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趁他转身上楼，伸手和妈咪乐滋滋地击掌，欢喜期待着明天的试听课。
听到两声不太整齐地啪啪，向昊擎狐疑转身，就看到餐桌上的三人安静专注地用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刚说过，要保持安静！”
“我们是很安静呀！”向熙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爹地，我们要和妈咪一起睡！”
“妈咪是我们哒！你不准抢，不准抱抱和亲亲！”向好生怕他反悔，“还有，不准耍赖皮！不准打赌！”
他本来也没想抢啊！向昊擎耸肩，走向楼梯。
两个小娃又和妈咪嘀嘀咕咕，话题都围着幼儿园的事转来转去。
向昊擎坐到书房的桌案前，脑子像是生了锈，还停留在进门的那个吻，以及那句别出心裁的“我爱你一生一世”。
视线怔怔地在桌面足足停留五秒钟，他才注意到，眼前就放着一本厚厚的幼儿园宣传图册，旁边就是园长和四位老师的履历与照片，下面还附有一张纸，是试听课的时间与教室地址。
当老板的女人，当家庭主妇倒的确绰绰有余。
他粗略翻了一遍，把资料放到一边去，刚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听到楼下有欢笑声传来……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差，关着门都能传进来，只怪声音分贝太高。那两个小的，总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有莫悠纵着，更是无法无天了。
半个小时后，他逼着自己开始适应这种背景音。
手机却响起来，铃声是向好和向熙调皮给他录制的，“爹地接电话，爹地快点接电话，爹地怎么还不接电话……”
屏幕上却显示黎曼妙的号码，来点头像因为被他删除，并没有显示图片，从前的昵称也不见了，那个号码却还记在脑子里。
三年，他剔除不掉的污点，全部凝在这个号码上。
他直接按了静音，刚搁下手机，
房门却被推开，莫悠端着一杯果蔬汁进来，“你没有吃晚饭，至少该喝点东西。”
把果蔬汁放下，注意到他姿势有些僵硬，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桌面上亮着屏幕的男士手机，像被刺了一下，迅速转开视线退后两步，转身出去，甚至忘了带上门。
向昊擎烦躁抄起手机丢去了沙发上。
手机在沙发上跳了一下，却还是锲而不舍地闪……
不过片刻，楼下欢笑的背景音又响起，前一刻满眼受伤的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习惯躲在暗处哭泣，最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
不拿自己的心情去影像别人的欢喜，这也是她的礼貌。
然而，隔着两层楼，他却似听到她的心在啪嗒啪嗒地滴血，一滴，一滴，就敲在他的心坎上……
他溃不成军，电脑上的文件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十分钟后，他还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他已经完全不是完整的向昊擎。
手机却还是执着地响不停，他起身走到沙发前，为免黎曼妙再耍花样，还是伸手接起来。
走到窗口，就看到他失而复得的老婆，还有那两个静不下来的小家伙，正在青花瓷的水缸旁喂金鱼。
“妈咪，为什么金鱼睡觉不用盖被子呐？”
“妈咪，为什么金鱼睡觉会睁着眼睛？”
“妈咪，为什么睡莲都浮在水面上？”
“妈咪，如果冬天结了冰，金鱼会不会被冻死？”
莫悠轻声细柔，回答地异常详尽，却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是手机里节奏强悍的DJ音乐，太过刺耳。
“昊擎，快来救我……昊擎……救命！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昊擎，救我呀……”
里面还有啪啪的声音，黎曼妙似乎正被什么人殴打。
“黎曼妙，你又耍什么花样？”这一周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她的电话，理由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甚至她连吞安眠药自杀这样的理由都能想出来。
黎曼妙在那边哭嚷道，“昊擎，我已经对你解释过了，那本书真的是向绍诩拿刀子抵在我脖子上，让我一点一点细述出来，他又找了写手整理成书的……现在他又叫人打我……你快来救我……”
被人打，还能打手机？向昊擎当即挂断手机，就直接打了另一个号码。
“阿虎，黎曼妙是不是经常去蓝黛？”
“她昨晚来过，在向绍诩的房间里睡的。”
阿虎在那边握着手机，不动声色地环看全场，本想说这会儿黎曼妙不在，视线不经意地注意到窗口那边的包厢，被重重人影阻挡，争执还是引了不少人围观……
“这会儿她在靠窗的包厢里，和几个男人在一起，好像闹得有点不愉快，有个男的在打她耳光。”
“我知道了。没有其他事了，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办理辞职。”
“是。”阿虎忍不住问，“总裁，要不要叫两个人过去给黎曼妙解围？”
“不要多管闲事，那是向绍诩的陷阱。”
“是。”
挂断手机，向昊擎又报了警。
“最近我的前女友黎曼妙不但出书诽谤，还一再对我电话骚扰，我怀疑她在酒吧里涉嫌参与一些违法的事，希望你们能及时处理一下，她现在在蓝黛会所，和人发生冲突，正被殴打。”
五分钟后，警察就冲进蓝黛会所。
黎曼妙以及殴打她的人，都被按在了沙发上……
阿虎在吧台里，忍不住期望警察们来个大盘查，然而，他们只是局限在那个范围里，却并没有去查别处。于是忙给向昊擎发了短信，报告警察奇怪的举动。
“蓝黛幕后社团的关系网，并不局限在黑道，商界和娱乐圈，证据已经在手，很快就会把他们清场。辞职之前，记得毁掉现在用的手机卡。”
阿虎删掉信息，这就拆开手机，取出手机卡把洗手池底部的不锈钢漏网拿开，直接把手机卡塞进下水管，放水冲走。
向绍诩坐在监控室的九排屏幕前，却并没有注意到吧台上的动静，他视线完全被警察查问黎曼妙的屏幕攫住，阴沉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蓝黛一身秀雅的蓝紫色和风长裙，端着香槟在他背后喝了一口，冷笑嘲讽道，“钓大鱼，要用好饵料才对！黎曼妙这种诱饵，也想把向昊擎钓过来？异想天开！”
“去把外面的警察打发走。”
“你忘了？现在你是这里的大老板，我……不过是……你的女人而已。挡警察这种事，男人还是应该挡在女人前面才对！”
蓝黛话刚说完，向绍诩就转身给了她一巴掌，她手上的高脚杯摔在地上爆碎，她也被打得摔趴在地上，口鼻出血。
一群往日叫她“蓝姐”黑衣保镖，却都瞧着她，不敢上前搀扶。
向绍诩带着人出去，才有手帕递到她眼前。
然而，向绍诩进入混乱的舞池里，就见一个腹部隆起的女人，带着向家的两个保镖，进了智能旋转门。
那一身凑头到脚堆砌的顶尖名牌与珠光宝气，整个就是在诱着抢劫犯和小偷瞩目，实在叫人无法忽略。
向绍诩看了眼警察那边，无奈地压着怒火，堆上笑走过去，“甄甜，你怎么来了？”
甄甜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收到了向昊擎的短信才过来的。
“我刚去做完产检，顺道经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你……你都七八天没有回家了，妈不放心，我和宝宝也好想你！”
向绍诩抱了她一下，就拍了拍她的肩，“这边乌烟瘴气，不是你一个孕妇该来的地方，先回去吧，我晚点回去。”
说话间，他给两个保镖递眼色。
甄甜刚要离开，就注意到被打成猪头的黎曼妙正在警察面前哭，“哈哈……那不是国际名模黎大小姐么？绍诩，她这是怎么了？”
向绍诩没有机会回答她。
甄甜不满他的沉默，收回视线时，就见向绍诩被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突然捧住了脸，一个火辣四射的热吻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上演……
“向——绍——诩！”甄甜这就勃然大怒，“我K你祖宗八代！你放着我不管，居然和这个Lesbian贱人鬼混……我要杀了你们！”
尖声叫嚷着，她冲上去就扯住向绍诩和蓝黛厮打……
两个保镖奉苏允珍的命令，保护甄甜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有丝毫闪失。因此，他们连向绍诩也不帮了，只顾得护着甄甜，甚至混乱中还踹了向绍诩两脚……
酒吧里顿时一团混乱，惹得一群人争先恐后地举着手机狂拍，会所保镖这就开始抢手机摔砸……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警察不得不举枪警告。
*
一早，闹铃还没响，莫悠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奇怪的手机铃声，“爹地接电话，爹地快点接电话，爹地怎么还不接电话……”
然后是，“喂？姨妈……说好了我去接机的，您这就快到了？您一个人吗？带这么多，家里住不开……”
莫悠脑子还沉沉的，只觉得自己手臂和腿正缠在一个东西上。
这东西声音低沉醇厚，触感坚实柔滑，异常暖热舒爽，她手就摸呀摸，是向昊擎！
不可能是他，这一定是在做梦。
现实里的他，恶劣地令人发指。
她告白的话可是鼓了十二万分的勇气，他却那样对她！
前女友打电话过来，仍是毫不心虚地端着架子。
她清楚地记得，她是睡在向好的小床上的。
向好和向熙就躺在她左右两边，她被挤在中间，怎么伸腿都伸不开。
平时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腿长——和那些专业的服装模特比，她也的确矮了一大截。
昨晚，她却可笑的为了一双无处搁置的“长”腿，而难受到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