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见，悠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她的十七哥这么好。”
向岚笑得和蔼慈祥，说着话，完全没有看出向昊擎脸色僵冷，许十七从桌下伸手，握住了莫悠的手，对她温柔一笑。
向岚是了解许十七的。
当初，莫一诺夫妇收养他，都说他活不过十七岁。
因此，不少人都格外关注这孩子的动静，却到最后，莫名其妙地，这孩子杳无音讯，没想到一别多年，竟活得风生水起。
“十七，你现在做什么生意呀？”
许十七神情微僵，莫悠忙道，“十七哥做国际贸易，在东北做一些农产品交易什么的，像是人参，灵芝，等一些珍贵的药材也有做，姑奶奶，下次我叫十七哥给您带灵芝查回来养身体。”
“好啊！灵芝可是最能延年益寿的。”向岚欣慰地端详着许十七，虽然不太喜欢他一头灰色的头发，却是越看越好看的。“十七，我倒是还记得，那一年过年我回来，就发现昊擎和悠悠就在一起玩过家家，那会儿你和莫铭、莫琳总是哄着他们两个，五个孩子在一起，大人们都欢喜。”
许十七挑眉，听不出这话是真的欣慰，还是挑衅，不动声色地笑道，“姑奶奶，您记性真好。悠悠那会儿就喜欢我，昊擎追着莫悠跑还时常被嫌弃。”
向岚语重心长地赞叹，“是呀，缘分这东西，也真是微妙。谁能料到，那时打闹不和的两个小家伙，现在能成了一对儿恩爱夫妻？！”
许十七被狠狠地噎住，只得佯装忙碌地喝莫悠给盛的“全家福”。
其实，他吃惯了西餐，并不喜欢中餐。悠悠似乎在这一点，从没有用心了解过他。向昊擎挑眉，揶揄看莫悠。“我们很恩爱哈？”
莫悠不敢恭维地僵硬冷扬起唇角。
所谓恩爱夫妻，就是老公绯闻漫天，老婆不问缘由果断离婚，这种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爱情，如何算得上恩爱？
向岚忽然又想到什么，疑惑地问，“十七，你这次回来，没有带老婆孩子吗？看你，都是奔四十的人了，孩子都应该读中学了吧？”
莫悠忙道，“姑奶奶，十七哥他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十七，不是我说你！你是当大哥的，老这么单着可不行，你们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
这话莫琳可不爱听了，“姑奶奶，我这也能生，等养好了身体，我就给我们家许恩添个大胖小子。您就别给十七哥压力了，他大部分时间用来寻找许恩，其他时间就是等着我们家悠悠长大，谁知道，被你们家向昊擎杀出来给夺了。”
向岚惶惑看向昊擎，又看许十七，这才惊觉有点而不对。
“悠悠，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事儿说来可复杂了，还得从许恩和悠悠……”
莫老夫人冷睨她一眼，沉声打断她，“琳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奶奶，我这不是好好的说话嘛！再说了，我看姑奶奶这精神挺好的，总顺着她说反而无趣。小孩子们都有挫折教育呢，老年人也一样的。”
许十七也看出来，这老夫人有装疯卖傻之嫌。
“姑奶奶，您也甭为我草心了，我有悠悠就够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就是我的女人。您也别整天把她和昊擎绑在一起，他们其实早就……”
满桌人都悚然竖起了眉头，许恩也看出，他的大哥分明是在故意刺激向岚发飙犯病，忙打断他，“哥，您怎和琳琳一样？！玩笑别过头，意思一下就得了！”
莫悠也担心地看向岚，“姑奶奶，您别误会，十七哥的意思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他对向熙和向好也视如己出。”
“对，就是，就是……就像我和许恩也疼爱向熙和向好一样！”莫铭也忍不住描了一笔。
苏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给自己压惊，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向岚的反应。
自幼长在向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姑奶奶的忧郁症是严重到癫狂的地步，这怎么受了刺激，还能保持平静呢？
向昊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还是堆上笑，对向岚安慰道，“姑奶奶，十七哥疼惜悠悠，大家有目共睹，我不介意他对我和悠悠的孩子视如己出。您老别多想，好好吃饭！”
莫悠也忙示意女佣把醒好的酒给大家斟上，她则端了一杯热果汁，站起身来，一身淡雅的香芋紫礼服裙，衬托地肌肤胜雪，大肚子也愈加突兀。
“这餐饭的第一杯酒，我们应该先敬姑奶奶。她是奶奶的闺蜜，也是我们的长辈，敬她福如东海，笑口常开！”
大家忙跟着一起举杯，向岚顿时又乐得合不拢嘴，对莫老夫人道，“咱们悠悠自幼小嘴儿伶俐！长大了，人美，更会做事，倒也难怪男孩子都喜欢她。”
许十七邪扬唇角，无声哼了一声。
莫悠不着痕迹地从下面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姑奶奶，您过奖了！”
向昊擎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咳了一声。
向熙从旁关切地问，“爹地，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老师说了，咳嗽要多喝水。”向好踊跃地端了自己的水递给爹地。
向昊擎只得接过水喝。
莫悠一眼不看他，仰头，颇有诚意地喝完果汁，又叫女佣给大家斟酒。
“第二杯，敬十七哥。希望十七哥能早点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叫长辈们放心。”
莫一钧忙附和道，“十七，悠悠说得对，你就算不结婚，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呀！整天这样打打杀杀的，你对得起你义父义母吗？”
许十七骇笑，温声嗔怪悠悠，“你这杯酒，我不干都不成了！”
莫悠见他喝空了酒杯，就近从女佣手上，又拿过酒给他倒上。然后，给自己倒满果汁。
“第三杯，敬向昊擎先生。我们纠葛不断，分分合合，他还能与我相处融洽，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大幸事。”
向昊擎只端了下酒杯，却没喝，冷声道，“你也放下吧，一个孕妇，喝果汁也不能那样喝！再说，我们喝的是酒，总叫我们干杯，是要把我们灌醉呀？”
许恩手上捏着酒杯，终是忍不下去。
“向昊擎，只要你和我哥不针锋相对，不耍心计，不说话带刺，悠悠就不会这么累！”
“我和他针锋相对？是他……”向昊擎深吸一口气，碍于两位老夫人在，又强硬压住怒火。“怪我！悠悠，你坐下吧，这酒我心领了。”
莫悠尴尬地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十七按着莫悠的肩，拿了她的果汁，仰头喝完，朝着向昊擎亮出空了的果汁杯。“敬酒哪有不接的道理？昊擎，你是客人，把酒喝完，就吃饭了。”
向昊擎没有喝，转头对向熙和向好说道，“好好吃饭，少吃肉，多吃菜，不准挑食，胡萝卜也吃。”
莫老夫人眸光清冷地在两人之间流转一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大气的男人太少了！”
向昊擎端起酒就喝光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向昊擎却脸色铁青，见莫悠也在笑，怒气才消了。
莫一坤见他脸色和缓，才道，“咱们昊擎也算是大气的。”
*
一餐饭吃完，莫老夫人叫着向岚去房间里说私房话，且执意留向岚留宿。
许十七则叫了向昊擎去阁楼上说话。
莫悠生怕两个男人打起来，随即就端着水果和茶进去。
“刚喝了酒，吃点水果，明天不会头痛。”
许十七忙过去要接托盘……
向昊擎先一步就近接过，嗔怒道，“不是说过吗？月份大了，不要一个人拿重物爬楼梯。”
“既然这样，你把楼梯铲平得了。”
许十七半是玩笑地道，“不用，我直接拿枪轰掉就可以。”
莫悠气结，“十七哥……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啦？”
许十七不羁地摸过手机，百无聊赖地摆弄，“你上来，不就是怕我一枪崩了昊擎吗？坐吧。”
“我是怕你们打起来，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可是见过他打人的。”
“你是见过他打许恩吧？”
“十七哥，你别怪他，那次是我的错……”莫悠哑然。
“打人的是我。悠悠，这件事你别插手。”向昊擎抿唇，端起茶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没有辩解。那件事，他的确出拳鲁莽了。
许十七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还就是为这事儿回来的，不过，我并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莫悠狐疑看向昊擎，在沙发上坐下，把果盘和茶水摆好，静坐了片刻，见两个男人碍于她在，都沉默不言，她反而尴尬起来，“既然不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许十七耸肩，摆弄着手机，瞧着向昊擎冷眯了下眼睛，“事实上，我正想打电话给昊擎招妞儿过来，你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打电话？”
这是在给她下逐客令呢？莫悠无奈，只能起身出去。
许十七对向昊擎讽刺道，“看到了，她并没有多在乎你。”
向昊擎优雅轻嗅茶香，冰冷的蓝眸，从茶盅边沿看向许十七，“如果明知道是玩笑，还要去相信，她就不是莫悠了。”
“她也明知道你与那些女人没什么，却还要和你离婚，说明她并没有多爱你！”
“是我不想她太累，才答应离婚的。”
“昊擎，不必再狡辩了，我劝你，等她生下孩子，就放过她，让她和我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