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哈局长和索局长一大早就赶到了粮食局,准备当面和上飞谈安置刘威工作及解决帐的事。帐的事,拖到至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上飞在难为刘威。二位退休的老局长一起来找蒋局长,这还是近几年来的头一次。尤其是哈局长,自退休回家后,除谁家有个红白事,偶尔露几次面外,几乎就没到过粮食局。退休工资全由孟如雪捎回家去。今天来找蒋局长,可见事是非同小可。凑巧的是,蒋局长今天上午有个会,没到局里来。通过手机联系上了蒋局长,蒋局长意识到有重要事情发生,否则,二位局长不会同时来找自己。要是有什么小来小去的事,打个电话就行了。这点面子,上飞还是能给的。但电话里并没说什么事,只是说在局里等他。蒋局长答应尽快赶回来,不见不散。
二位局长来到了黄玉林局长的办公室,等候蒋局长回来。黄玉林局长很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赶忙起身沏茶倒水。
“玉林”索局长知道举报信没涉及到黄玉林。刘威跟黄玉林干了半年,并且对刘威挺欣赏。所以,茂祥认为黄玉林和刘威关系不错。税务局的事,还没打听到什么眉目,能不能通过黄玉林了解了解刘威举报的内容。
“有人向税务局举报原局经销公司和个人偷漏税的事,不知黄局长听到没有?”茂祥问道。
“没有,我一点信也没听着。”黄玉林很干脆的回答道。
“你跟刘威关系不错,能不能侧面问问都告了些什么?”茂祥觉得没必要掩瞒这件事,尽快知道事情的根由,好作准备。
“是刘威告的吗?”黄玉林表示怀疑地问。向纪检委、检察部门、反贪局什么的举报是正常的,往税务局举报,这可真是个新鲜事。
“除了他,还能有谁?”茂祥十分肯定地说。
“这小子,真能瞎整。”黄玉林挺了一会,考虑了一下,觉得不能这么直接了当的回答。否则,这些人会认为自己参与了此事呢!谁知道他们问自己是不是这个意思呢?于是说道:“等我找机会侧面问问,现在这小子激棱子呢,不大好说话。帐的事,他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是他告的,问他,他也不一定能说。”黄玉林猜测他们二位来找蒋局长,可能与刘威的事有关,所以,不失时机的点出了刘威的事还没完,我问他也不见得好使。
“帐和工作的事,一会我们和上飞谈谈。这事已出来了。看看大家能帮着做做工作,就做做工作,谁也没抱谁家孩子下苦井,事圆下来就得了,老这么揪着,什么时候是个头。”茂祥阴着脸,平和地说道。
黄玉林不知道这话是说刘威的事,还是说税务局举报的事。可话有些刺耳,不中听。
上飞是快十点半的时候赶回来的。会还没开完,就溜号了。他知道让人家老领导等久了,会显得不尊敬人家,尤其是退休回家的老领导。更是漫待不得。后面的会也就是部署和安排的事,不太重要,于是,就跑回来了。
蒋局长把二位局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阵寒暄过后,哈局长说话了:“上飞,我们现在摊事了。所以,不得不来麻烦你。”
哈局长一开头,就把问题说的极为严重。着实吓了蒋局长一跳。回来的路上,他反复考虑了他们二位找自己的意图,分析过来,分析过去,认为大概和刘威举报的事有关。也就是说求我解决刘威的事。把刘威安抚住。没想到哈局长一开口就说自己摊事了,不是大祸临头,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严重吗?殊不知茂祥和刘威有那么多的过节,是茂祥有意让上飞这么做的。尽管没有明说,但事实明摆着,应该茂祥解决的帐,茂祥不解决。甚至到了下台那天,还特意交代此事,自己要是痛快解决刘威的事,茂祥会不高兴的。在就是这得罪人的事,让我摊上了,让人家捎带着把我也告了。我更没必要解决了。上飞和茂祥心里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哈局长虽然也能猜到几分原委,但没想到积怨会这么深。她认为;所有的事,都是萧天和刘威过不去,才捎带上了大家。既然他们和刘威过不去,捎带上我,就太不应该了。哈局长无法说出自己的不满,只能加重语气说自己摊上事了。看看上飞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上飞正给二位局长倒茶呢,一听这话说的太严重了。
“刘威把我们都告了。”哈局长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等了一上午,自己焦急的心和跚跚来迟的上飞,哈局长心中盛满了不满意的情绪。尽管她知道上飞是有原因的,可能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但说不清为什么会有不满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这里曾是自己的天下,是自己发号司令的地方。在这里不曾求过任何人。如今下台了,找个人是一等就是一上午。一种失落与被人瞧不起的滋味,涌上心头。这是被人冷落的感觉。是无奈求人的感觉。以前是从没体验过的。
“那个事还没完事吗?”上飞做出很吃惊的样子来。
“没有,事越弄越大了。”茂祥说道。
“怎么回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上飞也急于知道是怎么回事。
茂祥没有知声。他知道罗乱是自己留下的,才酿成今天的结局。实在没法和上飞说。
哈局长考虑了一会说道;“是这么回事,刘威前一段日子写了举报信。寄给不少有关部门。因多种原因,特别是当前粮改的大事,有关部门没有介入。怕影响粮改的进程。谁知刘威把事越弄越大,直接告到中纪委那里了。中纪委把信转了下来,县里也准备着手查办。我考虑了几天,觉得应该把刘威的工作和刘威帐的事,给研究一下,要不上面有关部门来时,一看,还给人家停止工作停发工资。面子上不好看。会以为是因为人家举报,对人家打击报复呢。”
“这没事。跟他算帐是正常的。帐上清楚地挂着他欠款的数额,他赖不上打击报复的。”蒋局长解释着说道。并没有答应给解决的意思。
哈局长有些不快。象这类事,还用跟你细说吗?还能说怕他怎么地,才求你安抚一下刘威吗?哈局长心中恨恨地想着,要不是你们这么弄,何必牵扯上我。想到这。她又说道:“是这么回事,那几年政策形势好,也可以说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做了些买卖。那时有那时的政策,用现在的政策看,多少有些不大好说的事。这个,上飞在外贸的时候,也是知道的。求人办个事什么的,不送点礼,怎么好说话呢?!现在看,用在法律上,就是行贿了。你说我和茂祥都回家的人了,摊上这事,再把我们弄个好歹,多犯不上啊!我听说刘威是因为工作没安排,帐没给结算的原因,才四处告状的。尤其是前段日子,还听说捎带上了你上飞,你说气人不气人?事说事嘛,干吗象条疯狗一样乱咬人。所以,我们也就没出面,让他告去,看他能告到那去?现在看,不行了,有些事,要是让他真咬住了,我们也真就没法说清楚。”哈局长停顿了一会,看看上飞的态度。因为他间接地暗示他,刘威象疯狗一样乱咬,已经咬着你了。这回,不光是我和茂祥着急,你自己也寻思着办吧!
上飞没料到是中纪委转下来了举报信。原以为这事平息了,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自己生两方面的气,一是茂祥该给结的帐,不给结,推到了我身上,让我把刘威得罪个死。二是刘威这小子,不知好孬,把我也告了。这回我就来个大撒手,不管了。刘威你愿告谁告谁去,我看你能把我蒋上飞怎么地?这么一来,无形之中等于逼刘威告茂祥他们。所以,哈局长看的明白,但又没法说。茂祥也明白,但这事是他一开始不怀好意做出来的,他也没法说。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刘威是激红了眼,不管利害得失了,敢把信捅到中央去,大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县委这次也要动真格的了。这样一来,一方面要应付检查,另一方面也要安抚刘威。这是有必要的。上飞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应卖个人情给哈局长,否则,自己是太冤枉了。
“哈局长,我对不起你们二位老局长。这个事是我没弄明白。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你刘威欠那么多钱,还四处乱告状,多少是为你们打抱不平的。所以,我就压着刘威,没给他安排工作,也不给他算帐。这次我还不想给他结帐,但不知你们二位有什么要求?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上飞表面了态度。
“暂时先安抚一下刘威,不要让他再告了。但这话不能和他说,只能先把他的帐和工作的事解决了,我想他也能消消气,然后再找他说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哈局长意见。
上飞不知声,他在等索局长表态。茂祥明白上飞为什么要等他表态。不是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嘛!自己配的药,自己喝吧。自己留下的罗乱,自己理顺吧。自己不曾给解决的事,现在以这种身份,这种场合,求着人家来解决。真是的、、、、、、图个啥呢?
茂祥没辙,也只好说:“上飞你看着办吧。治气也不在一时,保住人要紧。先把他的帐和工作的事给解决了,我们这面才好做工作。”
“他的帐,我也不太知道。这次他报的价格又没有发票什么的,不好入帐。”上飞暧昧地说道,隐隐透出难办的意思,和自己的难处。
哈局长知道上飞还在生刘威的气。只好豁出脸来说道:“上飞,我是退休回家的人了,这也算是我头一次求人。我看暂时就不计较刘威帐什么的了。如果不好如帐的话,茂祥在这,有责任的话,往索局长身上推就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放他一马,工作将就给他安排得了。”
上飞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责任,我就是生这小子气。行了,我下午和廷文说一说,就按你们的意见办。中午就别走了,难得哈局长来一回,吃完饭再回去。”上飞热情的挽留着。
哈局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明白,如果自己和茂祥不来,这事还真不好办。当时真是多余把告上飞的信告诉他,现在弄巧成拙了。上飞心里也不舒坦。有心不管,又碍于老局长的面子,管吧,我这真是、、、、、、有一种涩涩的说不出的无可奈何的感觉。得罪人的是我,送人情的倒成了你们,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叫啥事呀!
翌日,上飞叫来廷文。“昨天哈局长和茂祥局长来了。找我安排刘威工作和解决帐的事。你说我这办的叫啥事,茂祥留下的乱子,让我去得罪人。临了,又反过来求我给人解决。”
“我知道了。听说中纪委转下来封信,县里也组成了专案组,为了安抚住刘威,应付检查,我看把刘威的事,解决就算了。”廷文显然是和茂祥他们沟通好了。
“这个事,你就看着办吧。得罪一回人,我不想得罪第二回,人情我也会送。帐的事,你和茂祥核计一下怎么处理。有些事茂祥知道,我不想负什么责。工作的事,你和刘威说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和要求,然后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