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冀师兄?!为什么呀!”为什么罗冀师兄要放任那个害了自己的人活着?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秦微试着想象一下害了自己,或者害了自己亲人的仇人在眼皮子地下好好活着的感觉,只觉得心中又痛又痒,恨不能即刻解决了他。仅仅是她的想象都这样的难耐,那么,是出于什么目的罗冀要留着他的性命?难道是为了磨砺?秦微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自认为荒谬的念头。
明起的讲解,让秦微明白撕风刀对自己有弊无益,可是她心底却并没有想要放弃撕风刀谱。确切的说,从一开始,她似乎就对撕风刀并不是那么感兴趣,那么为什么我想要呢?
白衫少年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秦微似乎找到了缘由,这样好的刀意,很想与他分享!
时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秦微与他分享了自己拥有遗天书秘密的人。当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也没有掩饰。所以,如果说现在的秦微有什么真正信任的人的话,那就是时崆了。而在周围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思念那个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秦微想要撕风刀!哪怕仅仅是想要和一个可能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分享。
所以这一日的清晨,秦微循着隐约不可闻的撕风之声,在水雾的掩护下,逼近了孙乂练刀的地方。在水雾之中,秦微的听力与视力都要比孙乂好的多。只见这一片空地,没有树,没有多少草,看来是经常在这里练了。
这个地方秦微前几日在与乔渐师兄熟悉山峰的时候有意来过,是冷剑峰上最为靠近撕风崖的所在。想来也是明起长老有意留给他的一处练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是冷剑峰少有的悬崖断壁。水雾如投入石头的湖面般被阵阵刀风震得漪涟滟滟。那刀真狂暴,明起长老说,撕风崖上那刀意接近了天道,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同性格的人体悟,感受到的不一样。
秦微只觉得那刀意中包含着睥睨天下威势,和凝滞的杀意。孙乂的刀却无比的狂暴,显然他体会到的是刀意之中最肤浅的狂暴。这样都只能领悟到狂暴,这样的心性得把冷剑练成什么样子啊!难怪要另辟蹊径了。不管了,这是个好机会,要怎么推波助澜呢?
秦微轻轻一笑。走了出去。孙乂正练着撕风刀,内心无尽的怨毒愤懑尽数化作狂暴的刀锋,似乎要将这一片天地绞碎。近年来每每练到痛快处都有着仰天长啸的欲望。一开始是啸声憋在心口出不来,而后那一口气到了咽喉,到了嗓子口,终于,这几个月,要呼之欲出了。就在他运气想要一举突破这一束缚的时候,猛然发现身后有人!
虎眸戾光一闪,刀便顺势劈了过来。这一刀暴烈得甚至将笼罩身旁的水雾撕了一个口子!哪成想却劈了个空,前方只有一片水雾,哪里有人的气息。
孙乂并没有打消顾虑,相反,直觉告诉他危机就在身边!心中一股戾气猛然爆发,一张口,嘶哑的啸声就要破口而出。孙乂身上的煞气愈来愈浓,愈来愈浓,似乎浓的要爆开。忽然左侧一声轻响,一颗小小的石子闯了进来。还来不及理智判断,蓄满的煞气像是崩得狠了的弓弦,即使主人听出了那人并不在那里,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狂暴的刀意伴着撕破咽喉的啸声,水雾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道卷成了风暴,向他的左方袭去,把小小的石子碾得比面粉还面。那一地的光秃也被砍出数十道刀痕。
看到这一刀的威势,孙乂满意的扬起嘴角,狂傲得我巡视四处,犹如雄狮巡视新得到的领土!这是这么多年,他最强大的力量啊!太强大了,连冷檀都做不到!
孙乂兴奋极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这时候,一个娇俏的女孩声音响起,声音却不清晰,好像是声音经过的水露把声音扭曲变形了一样,传到耳边的声音让他的头很不舒服。可是那话让他更不舒服,甚至暴怒。他这样的人最厌恶什么?质疑!那不是质疑,是轻蔑。“哇唔,这是什么呀!怎么像蝗虫过境似的?”
“秦微?”孙乂看不见人影,却一下子想到那日少女温顺的脸,如果冷剑峰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孙乂怎么也想不到秦微身上去,可是冷剑峰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孙乂似乎看到她的低眉顺眼中隐藏了无尽的嘲讽。
孙乂心中刚刚喷发出去的愤懑怨毒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回来了,甚至更多。可是,愚蠢的女人,还以为他还是那个练不成冷剑的孙乂么?他现在,可是拥有了比冷檀还要强的实力。
“听说孙长老最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果然名不虚传啊,不对,孙长老只是偷了人家的功法,这可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啊!啧啧啧,听说是杀人越货呢!不过,就算是撕风府的人来,大概也看不出这是撕风刀法吧!怎么把这好好的一把撕风刀,怎么偷成了西瓜刀啊!....”
“黄毛丫头也敢信口开河?!”孙乂怒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啥呀的好些两块铁片撕刮。而少女传来的声音诡异而可气,孙乂原本就暴动的真气一下子更加狂暴,体内的经脉都因为他的情绪而颤抖,撕裂感加剧着狂暴。
“小杂种!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剐了你!”在这思绪混乱的时刻,对面的山涯的刀意传来一缕缕暴虐,孙乂像是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似乎体内干枯的内力也有了复苏,孙乂既怒,又兴奋,恨不能马上把秦微拉出来祭了手里的刀。可是在水雾的世界里,少女飘渺不知身在何处,
“真是见识了,这世上还有这般愚蠢的人,竟还妄图府主之位?当真滑天下之大稽!孙乂,你可知你只是一只自以为是老虎的小花猫,张牙舞爪,滑稽可笑...”孙乂的刀四处狂劈,却发现,自己批出去的刀,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渐渐的,他甚至拿不住刀,怎么回事?我中了毒么。清脆的笑声从四处传来,孙乂忽然喉口一甜,噗得喷出一口鲜血。
终于,在他站也站不住,晕天黑地的倒下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体内遍布全身的撕痛。他不是中毒,他运功岔了!秦微原本的打算是引着孙乂扑下悬崖,但她并不了解孙乂的情况,不知道孙乂最后的爆发能够摧毁他全身的经脉。但她知道,那一声嘶吼,冷剑府的人肯定都听到了。这里离冷剑府不近,包括孙长老,包括撕风府的人都会赶过来,她要走了。好在有若水九转,在这样浓厚的雾水中,她可以隐蔽起来。
可惜,他没带刀谱。
不过好像是她想错了,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贴身带着玉简,半刻不敢离身。
这些偷学的人不一定带秘籍,更不一定还而留着秘籍,她想岔了!
真是太莽撞了,可不能再有下次!
不过没有拿到撕风刀谱,秦微并没有多么的失望,虽然她对那撕风崖的刀意,挺向往的,但更多的还是敬仰吧。
这几个穴道是刺激脑子的对吧?抱歉了,孙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