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奈何才开口道:“让我跟你一起去。”
听得这话,崇楼这才猛地抬起头来对上奈何的眼睛,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否定:“不行!”
奈何也直视着崇楼的眼睛,语气坚定:“我一定要去!”
两人对峙着,又再次陷入了沉默,终于还是崇楼先服了软,“太危险了,你带着孩子去圣都,这样我才能安心。”
可奈何依旧摇摇头,只是语气也跟着放软了些,“别的我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一件……我要亲眼看着他灭亡,看着他死去。”
崇楼自然是知道奈何心里对梨皇的恨,但打战不是儿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太危险了,我不能答应。”
“我一定要去。”
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僵持,谁也没有先开口妥协。
这一夜,崇楼破天荒的去了书房睡,府里的下人都惊呆了,纷纷猜测其中的缘由,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闹别扭。
第二天一早,皇帝的大部队就要启程前往圣都,可府里的两个主子却没有任何动静,尤其是奈何,之前还兴高采烈的准备东西,如今虽然已经起来穿戴好,却也不说话不动,一个人坐在窗子前发呆。
徐叔来了几次奈何都不理他,也不单单是不理他,如今奈何是谁也不理,谁跟她说话她也只当没听见,徐叔实在是没有办法,又只得去书房找崇楼。
皇帝出行的时间都是定好的,到了点自然就出发了没有等人的道理,皇帝的圣驾浩浩荡荡的出发之后,直到走出了几十里路,凤栖王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休息时候,皇帝等来的却是代替自家主子来请罪的徐管家,而凤栖王府的马车里,坐的不过是乳母和两个孩子。
皇帝和太后也是拿着夫妻两人没了办法,听了徐管家的说辞,这都已经是先斩后奏了,皇帝总不能又大动干戈的去把凤栖王妃给拖来,就算是生气也只得认了。
而另一边,先斩后奏的夫妻二人总算是重归于好,原本崇楼是铁定了心的不同意,可当奈何在他面前哭着说起从前往事的时候,他再铁的心也一下子就软了,他这一辈子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的就是她的眼泪,最后也只得同意了。
这次青鸾是真的对梨弦起了灭亡之心,梨弦三番五次挑衅,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之前皇帝就一直在准备着,如今有了梨皇生病的消息,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表明上是几乎所有的重臣都去了圣都避暑,可这不过是个掩人耳目让梨弦降低警惕的幌子,除了崇楼之外,现在朝中赫赫有名的将领也都留了下来准备动身赶往梨弦,首当其冲就是江敛和孟二公子孟元城。
皇帝不在,崇楼是主帅,因此如今一切都是听崇楼的,可要拿下梨弦,光靠西菱八城的二十万大军是不行的,二十万大军只能做先锋军,至于后续的支援,还需要驻扎在鸾城的十万军和梧州的五万驻军,可这十五万人马一旦动了,梨弦那边必定有所察觉,如今这十五万人马要如何去到西菱八城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就在一群大男人都在为此愁眉不展的时候,留在府里整理东西的奈何在翻看自己嫁妆单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清单,看着那密密麻麻列了许多物品的清单,奈何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奈何扮了一身男装,身后跟着隐悬,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出了府,上了门前的马直奔军营。
崇楼他们议事都在军营里,可谁知奈何到了军营门口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奈何也不好意思当着一个不知名的士兵的面就说明自己女扮男装,待要去翻腰牌时候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腰牌并未带出来,而那士兵似乎是个新兵,无论奈何怎么说,没有腰牌就是拦着不让奈何进去,不但拦着奈何,眼睛还直勾勾的盯住隐悬,生怕隐悬什么时候溜了进去,奈何叹了一口气,只好说出自己是凤栖王妃的身份,可那士兵还是不相信,就是拦着不让进,任谁也想不到凤栖王妃会这个时候这幅打扮来军营。
奈何最终也不愿为难于他,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着里面有人出来。
当下正值日头最毒的时候,军营周围光秃秃的,连一棵树也没有,奈何皱起眉头,正想打道回府,想着无论怎样回去先安排一番等晚上再说也来得及,好在刚刚转身,隐悬就眼尖的见到了军营里走出来的那人。
“王妃,忠武将军出来了!”
奈何回过头,江敛摇着一把扇子,端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从军营里走出来,原本去边境都晒黑了许多,可没想到他一回来竟然又慢慢的变白了,如今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沙场将领,倒是和从前那位吃粮不管闲事的戚六公子没什么两样了。
奈何折过头去走到军营门口,江敛远远的就见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站在门口,太阳刺眼,他便眯了眼睛细细去看,那个白色的身影有些娇小,月白色的长衫,青冠束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嫂……嫂子?”虽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可江敛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奈何点点头,又看向那守门的士兵:“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那士兵自然听到了江敛的那一声“嫂子”,他原本无论怎样也不相信的,如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难道眼前的人是真的……
江敛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急忙上前笑道:“嫂子来了。”
奈何也不多说,扇子“哗”的打开,摇着抬步就往里面走,江敛在身后悄悄一掌拍向那士兵的脑袋,小声骂道:“蠢货,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凤栖王妃。”
那士兵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