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梦舞匆匆赶回丞相府的时候,萦梦园已经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了。只见,洛雨臣,玉姨娘,洛梦心,洛老太太,甚至还有一众丫鬟奴仆小厮,分别站在萦梦园的各处出入的地方。
这是要瓮中捉鳖了?洛梦舞看着眼前这样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就连打心眼里疼她信任她的洛老太太也在这里,洛梦舞心底微微一阵苦涩。
果然,高门大户里,是没有不参杂任何和利益无关的全然的信任和宠爱的么?只是不知道,今天的玉姨娘又是准备了一个怎样的陷阱在等着她钻?
即使这会儿洛梦舞的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地绕上了好几绕,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挂着一丝浅笑,甚至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一丝凌乱地不紧不慢。
洛梦舞直接忽视了正准备上前抓住她装担忧装疼爱神情的玉姨娘,直接走到洛老夫人面前,乖巧从容地行了一个礼:“舞儿见过祖奶奶,祖奶奶安好。”
洛梦舞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姿态从容端正,并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这让原本积压着怒气的洛老夫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是想到玉姨娘先前说过的话,洛老夫人的心又微微沉了下去。
“舞儿,告诉祖奶奶,你一大早的上哪里去了?”在宁夏国,女子的出行有着近乎苛刻的规矩。在宁夏国,女子,尤其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官家的千金小姐,出门都是要蒙上面纱的。这舞儿大清早的谁都没说就偷跑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老祖宗,你别生气,舞儿年纪还小,难免贪玩了些。”还没等洛梦舞说话,玉姨娘已经一脸维护姿态地来了口,只是这说出口的话,却是无形间坐实了洛梦舞的未经同意便出门的罪名。
洛梦舞又岂会让玉姨娘得逞,当下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道:“祖奶奶,舞儿没有偷跑啊。”
“舞姐儿,既然犯了错,认个错也就罢了,那等烟花之地……这样狡辩可是不行的。”洛梦舞还没有真正开口解释,就听玉姨娘抢先道,一脸痛心又担忧地表情。
玉姨娘让人跟踪自己,洛梦舞的眼神悠地一冷。
“祖奶奶,舞儿不过出门添了几个丫鬟,何况我让徐嬷嬷告了祖母的,怎么就是姨娘说的偷跑了?”
洛梦舞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转而见洛梦舞身后除了素蝶和素琼之外果真多了四个面生的丫鬟,再加上徐嬷嬷听了洛梦舞的话随即便机灵道:“老夫人,是老奴的错,公主出门前吩咐老奴留个信儿给老夫人的,这不,让手里的事儿一耽搁便忘了,瞧我这记性!”说着作势便要敲自己的头。
老夫人赶忙拦住她,徐嬷嬷可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就算是老夫人也没有资格命令她的。
其他的人,尤其是玉姨娘和洛梦心,听了徐嬷嬷的话,忍不住变了脸色。徐嬷嬷说到洛梦舞的时候刻意用了“公主”二字,瞬间便让在场的人都想起来,眼前的洛梦舞,已经不只是丞相府的懦弱四小姐了,倾若公主,名义上可是太后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妹妹。
徐嬷嬷如此解释,自然没有人再敢怪罪洛梦舞。洛梦舞眼角余光瞥见玉姨娘的表情:双眸怨毒地几近喷火,却也是无可奈何。可是洛能舞突然就不像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
只听洛梦舞的语气淡淡地,状似随意地道:“本宫不过是出门买了几个丫鬟,姨娘方才又以为本宫去了哪里?而且,本宫刚才准备解释时,姨娘又三番五次打断我的话,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洛梦舞的语气已经微微冷然,凌厉地眸光已经毫不避讳地射向玉姨娘的方向。
是了,且不说如今洛梦舞已经身为公主,就算洛梦舞只是相府的嫡女,玉姨娘区区一个姨娘,也是没有资格指责嫡小姐的不是的。
“我……”
“放肆!丞相府真是好规矩,区区一个妾侍也敢对着本宫以我自称?”洛能舞打断玉姨娘的话,语气凌厉地道。
玉姨娘的脸色因为洛梦舞的话而变得一阵青白,洛梦舞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本宫”自称,这明显是要用公主的身份来压人了,偏生玉姨娘还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而洛老夫人听了洛梦舞的话,却是瞬间明白过来。
玉姨娘这话,是在故意抹黑洛梦舞呢。偏生洛梦舞现在已经是公主了。平时洛梦舞不会轻易端公主的架子,倒是有些让她们忘记了,此时洛梦舞这般姿态,洛老夫人才意识到因为玉姨娘,她们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洛梦舞身为公主,即使这个公主没有血缘关系。公主代表的是皇家。公主是君,她们是臣,试问古往今来,有哪个臣子敢胆大包天到质问君王的去路?
这样想着,洛老夫人忍不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另一边,洛雨臣瞪向玉姨娘的目光更是冷的像冰锥子一样,直让玉姨娘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舞儿,你别生气,祖母没有别的意思,祖母只是担心你。”眼见着洛梦舞真的发怒了,洛老夫人赶忙打圆场,口气较之刚才已经温和了许多。
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洛梦舞深知,在丞相府的名声和利益面前,洛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女的宠爱,恐怕也不过如此。
突然有些疲惫,这样的场面也不知到底要应付到何时,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也要虚伪假笑,招招算计,步步为营。
何时,自己才能摆脱这样的环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祖母,舞儿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说着,洛梦舞也不顾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由着素琼扶着进了里屋。
“小姐,那玉姨娘摆明了不想小姐好过,实在太过分了!”
素琼扶着略有些精神不济地洛梦舞躺下,素琼就已经愤愤然地嚷开了,一张秀丽的小脸因为愤怒而微微皱着。惹地素琼轻声斥道:“小姐累了,少说些吧。”
洛梦舞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有点怅然若失地道:“这样的日子,好累。”
“舞儿,如果你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可以帮你。”洛梦舞的话音刚落,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却传来了男子温润如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