒,不日咱们即将上路,月昭之事,怕需要些人手和时日。”
“无需担心,宁致远虽对我有所防范,可他知清秋才是林丝乐,一旦查不出什么,便会放手。对了,顾清辞那边如何了?”
“不见动静,顾清辞看来似乎不想要烟雨楼这个面子。”
“我已经猜到了,柴王如此心高之人,怕是太过有把控才会如此处事不惊。无妨,既然他要保顾誉,那便顾誉吧,神策军……我自然会有办法拿到手,他不领我们这情,只不过牵扯的人便多了些。”年岁笑颜绽开,如暗夜红花般妖娆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