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万之洛受邀参与一个重要会议,公馆里将会只有白、皇晓和几个仆人在。万之洛临行前,忽然想起什么:“之书,你留下吧,让阿景陪我去好了。”
万管家欣然应允,接着问:“先生,有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还要您出山呢?”万之洛年龄很大了,不适合总是东奔西跑。
“有个毛头小子,也是擅长读心的,”万之洛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失踪了。”
“是赫连博远?”万管家忧虑起来。
“不是。”万之洛摇头。
万管家不解了:“既然不是,那跟您有什么关系?”
“会读心的人,如果都像我这样窝在家里读书下棋,外头的人自然都会放心。”万之洛自嘲地笑笑,“哪天跑没了,难免叫人怀疑或者担心受怕,总得早点把人找回来,看在眼皮下才好。我少不得要去帮这个忙。”
万之洛走后,万管家带着皇晓做了甜点,给大家当下午茶。所有人都聚在餐厅里说笑,皇晓巡视房间两三遍,都没看到白,于是溜了出来寻找他。
“警卫先生,你看到白哥哥了吗?”皇晓问公馆值班的警卫。
“白少爷应该在庭院树林里。”警卫指了指庭院深处。
皇晓不假思索,朝那个方向跑去。
绕了不少路,皇晓总算找到了白,此时距离公馆别墅已经有几百米远了。
“白哥哥,我和管家先生做了点心,你要回来尝尝吗?”皇晓向白跑过去,边跑边说。
坐在草地上的白转过身,冷冷望着皇晓。看来万管家没告诉她,他究竟有什么问题。
皇晓气喘吁吁地坐到白身旁,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鹦哥。白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来。
“找到了吗?”皇晓看着他。
白笑了起来,皇晓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晓第一次看到白露出笑容,跟着笑了,尽管她不知道白在笑什么,白的笑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找不到呢?”白坐近皇晓,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你能替代它吗?”
“嗯?”皇晓睁大眼睛,不太明白白的意思。
白猛然把皇晓推倒在草地上,双手压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面目狰狞:“你为什么一直讨好我?”
“我没有……”皇晓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白冰冷、怨恨、充满杀气的眼神让她感到寒冷、胆颤。
“你没有什么?”白冷笑,“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这样!”
“你们?”皇晓打了个哆嗦,不解。
白伸手拉扯皇晓领口的蝴蝶结。皇晓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了危险将至。她抬手抓住了白的手腕,使出生平所有力气狠狠掐着,并死死瞪着白。
皇晓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白。白轻蔑地扯下皇晓的蝴蝶结,并企图进一步解开她的衣领。
皇晓咬紧牙,短短的指甲带着指尖陷进白手腕的肉里去,被破开的皮下渗出红色的血来。
白没有停止。皇晓摸下头上的针状发夹,朝着白的手刺下去。皇晓这一下用足了劲,发夹的末端完全没入白的肉里去。白用力甩开皇晓的手,发夹猛地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五六厘米长的伤口。
从白的手腕处流出的血滴到了皇晓的脖子上。
白看着鲜红的血,笑了。他俯身伸出舌头舔掉自己的血。
皇晓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切断了,被白舔过的地方火烧一般地疼。“呜呜……”皇晓终于哭出来。
白看了哭泣的皇晓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向远处。
皇晓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草地上,白流出的血滴了一路,触目惊心。皇晓跟着血迹哭了一路,一直走回万璃别墅的后庭院。
万管家和侍女在屋里听到皇晓的哭声,连忙赶出来,只见皇晓头发凌乱,洋裙上沾了不少杂草枯叶,手指上全是血,脸上也有手指抹出来的血痕,不由都大惊失色。
“小姐,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万管家一边问皇晓,一边示意侍女去拿纱布。
皇晓只是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庭院另一边,白站在灌溉花草的水管旁边清洗双手,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喧闹,置身事外。院子里的人焦点都在皇晓身上,没人留意白。
皇晓哭了一个下午,侍女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
万之洛回来时,刚好是晚餐时间,万管家还什么都来不及告诉他,他就看到了白手上的伤,还有皇晓红肿的双眼。白并没有包扎自己的伤,任凭伤口处的血自行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
“你的左手怎么了?”万之洛问道。
白面不改色地回答:“我自己弄的。”
皇晓低着头,左手捧着碗,右手的筷子一粒一粒地拨弄着米饭。
万之洛留心观察了皇晓全身上下,确认皇晓并没有受伤的迹象,略微松了一口气:“好好吃饭吧。”
晚餐结束后,万之洛把白单独叫到自己的工作室,亲自给他处理伤口,并再次问他:“你的伤,并不是自己弄的吧?”
白没有回答。
“为了保护某个人而选择对我隐瞒吗?”
“不是。”白道,“是我有错在先,这伤是我应得的。”
“你伤害她了吗?”万之洛叹气,放下手里的镊子和纱布。白这样的态度,他就是想惩罚他,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效果。
“不知道。”白如实回答。
听到白的回答,万之洛彻底放心。白从来不会对他撒谎。
“你已经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万之洛说,“明天开始要进行新的课程。”
哦。白点头。“你这次不怪我吗?”
“你会跟那个小姑娘道歉吗?”
不。白很干脆。
“我罚你,你就会心怀愧疚了吗?”
白沉默。万之洛没有逼问白,而是继续说:“如果你愧疚,我没有罚你的必要,她毕竟没事。如果你不知道愧疚,惩罚不会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