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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去的路上,我问来去:“现在你知道怎样才能留住最美的风景了吗?”

谁知来去回答:“知识。可我不明白,知识会有什么用处。”

“知识的用处可大着呢,有了它,你可以用语言描述出任何你所看到的,让别人也能欣赏到你眼中的美好。甚至有了它,你可以不再受到欺凌,不用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走路停了下来,道:“一个很早很早以前的朋友。”

“那我有了知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受欺负了?”

“是,但我们的生活不能仅依靠智慧,还要有潜藏在心底的善意。”

“善意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怎样讲可以让来去明白些,思索后便说:“如果我没有了善意,你就不可能拉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果你现在的爷爷没有了善意,你就不可能过上安逸的生活,反之,如果那些从前欺负你的人有了善意,你的过去也不会那么痛苦。”

“哦,那看来知识和善意同样重要。”

我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脚步又开始动起来,并告诉来去:“听着,来去,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做我的弟弟,过这样安逸的生活,就要谨记我所说过的话,否则我会把你送走。”

来去显得有些害怕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句“嗯。”

当我来到二楼中房的落地窗前时,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大门里那棵槐树新长出的嫩叶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绿翡翠,倒映在地下的影子犹如清水里的鱼儿,风吹过,它们游来游去。翡翠树下站着一个人儿,他向着大门里张望。

那是谁,我抓着窗帘向那里探望,原来是今天在公园里遇到的那个人哪,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我应该想到的,他跟踪了我到的这里。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真是个卑鄙的人。

想到这里,我便怒了。立马跑下楼到大门那里。可是,当我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人影。就这样,我对这个人的印象有了些不好。

“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伯叔啊!您刚才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一个人?”

“没有,我也是刚来。”我略显失望,但却想不出我为何要找到那人,也许他也只是住在这附近,刚好路过这里朝里面看了看而已。

四月十六日,阴天。

我的心情如同这变化多端的天气,没有阳光便开心不起来,没有雨水便觉得没有着落。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然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在街上偶遇芫实,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犹如我看到的一样,她穿的是锦衣华服,过得还是舒适的生活。

于是,我穿上外套,去一个已经去了很多次的地方。

天上的阴霾罩住了许久未晴的天空。路上行走的人只有几点,疏疏散散的。我独自一人走着。我没有带伞,更没有让车夫带我来,因为我只想一个人回忆一下曾经那无暇的友谊。

我走进一条很窄的小道,小道上的人也只有几个而已,往常这里可是相当热闹。这里住着很多人,但都是穷人,也都是把这里当做一个居民区的地方。我看着前方,那模糊空气仿佛这条小道的尽头有什么线索让我去寻找。

我想,芫实一定不会忘记这里,因为在这里,我们有了最坚固的友谊。所以,她也会像我一样来这里看看,看看我们的曾经。是的,她会的。

当我再向前看时,一座不算大的院子和一个厚重的铁门悄然挡在了我的面前。曾经,这里不知道流尽了多少孤儿的血,斩断了多少孩儿对家的殷切希望。

这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大约有十多年那么久吧。我和其他两个女孩儿被送到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姓白,于是给我们起名“白乌苓”、“白芫实”和“白茯儿”。他们为了钱财教我们去卖花、偷东西,还时常打骂我们,不准许我们自己出门,养了一条恶犬看着大门。

芫实因为性子好强,吃苦最多。但是,她的很多苦都是为我们挡下的。

我轻轻地推开大门,这里曾经换过无数的主人,如今却空置着无人居住。

我时而摸摸房门,时而回想在我的记忆里这里的景象。我和芫实还有茯儿是住在这所房间的,那群恶人是住在那里的,还有那条恶犬,它就被拴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

想着想着,我便觉得伤心,这么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芫实怎么会回来看呢。于是我离开了那里,独自在街上走着。

那里里拥有我最难忘的童年回忆,可是这种难忘并非不想忘记,而是痛苦到难以忘记。

我想问题想得出神,却忘了旁边一辆向我驶来的汽车。当我刚抬头看见它时,我的双腿仿佛被什么拴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只能吃惊地看着它像脱缰的马儿般向我驶来。

但没想到下一秒,便有一个身躯搂住我闪了过去。我意识到自己被救了,便抬头看了看那名救我的人。可我没有想到会是他,那个从公园一路跟踪我回家的男子。

“你一向都喜欢向危险卖弄风姿吗?”我听到他说。

“先生,你一向都喜欢这样嘲弄人吗?”我挣脱开他的怀抱,继续道:“还有,你一向都喜欢跟踪别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他显得很不理解,这却让我对他的好感也顿时降低,明明做了坏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厚颜无耻地说“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上次你从公园跟踪我……”

“哦,上次是为了弄清你的住址,才……”

“弄清我的住址?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跟我交朋友?”我狠狠地回击道,“你不配。”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跟一个跟踪狂交朋友。”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耻的人?”

我凑近他,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不,在我眼里,你又何止不耻,简直卑鄙。”

他很无奈的看了看四周,我知道他很想跟我吵架,但他却硬忍了下去,我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便也没有细想。

只听他又缓缓道:“可我刚才救了你,你就一点感恩之情都没有吗?”

“我本来是不打算误解你的,但你刚开始的问句实在惹人厌烦,既然你这么喜欢嘲讽别人,我就让你试试被别人嘲讽的滋味。”

没想到他笑了,这不正经的笑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转身便要走,谁知他却拉着我的胳膊,我扭头回复到:“你还想要什么?你救我的回报吗?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没有!”

“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却从不问我为什么。”他终于说了一句正经的话,而我却在心里想着,他定是看到了我住的房子,觉得我会很有钱,因而产生艳羡之情。

但我还是装模做样的说了一句“好吧,我问你,为什么?”因为毕竟他刚才确实救了我。

谁知他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来,我看着照片,听他道:“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适合紫色,就像这些紫荆花一样。”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他的话哪里不太对劲。

之后又听他道:“这是我不小心拍到的。”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照片,上面有一个人的背影,那人正在抚摸他眼前的紫荆花。

“你两次跟踪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就当做是默认了。

“谢谢了。”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他如此的心思,很容易猜测,但我却不想猜测。

“我住的地方离你家很近,只需要从你家大门出来,左转直走再右转,那里有一座公寓,我就住在二楼左边的房子里。”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了你家的住处,你也知道了我家的住处,我觉得这样很公平。”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就再见吧!”而心里却想着:最好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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