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中的毒是慢性的,会一点点慢慢侵蚀人的心神,让人在高烧昏迷的噩梦中慢慢死去。
崇楼带来的府医给奈何施了针,又灌了药下去,到了天将亮的时候,总算是退了烧稳定下来一点。
崇楼和宁和公两人都担惊受怕的去上朝,刚下朝出了宫门,宫中的情报就传到了崇楼的耳朵里:皇后去了南书房,说贺家小姐就是当初那个梨弦间谍,若皇帝不信,大可派人去证明一番。
皇帝原先确实是不信的,可听皇后说得有模有样,疑心病又开始作怪起来,最终还是决定从宫中派几个人去验证一番。
听到这里,崇楼大约是明白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皇后想趁着奈何中毒没有防备的时候揭穿奈何的身份,可她未必也想得太简单了。
崇楼冷笑一声,吩咐隐夜先去宁和公府做好准备。
宫里的动作也很快,不仅有两个嬷嬷,还带了太医,到了宁和公府只说听说贺小姐病了,特地让有经验的太医和嬷嬷来看看,却要求奈何身边的丫头离远一些,就连宁和公夫人也不准在跟前,只说是方便看病。
宁和公夫人事先已经得了消息,而隐夜也做好了安排,可表面上的样子还是得装一装,宁和公夫人表现得百般不情愿,而两个嬷嬷其中的一个就是皇后宫里的人,见到宁和公夫人这样的情况,不由得把一副得意的表情都摆在了脸上。
宁和公夫人假装没有看到,显得更加的惊慌,依旧是百般推诿和阻挠,却被人挡住半点也没有办法。
直到太医看完了脉相,两个嬷嬷也仔仔细细的查了一番,宁和公夫人才见到那个原先一脸得意的嬷嬷满脸不可思议的从奈何的房间里出来。
另一个嬷嬷显然要镇定许多,礼数周全的给宁和公夫人说道了一番又安抚了半晌这才回了宫。
宫里来的人走后,宁和公夫人才急忙回去看奈何,躺在床上的人赫然是一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脸上还有一块有巴掌大小的丑陋伤疤几乎覆盖了半个面容,此时奈何的热已经完全退了下来,人也恢复了镇定,只是还在昏迷不醒。
看着逐渐稳定下来的情况,宁和公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就惊吓了半夜,今天又听说宫里要来人查验奈何的身份,她一直都提心吊胆的,总算是崇楼的易容术天衣无缝,又提前做了十足的准备,就算是在脸上做文章,不用上特殊的药水,是根本分辨不出脸上是真正的皮肤还是面具,这才能躲过宫里太医和有经验的嬷嬷的查验。
另外一边,太医与两位嬷嬷一起回了宫,直接就去了南书房回话。
皇后并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陪着一起在南书房等消息。
皇后派去的嬷嬷自从进了南书房的大门起脸色就十分难看,还偷偷给皇后使了眼色,皇后的心中一下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太医领头说道:“启禀皇上,贺小姐确实是受了伤,如今还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说的是“贺小姐”,脸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色。
皇上的眼睛看向跟着去的另外一位嬷嬷,那位嬷嬷曾经是太后宫里的人,也算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宫里的老人了,许多手段都见识过,有对皇帝是绝对的忠心,只见那位嬷嬷微微的冲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太医说的话是真的。话说到这里,皇帝的脸也彻底冷了下来。
“皇后怎么说?”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就是假的!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摇着头有些惊慌的说道。
“你自己不是也派去了人?你倒是问问你的人看。”
听到皇帝冰冷的话语,皇后却是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看向她身边的那位嬷嬷。
那位嬷嬷脸色十分苍白,磕了个头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太医所说的无一分假话。”
听了这话,原本还抱着一分希望的皇后只觉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跪不住的整个人瘫软在地。
“依朕看,皇后这些年也真的是太闲了……”皇帝看着皇后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颗弃子,丝毫没有怜悯,“淑妃尚能天天抄经念佛为太后、为朕、为国家祈福,倒是皇后,作为一国之后,却似乎整天闲着没事做竟然编起了故事来。皇后也该有个皇后的样子,做好六宫表率。传朕的旨意,从朕的私库里出钱,在朝凤宫修建一座佛堂,皇后从今以后便每天去为国祈福吧,也算是朕与皇后的一点心意,至于六宫的其他事情,还有淑妃和贤妃,六宫能管事的妃嫔也不缺。”
皇帝丝毫不给皇后一丝辩驳喘息的机会,就这样拍板定了下来,甚至还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是您的发妻啊!发妻啊!”皇后大喊着,可已然没有了作用,皇帝摆了摆手,早已有宫人来把皇后半拖带拉的带了下去。
旨意刚刚发出去,东武王和三皇子便双双一起上奏面圣想要为皇后求情,却都被皇帝拒绝了。
三皇子便跪在了南书房外一直不起来,许久之后,总算是夏公公出来了,三皇子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三殿下还是回去吧,这件事皇上旨意已下,帝王之言一言九鼎,三皇子再求已然没有作用了,殿下还是想想自己,皇上说了,让殿下好好的做事,二殿下已经成婚,皇上会尽快把三殿下与秦小姐的婚期定下来。”
提起婚事,三皇子原本满腔的为皇后求情的心一下子没浇灭了,毕竟不是皇后亲生的,人心隔肚皮,没有了皇后,却靠上了内阁大学士府,更何况如今皇后三番五次的惹怒皇帝,比起一个养母,三皇子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偏向了自己。
“多谢夏公公的指点。”三皇子细细思索了一番,冲着夏公公轻轻点了头,有对着南书房的大门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儿臣不会再让父皇为难,这就回去好好读书办差为母后请罪,也请父皇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