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鹿却还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之上。
原来出现了两个他,坐在台阶上的刘鹿就那么紧盯着另一个走动的自己,直至看到那位走动的自己,从屋顶摔落,变成了夺目的银皮。
“究竟怎么回事呀?我一直都在这里呀,那些碎银皮究竟是谁?难道我幻梦了不成?”刘鹿不停质问着自己,仍然潜在难以置信中。
站起身,走到院子里,走近另一个自己碎成银皮的地方,那些银皮还洒落着,真真实实,他使劲捏了自己的脸颊,果然疼极了,肯定不是假象,一切全都真实发生着。
那些银皮却在渐渐消逝着,直至不见踪影。
“难以置信吧?”有声音从他后脊背处传来。
刘鹿却未转身,这声音他极其熟悉,那是洛可可的声音。
“究竟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你该高兴呀?”她却说着莫名其妙的怪话。
“高兴?这还能高兴?你倒是会不失时机地取笑我?难道你没看见,没看清嘛,那是另一个我,另一个真实的我,就在我面前砰一下碎成了银皮呀,这可是粉身碎骨的明示,我还能没心没肺的高兴?呵呵,那我是有多傻?”刘鹿的话语如同洪水绝了堤,疯狂地漫出,亦可知,他还在那些碎银皮滞留的惊恐中,或是难以自拔了。
“哈哈哈!”洛可可却蓦地大笑不止。
“你笑什么?”刘鹿怒不可遏。
“我笑你呀,只有我能看清了你的鼠胆子,那种让人瞧不起的懦弱模样。平时倒是一副聪明的不可一世的傲慢样子,谁能想到你的真实面目竟是这般不堪呀,哈哈哈……”她根本止不住笑。
“好啦,反正我在你眼睛里本来就是透明的,懦弱就懦弱,我还就鼠胆了,我还装个屁呀。谁能天不怕地不怕?还不都是装出来的,好点的,那就是一股子冲动罢了。再说,我那也不叫装好吧,那就是当下里的一股子勇猛的冲动,你别一个劲污蔑我!”他倒还有心思辩解,毕竟面子这个东西要紧的很。
“一股子勇猛的冲动?你的嘴皮子可真会辩解!”洛可可打趣道。
“我没时间跟你胡扯,究竟我为什么要高兴?”他强行拖回话题,不过他也稍稍发觉,那种碎银皮滞留的恐惧却在渐渐地缓解。
“毒噬命!”洛可可止住笑容,笃定地答道。
“你是说,这就是毒噬命的伎俩?”
“什么伎俩?它可救了你的性命。”
“难道……若然我非毒噬命……..我就得……”他结结巴巴。
“没错,刚才你在梦游,毫无意识地爬上屋顶,也就无所意识地坠落,要不是三步回魂救了你,我就该替你收尸了。”她解释道。
他却不在意洛可可的忠告,只觉她话说得实在太过,自己的性命又怎会那般脆弱,会让她收尸?不过是她的俏皮话罢了,反而对“三步回魂”兴趣盎然,便问道,“什么叫作三步回魂?”
“那可是毒噬命独有的自救法宝,当你临近死亡边缘的时刻,你血液中的毒灵能够快速嗅知死亡,并且预估死亡的时间,当你离着死亡仅有三步的时刻,三步也就是个大概的说法罢了。然后毒灵回魂,带着你的肉身重回到你走向死亡的那条生死路的岔路口,对于你而言,这条生死路的岔路口就是你坐在房门口昏睡后的初醒时刻,当然,有了前车之鉴,你自然能够选择生之路。”
“那我怎么能够目睹整个死亡?”刘鹿抓住不放。
“本来就能目睹呀!有什么可回答的?”洛可可不愿再作细致的解释。
“我果然是毒噬命了!哈哈哈……”他蓦地大叫起来。
“不会再说我藏着掖着了吧?”洛可可摇头嘀咕道,当然这番话不过是她的自言自语,根本传不进刘鹿的耳朵。
然后,她转身,正欲离开。
“还是跟恋人在一起幸福呀?”有人说着酸溜溜的醋坛子话。
洛可可转身看到刘兰,欣喜道,“刘兰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可不是你的妹妹,别跟我佯装亲热的样子……哼,你们…我可不承认,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刘鹿的妹妹了!”她满口讽刺道,口中的每个字都散发着浓浓的醋味,随之话锋一转,“别想到,你倒挺会伪装的,心里痒痒的吧,却又不好意思问,是不是?”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装呀,是不是妹妹,还有痒不痒的?你倒把我说糊涂了。”她不解道。
“我不是你妹妹,能不能长点儿记性呀?还叫个屁妹妹!”刘兰恶狠狠地训斥道。
“好,不是妹妹!”洛可可妥协。
面对着刘兰的咄咄逼人,洛可可根本不知缘由,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即使面对刘兰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唯有看向刘鹿,原本期望有所帮助,却见刘鹿又是摇晃着脑袋,又是做出嘘声的手势,一副不想介入、事不关己的态势,倒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唯有自求多福吧。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在刘鹿屋子里睡觉呀?”刘兰特意在“睡觉”两字上加了重音,那般刻意更像是某种炫耀,“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不就想问我为何睡在刘鹿的房间里嘛?还有刘鹿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想问就问,统统问出来多好,哪能憋在心里,那样可会憋出毛病的。”这番话更是阴阳怪气的。
而刘兰说话之时,脑袋里却咒诅着,“瞧你那副假装的楚楚可怜的、不知所措的贱模样,瞧着就可气,大家都是女人,你装个屁呀,刘鹿只不过被你蒙蔽了罢了,等着吧,看我怎么撕扯下你的鬼面目。”
洛可可越听越气,这可是赤/裸裸地栽赃陷害,她可不像刘鹿会宠着刘兰、惯着刘兰,更没有那么大的度量,随之愤愤道,“我装什么呀?你睡在刘鹿房间里关我屁事,我憋个什么劲。”
还不过瘾,愈发怒气匆匆道,“还有上次,也不知你脑子里短了根什么筋,要走就走吧,非在走之前去我的房间里跟我乱说一通,什么好好爱刘鹿,照顾他,倒是怎么回事呀?还说什么你们注定有缘无分,不过你却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说什么不要告诉他,说是别必要烦他了,我事事都依着你,根本没有泄露一个字呀!没想到,倒是助长了你的气焰,搞得你还变本加厉了,真是好心做坏事呀。”
“你倒是守口如瓶!”刘兰流露着长辈般的神情,颇为满意道。
“好呀,你们就瞒着我这事呀,况我还苦思冥想的,真是白废了好时光。”刘鹿也蓦地出声,摇头抱怨道。
他是千万个没料到,刘兰曾把自己交付给了洛可可照顾,肯定还跟洛可可说了些令他羞愧的“他爱你”,“朝思暮想着你”之类的话,想想都是抬不起头呀!哎,洛可可肯定一直都在心中默默取笑着自己,真是丢人!
刘鹿心中那个悔呀,甚至悔青了肠子,自怨道,“早点跟刘兰说清楚多好,让她这一番胡乱猜测,真是没脸再见洛可可咯!”
“我可没想到,她倒连你都瞒,真是好爱你呀?”刘兰对着刘鹿说着反话。
“刘兰呀,你真实太糊涂了,不是她,根本不是她!你给我听好了,我爱的人叫雪冰冰!”刘鹿急忙辩解道。
“雪冰冰?”她重复道,伴着疑问。
“原来是她呀?就是那天误会我们的那位姑娘嘛?”洛可可也是讶异十足。
“不关你的事,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刘鹿哀求道。
“我倒开心,终于不用再做肉靶子了啦!”洛可可话语中满是轻松,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去。
刘鹿却也自有疑虑,毕竟自己没跟刘兰解释清楚,那是因为这事情错综复杂,况且那时候他还误认为雪冰冰死了,也没料到刘兰竟将洛可可误认为自己的恋人,反正是充斥着各种阴差阳错。
可是洛可可对刘兰误解自己一清二楚呀,为何没有解释了?她本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为何她还要趟这趟浑水,刘鹿根本想不明白。
毕竟也没时间让他细想,刘兰难让他有片刻安宁,她又问道,“那个雪冰冰,她在哪里?”
“你又想干什么?”刘鹿耷拉下情绪。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她倒是不解起来。
“哎!她已经对我爱答不理了好一阵时间,一见我就是张冷冰冰的脸,说到她,我怎能高兴起来呀?”
“好极了!”刘兰却兴奋地大叫起来,瞬即觉察不对劲,赶紧平复了情绪,说道,“那我更想看看这位令我心上人伤心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呀?”
刘鹿情绪低落,便不再纠正刘兰不当的称呼。
刘兰更是兴奋不止。
刘鹿带刘兰前往雪冰冰的房间,也是让她们相互认识一番,他蓦地忆起了什么,再次看向那座秃子山脉的山峰,依然覆盖着一层绿色,天空也是染上了一层绿。
这种异象到底是不是幻觉,果真真实存在嘛?刘鹿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前往雪冰冰房间的途中,刘鹿问道,“难道你没发现天空染上了一层绿色?”
“当然看到了,不就是一层绿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丁点儿都比不上你,呵呵,真是连你的指甲盖都不到,我倒更关心你爱上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格?”她答道。
“你再胡言乱语,我可不会有好脸色给你!”刘鹿冷冷地训斥道。
“你真是在乎她呀!”她酸涩地回答。
“刘兰,我可提醒你,你不想把我当作哥哥,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我都可以随你,但是你必须把握好一个度,曾经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妹妹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你就变成了这般恶毒………”刘鹿恼怒得欲说还休。
爱情难道会让一个人恶毒嘛?那还是没有爱情的好。
“你喜欢我善解人意的样子?”
“当然喜欢!”
“会爱上那个善解人意的我嘛?”她得寸进尺,巧妙地抓住不放。
刘鹿可不想刘兰没完没了地狠斗下去。
如果那样,更不利于自己与雪冰冰关系的升温,因而他不再执着己见,反倒给刘兰那无所畏惧的爱情添了几分模棱两可,便说道,“那可不一定,或许就会爱上了,比起恶毒、好斗,谁能不喜欢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的话模糊极了,却隐有着希望,这倒是刘兰求之不得的。
“那我从现在起依然是善解人意的啦!”刘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其实她本来就拥有着一副善解人意,甚至是过于乖巧的性格,只是她的骨子里却弥漫着坚忍不拔的果敢因子,她不过佯装出了一番不通情理的模样罢了,那种爱情面前,谁都别想与她争的霸气,实则她依然是乖巧的。
但是她不会妥协,她还会坚定地爱着刘鹿,等着他。
可鉴于刘鹿的反感与那悄然间隐现的希望,她也该做出些改变,有些痛苦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不必伤及其他人的,尤其是她心爱的刘鹿。
因此,她对待雪冰冰的言辞稍稍温和起来,倒与她成了好朋友,也与洛可可慢慢缓解了紧张,改善了关系。
或许真正的争风吃醋就该在骨子里,表面上的毕竟太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