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秘密任务
刘虎对我来说一直就是个谜,他的能力已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我相信无论是什么他都能做到。对他的崇拜已超出了一个十几岁的红军战士对英雄的崇拜,我感到他不仅仅是我看到这些那么简单,在他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更多让我们惊奇的东西。老人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有骄傲,有幸福,有期待,有无奈,可能老人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那些本该尘封的往事,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装订成了一本枕边的书,每一个思念都会翻动厚厚的书页,让那些精彩再次纷呈。
以后的长征路更加的艰苦,敌人对红军的围剿也更加疯狂,为了避开有重兵把守的城镇,只能走荒山野路,饥饿和伤痛也时时的威胁着每一个人。红军有纪律,你们也会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吧。红军真是这么做的。不能偷不能抢,有相当一部分同志不是牺牲在战场上,而是饿死,病死,冻死。过草地的时候,啃树皮,吃野草,蚊虫叮咬。有的战士就是因为吃了有毒的野菜而死去的,有的是疾病得不到治疗而牺牲。
有一天,刘虎采来了一大捆各式的野草,跟首长借了一支笔,趴在空弹药箱子上画开了,每一棵野草图画旁边还有文字注解。他画的太像了,就连草叶上的纹路都栩栩如生,就像长在纸上一样。有的是我认识的能吃的野菜,大多数都不认识。我问他画的是什么,他说有的是能吃的野菜和蘑菇,有的是有毒的野菜和蘑菇,还有解毒和治病的草药。
看我那么惊讶,他说他们庄子有一个隐居的老先生,他给老先生家放过牛,老先生拿个一本书给他看,告诉他里边有几样草有毒,不能给牛吃。那本书叫《本草纲目》,说是古代一个很有名的大夫写的,他好奇,就借来看,就这样就记住了。就这样就记住了,这句话他说的那么轻巧,好像这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真的就那么简单吗?就是让我看十遍可能会认识,肯定是画不出来的。
他画了有十多张,交给了首长,首长可能也不太放心,找来了医院的院长和一个懂中草药的医生,医生看了连连点头,兴奋的说:
“这是谁画的?画的太像了,我也就是认识,一点都不会画,这个办法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哪。”
院长更高兴。“既然对中草药这么熟悉,他肯定也会看病,让他到我们医院来吧,正缺医生那”
“你就别管是谁画的了,没有问题就送宣传队,让他们印刷出来,派人发给各个部队越快越好。”首长吩咐。
自从有个这本小册子,红军部队很少再有中毒事件的发生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刘虎自己不愿意去,首长并没有让刘虎去当医生。他还留在我们警卫班,但从来没有穿过红军的衣服,偶尔也会消失一两天,又悄无声息的回来。首长也不过问。有时候看到他和首长长时间的谈话,两个人好像在争论什么问题,照例说的都是湖南方言,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能看出来他们都不是很高兴,有很多次他们都是这样,虽然如此,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兄弟之间,说过了也就过去了。
有一天我和刘虎陪着首长上一个山坡查看地形,有人向首长打冷枪。刘虎好像觉察到了首长有危险,迅速的挡在了首长的前面,把首长扑倒在地,我感觉子弹应该打在了刘虎的身上,他却一点事没有,我还没找到子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他捡起一块石块扔了出去。
在距离我们六七十米的地方我找到那个人,看到石块深深的嵌进了那个人的脑袋,枪还在他的手里。这么远的距离能用石块打死人,可能只有他才能做到吧。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亲手杀人,是用石块而不是用枪。刘虎从来不摸枪,这一点和首长很像,首长指挥千军万马,也是自己从来不带枪。
长征终于结束了,中央红军胜利的到达了陕北。“西安事变”后,全国掀起了抗日的热潮。一天,几位首长和刘虎谈了好长时间,好像是让他帮助完成什么任务,刘虎答应了,经过几天的准备,刘虎带着几位同志走了,这是我见过刘虎最后一面。过了几个月,那几位同志都回来了,刘虎却没有回来,又过了半年,刘虎还是没回来。以前虽然他也经常走,可是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没有间隔这么长时间的,我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刘虎不回来了,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我终于憋不住了,问首长刘虎的情况,首长没有直接回答我,我也没敢再追问。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命令,去西安执行任务,到了哪才知道是参加培训。教官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美国人,我们都叫他约翰教官。他对我们相当的严厉,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瞧不起我们这些中国人。他教我们使用各种枪械射击、翻越高墙和爬楼、驾驶汽车和简单的修理汽车、身份伪装、跟踪和反跟踪、长途奔袭训练、开各种锁和偷别人身上的东西,也包括钱、熟悉常见的药品和自我急救、野外潜伏和生存训练、收发电报训练等。他最喜欢的还是搏击术,把我们重重的摔倒在地他都哈哈的大笑。过了不久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搏击术了,我们这些受训的人里很多都是从小习武的,熟悉了搏击术后几下子就把他撂倒了,约翰也很坦荡,OK,OK的也为我们叫好,“中国功夫OK”。慢慢的他被我们不怕苦、不怕流血的顽强精神感动。再也看不到那种轻蔑的眼神,教的也更加认真了。
半年后训练结束了,我刚回来就被通知到首长那里去,还有三个和我一起培训的战友也在那里,给我们下达的任务就是寻找刘虎,没有时限,越快找到越好。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封首长写给刘虎的信,信都封好了,只要把信交给刘虎就行,刘虎回不回来都不用我们管。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表面上好像就是送一封信。实际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我们几个和刘虎都很熟悉,知道这位大哥哥的智慧和能力,难点还不在于没有一点刘虎行踪的信息,我们上哪里去找刘虎,怎么去找刘虎,最难的是假如刘虎知道了我们在找他,他要不想让我们找到,恐怕我们很难完成任务。
我们几个人不是在一起行动,而是奔赴不同的地方。我们把信缝在了衣服的夹层里,离开了陕北,各自出发。我去的地方是我们长征开始的地方——中央苏区,刘虎就是从那到我们队伍中来的,是我们和刘虎相识的地方。他的家很有可能就在中央苏区或者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