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向微暖这重量级助理拿来当一下模特，也无可厚非，额外另请模特的酬金都省了，那丫头正好乐得与莫里斯拍情侣装。
莫里斯却散着一头金色长发，慵懒闷坐在廊下翻看着手机，有点闷闷不乐，有点……心不在焉。
身侧一抹曳地长裙拖曳而过，他脊背僵了一下，从手机屏上转开视线，就见那窈窕如仙的莫悠缓步上前，默契地挽住了那帝王般的男子弯起的手臂，两人甜蜜相视而笑，大方地面对众人。
亭子外围观的人群拿手机、平板电脑，相机等所所有能记录影像的工具，水蛭般簇拥向两人，疯狂拍摄……
注意到向微暖过来，他黯然起身，把手臂伸给她。
向微暖亲昵地撞进他怀里，手臂自后环住他的腰际，“莫里斯，你绝不觉得我哥哥和大嫂就像皇帝和皇后？”
“不像。”
“大家都说像呢！”
“皇帝有很多老婆，你哥哥有几个？”
“三个吧，黎曼妙，倪凌昕，莫悠，还有……啊，不对，是四个，还有前一个结过婚的那位！”
莫里斯就皱起眉头来，却没再吭声，带着向微暖走到拍摄的凉亭，在灯光聚焦处，选了一个位置，听到莫悠与向昊擎低语交谈，他突然忍不住想学汉语。
向昊擎侧首唇贴在莫悠耳畔调侃，“向太太怎不说话？”
“说什么？”她早该料到，他不是大方的人。不过，亲自来担当这部服装大片的男主，亏他想得出来。
“关于换人……没有意见？”
莫悠仰着脸儿看他，从他的发丝，眉眼，直看到他脚上，满满的幸福感却都严严实实压在心底，不动声色。
向昊擎被她看得心头一团火热，双颊也不由涨红，“再看就要吻了……”
莫悠就似笑非笑地狡黠挑眉，直接对她的御用摄影师命令，“阿图，我要大胆突破，拍吻照！向先生一定本色出演。”
向昊擎咳了一声。
阿图惊得差点摔掉相机，“向总裁正面比较好看，拍吻照……太浪费了！”
“你不拍，我换别人。”她家老公这么帅，怎能被那些抱着杂志淌口水的色女们看了正面去？“老公，你不反对吧？”
向总裁本着无限的敬业精神，严肃点头，“当然不反对，所有姿势都ok！”只是他完全没想到，他家老婆突然这么放得开。
*
杂志样片出来，正是周末家宴，大家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莫一珅与王婉离婚一事。
莫老夫人因听说向昊擎舍身一起拍照，急着把孙女和孙女婿都宣召回家。
全家人都捱不住好奇地翻看莫悠带回的样片，却越看大家越疑惑。
莫苒和莫铠因莫悠带了大堆礼物回来，顿时从父母离异的阴影里跳脱出来，两人和向熙、向好玩闹了一阵，也都忍不住挤在奶奶身边看。
莫铠素来藏不住话，“姐，你和姐夫这姿势都好怪呀！”
莫悠刚喝了一口冰冻柠檬茶，不禁觉得酸爽太过。她看了眼正在和伯父、三叔低语的老公，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怎么不对？”
莫苒就把几幅照片都摆在茶几上，本着独一无二专业与八卦精神，头头是道地给大家分析。
“第一张，吻照，两人都露了半张脸，后面莫里斯和向微暖，却大大方方都面对着镜头。”
“第二张，你坐在姐夫怀里，你手却捂住姐夫的眼睛，叫我们只看到他的鼻子和嘴巴。”
“第三张，你和姐夫背对背，你抢了镜头露正脸，姐夫为什么要拿把剑遮住半边脸呐？这明显的不公平呀！”
“第四张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躺在姐夫怀里，姐夫应该和你一样正面看镜头呀，为什么你要扯姐夫的衣领把他脖子拽下去呢？”
“第五张……姐夫居然是背对着镜头，只一个侧首看你的动作。”
莫琳伸手就摸了第五张过去，“悠悠，你是属盾牌的吗？遮遮挡挡，欺负昊擎欺负得也太明显了，好歹人家是千亿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
莫悠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有这么……这么……这么明显。
她窘迫鼓着腮儿，脸儿涨得艳红，见大家都齐齐瞪着自己，心一横，就辩解道，“你们不觉得向昊擎太好看么？他露正脸，会导致世界大乱。”
“噗！”莫铭一口茶喷在茶几上，语重心长地叹道，“我的好妹妹，我真没觉得你家昊擎哪里好看！他还不及你哥我好看呢！”
莫苒和莫琳相视，心照不宣地也点头。
“我觉得姐夫还不如十七哥帅呢！”
“我觉得昊擎不如楚金帅！”
莫铠神补一句，“我觉得姐夫没我好看。”他脑袋上顿时挨了两巴掌。
魏子兰，莫一钧，莫一珅也都跟着玩笑。
“昊擎是好看，我觉得他不如人家莫里斯清逸，他这气势太霸道，毫无再塑造的可能。”
“昊擎鼻子太高，太突兀，你们看，都能拿来当顶梁柱了。”
“昊擎这眉太重，脸色又太白……总之，不好看！”
“哎？你们这都什么眼神呀？我们家昊擎明明很帅！”莫悠气闷地把照片收起来，视线就转向始终不参战的当事人，“老公，你不觉得你很帅么？”
眼见着她被围击，他竟无良地袖手旁观？！
向昊擎挠了挠眉梢，内敛浅扬唇角，“我觉得我长得……很一般。”人贵在谦逊，不是么？！
莫悠气闷地在心里赏他四个字——道貌岸然！
“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昨晚我说什么了？”向总裁好不无辜。
大家都又看莫悠，等着她给个答案。
向好和向熙也凑过来，“妈咪，是不是爹地说了神马小秘密？”“妈咪，爹地是不是说他比我还帅呀？”
莫悠就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咱们向熙是最帅的！你爹地都不敢和你比呢！”
然后，她借口去洗手间，就……逃之夭夭。
向昊擎怕她在人前更不自在，端起茶盅喝茶，“奶奶，这龙井的味道不错耶？”
莫老夫人还在因他和莫悠感情升温而欢喜，因这茶，唇角的笑就沉下去，“这是你爷爷送来的，你喝了这茶，可得带莫悠回去一趟。晌午我不留你们在这边吃饭了。回去之后，别惹你爷爷生气，人老了，见一回少一回。”
“……是。”
走廊上，洗手间的门砰一声响。
莫悠反锁了门锁，后背结结实实抵在门板上，心口还是兔子似地狂跳不止，正映在镜子里的脸儿，嫣然如那天海边的晚霞，彤红如火。
昨晚，她在浴缸里撒了玫瑰花瓣，开了浴缸底部的按摩，打算舒服地泡一阵子，缓解长久工作的疲惫。
向昊擎竟从外面拿钥匙打开门，大剌剌地闯进来，幽怨地板着脸训斥她，“老婆，你老公帅到这个地步，你忍心把他晾在一边吗？”
说着，他三两下扯了浴袍，一脚迈进浴缸里……
一早她累到起不了床，所幸，周末不必送孩子们去上学，否则又被上官嘉珠数落太懒散。
想起他昨晚悍猛狂野的样子，她呼吸都理不顺了，腿间那股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
门板突然被敲响，她忙远离门板，走到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谁呀？”
“我！”向昊擎话音顿了一下，在外面看了眼腕表，“要去向家，这个时间赶过去许能吃上午饭。”
“你先带向熙和向好上车，我一会儿就来。”
“那种地方不适合带孩子过去，万一向熙和向好到处乱跑撞了甄甜，咱们付不起那责任。”
她倒是忘了，甄甜是他精挑细选的，报复向家的最锐利的一把刀。
莫悠拿在冷水里浸透的手拍了拍脸上，见双颊的红晕退却不少，才打开门。
本以为他已经离开，没想到……
向昊擎就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外，深邃的蓝眸幽深地几乎成了纯黑色，见她双颊红晕又浓，伸手便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入怀里，“老婆，这样脸红，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囧地说不出话，却不禁佩服他的演技。
这厮在床上邪魔似地，穿上西装，竟板板整整，就判若两人了。
他怎不去拿奥斯卡小金人呀？！
两个女佣正说着话，从洗手间旁边的杂物室里出来……
“三夫人那事儿，说不定就是向昊擎透露给媒体的！除了他，谁还能探到蛛丝马迹？”
“三夫人让莫悠小姐和那个法国佬去拍情侣太过分了，向昊擎如果放任不管，也是打他自己的脸！”
两人听到走廊上有人匆促离开，忙噤声低头，却没有发现，那就是她们话题的男女主角。
*
车子开出莫家……
强尼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最后排的两人，明显察觉气氛不对，便将空调的温度调高。
因为今早全家出行，开出来的是一辆银白色的MPV。
驾驶位后面的两个位子上，固定了两个儿童橙色的座椅，空落落的。
少了向熙和向好这两个调节气氛的开心果，在这样迫人的寂静里，强尼有点无所适从。
莫悠转头看着车窗外，不允许自己对向昊擎揣测怀疑。
路旁两排古树，树冠宏大，拱形的帐篷般扣笼着整条路，阳光细细地穿透树冠，斑驳落在地上，整条路便都是回忆的味道了。
还记得，父母死后的第一天，举行葬礼时，车子也是在这条路上缓缓行驶着……
小小的她与莫琳和哥哥坐在车子的后排，大妈和三婶坐在前面，加长的劳莱斯车头上，挂着巨大的白结，她伸长了脖子才能看到，而她和哥哥怀里抱着父亲和母亲的遗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