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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古城寂月华(6)

“嘿!嘿……呀!”一身材颇壮的大汉迎面疾走而来,太仙门一众弟子尽皆远远地躲闪而开。

“师弟,你还真勤快呀!”一男子在旁边笑着道,“师叔又不在,歇一天不作这功课也不行?”

“让开!让开!嘿!”宏智脚步利索稳健,踏入红木走廊,木质的地板“铮铮铮”地响,“师叔交待每日必行,怎地可像你这般懒散,真个笑话!”

“切!”那男子不爽啧了一声,笑话起来。

宏智并未理会,只顾自个儿行的匆忙,转入潜渊堂后。

“宏智,这是第几桶了?”凌剑负手而立,听得仓促脚步声,便转过身子,望着宏智问道。

“加上这两桶,刚好六十桶了!”宏智笑着道,一边脚步不停,直赶到一巨型水缸跟前,卸了一桶到地上,踏上石垫梯槛,将另一只桶提起,朝着水缸之内翻到而入。“还有二十桶就完了。”

“好,我帮你一起去提!”凌剑道。

“不必!”宏智将倒空了水的木桶置于地上,又提起另一只木桶,继续往水缸之内倾倒,“功课是师父交待的,怎能让你来做!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上山修行连这点吃苦耐劳的毅力都没有?”

“呵呵……!那好吧,哎,那我跟你一起去提水,提了算我自己的!”凌剑转念而道。

“怎地?你自己的功课做完了?”宏智回过头问道。

“是呀。所以就过来看看兄弟你咯……!”凌剑小步走上前去,“嗨,给我枝扁担,两个木桶。”

桶里的水倾倒完了,宏智从石垫之上跳将下来,笑道:“随我来吧。”随即转身,朝一旁屋子而去,推开宽厚的木门,自己走去里头,提了些家伙出来,一甩手丢给凌剑,打笑道:“这功课不适合你干,小心等下别累趴下了,到时候我得背着你上山,你这家伙虽然轻小,也不比了那两桶子水来得轻了!”

“切,这不是小瞧了我嘛!”凌剑笑着回道,接过家伙,“走吧!”

麟山山腰,林木繁杂茂密,遮掩了整个山阴,阳光下侧,也只在高高的丛草上投下斑驳的日影。宏智与凌剑一人一把扁担绑着两只大木桶一路快步而行。

“嘿!你怎地今儿这么早有空过来干这活儿?”宏智回头问道。

“师叔传我门派基本心法之时,曾特别交待,叫我不可急功躁进,十日之内,不宜涉及二层境界,只将心法熟记,自行领悟,运气调息之法每日必行。如今我已照着师父所言,完成领悟了‘天仪心诀’的第一层境界修炼,每日便多了许多闲置功夫,打坐调息之后,便想着过来看下兄弟进来如何。”凌剑稍稍加快步伐,跟上宏智,继续道,“说也惭愧,这些天修炼忙碌,也未能有甚闲工夫过来探视兄弟。”

“这话哪能这么说!你修炼勤奋,受师父器重自然是好事,作兄弟的倒也为你高兴呢!”宏智一步跃起,跨上石阶,噔噔噔朝着前面的山泉跑去,凌剑亦是踏步流云,轻松跟于其后。宏智继续大声而道:“你进境居然这么快,倒是苦了兄弟我愚钝,到如今连这第一层也未能完全参透了去。”

“呵呵……!怎地能说这话,等功课作完了,我们互相切磋学习,自然便有长进。也正好验证下这几日修炼到了哪里。”凌剑道。

“啪……嘀哒!嘀哒!”宏智甩着胳膊,从山泉水中将木桶拉起,“凌剑,不如现在我们就切磋一下怎样?”

“嗯?”凌剑问道,“怎地切磋?”

“你我各自提水,看一路谁走得最快,最先到了太仙门口便算得胜利,怎样?”宏智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凌剑欣然应许,“那就走吧!”说着便撑起扁担,准备而行。

“走!”宏智亦是撑起了扁担,转身一声喝,立即拔腿飞奔而出,身影疾行而步伐稳健。

“呵呵!”凌剑一笑,随即纵身跟上,步履轻盈而身行急速,如似清风一般,比得宏智更胜一筹!

“唦唦唦……”树影晃动,旃蒙于枝头之上飞蹿无碍,忽地飞身而起。

“嗯?怎地那蛮猴又来了?”方步尘转身一视,经过了之前的教训,心中自然防备,立即退身几步,单手隔挡于胸前,目光凝视。

但这旃蒙飞身落于地上,只于地上静静站立,并无出手之意。

“等等,”莫离单身缓缓走上前去,看着那蛮猴不动,只是一双黑色滴溜溜的猴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它好像没有恶意。”莫离俯身,朝那蛮猴伸过了手去。

“妹妹小心!”梦辰叫道。

只见这旃蒙以极快的速度,忽地攀上莫离的臂膀,长长的猴尾甩动着。莫离缓缓起身,将这蛮猴捧在怀中,旃蒙伸出一双小巧的手,高高抬起,手中抓着的便是原先包裹着紫霞烟云剑的那段丝帛。

“呵呵……!原来你是来还东西的吗?”莫离抽出单手,接过那段丝帛。忽然感觉胸口处暖暖的极是舒服,低头一看,原来倒是旃蒙脖子上套着的一个红玉吊坠方才贴到了自己胸口处,但这块红玉却是奇异之甚,但这股奇特暖气已是稀奇,更视其通体晶莹剔透,内里似有火焰蹿动不息,激烈犹为,却不炙手伤人,可见一般!旃蒙回手移至自己脖间,挑起套于其上的那根红色丝绳,将红玉挂坠从脑袋上取了下来,贴到莫离脖子处,顿时又是一股暖气流窜钻入,甚是舒服。“给我的吗?”莫离疑道,伸过手,两根手指捏着贴于自己脖子上的红玉挂坠。旃蒙见状,收回双手,后腿一蹬,整个身子倒翻出去,于半空之中撑开了双臂,姿势华丽地单脚落地,仿佛舞蹈模样,得意得“咯咯”直叫。“噗!”莫离见状开怀一笑。这旃蒙正得意着,笑得开怀,却是不曾注意着,身子一歪,整个身子顿时便朝着一旁歪倒了下去,“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一时尘埃飞扬,灰头土脸,气得“咯咯!”叫狂,跳将起来,挥舞双臂,反过爪子,用手心扒着自己的脸。“噗!嘻嘻!哈哈……!哈哈……!”莫离忍不住大笑起来。

“它在干什么?”方步尘走上前去,来到莫离身旁,一脸的疑惑,奇怪问道。

“哦,没有。嘻嘻!”莫离一笑,红玉挂坠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极是舒服。

“啪!啪!啪!”铸铁剑刃砸在松木的枝干上,沉闷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小凛举手挥舞着,额头之上早已满布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随着手臂的甩动跌落下来,摔在厚实泥土地面之上,撞击之下粉身碎骨。但小凛的动作依然利索,脸上的表情坚毅顽石。

“行了,行了。”

小凛闻言,顿时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剑,转头往身后方向看去。“你怎么来了?”

“歇了吧,看你累的,还这么逞强!”夙凤脚下踏步缓缓而来,看笑似的表情,说道,“师父让你回去了。”

小凛提起手上的长剑,笑笑说道:“我还没砍完……”

“行了吧你!”夙凤一喝,一时见小凛浑身一激灵,举在半空的手停顿在那儿。夙凤走到小凛身旁,俯下半个身子,帮忙收拾起一地的柴木。

“夙凤。”

“行了,快些收拾了跟我回去吧,不然我可要跟师父交不了差了呢!”

小凛见夙凤如此一说,赶忙收起了剑,也俯身收拾起满地上的柴木来。

两人走在稍感拥挤的街道上,虽已至日夕十分,但这龙渊城西城的大街之上依然人来人往不绝。海风拂拂掠过,带着湿寒之意萦绕过路之人,身体不禁一阵寒颤,鸡皮疙瘩纷纷而洒。岩石戚成的壁,岁月的累痕一道挨着一道,路旁一间陈年的药铺,二尺大招牌悬挂于庭前,上书的“雌黄寿堂”四个大红字印鲜丽明亮的色泽已经褪去,显得黯淡得多了。堂中柜子之上,陈列的瓶瓶罐罐或瓷或陶,大小样式不一,各自用一张红或白色的纸贴上,再标记上药号药名,年迈的中医坐在柜台之前,正替一位老者把着脉,口中不知陈述着什么,只见那老者脸上神情变化不一,稍有低沉之色。忽而一位中年男子行至铺前,手中紧握着一根长柄木棍,棍朝上的一端绑着一层纱布,里面是棉花掺着沙子被包裹着,纱布之上穿插着一根一根的细小木棒儿,木棒儿上又穿插着一颗一颗的圆粒甘果,甘果之上涂了一层红色的砂糖浆,冷凝成行,真一根弄得仿佛一窜葫芦一般,鲜泽诱人口舌。“来跟冰糖葫芦咯……又甜又酸又香,好吃不贵哩……!先生,来一根尝尝吧!”中年男子叫唤着,向着过路的人便笑呵呵地推销道。

“小凛,你想不想尝尝?”夙凤看得嘴馋,转头向旁边的小凛问道。

小凛吞了吞口水,“咕噜”一声,尴尬地说道:“没……有……”

“……”夙凤忽地加快了脚步,“那就走吧!”

“哦、哦……哎!夙凤,”小凛脑袋一歪,忽然兴奋地道,“去找师父吧!说不定她会给我们买一堆呢!”

“嗯!走吧。”夙凤点头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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