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黑一白的棋子不断地落向棋盘,转眼局势以成。傅博弈手举棋盘之上,游动半圈,忽地如雷惊落。而后抬眼望着魏宁将手中最后一棋举起,落下。
“老夫,落你半目呀……哈哈……!”傅博弈朗朗笑道,看样子心中十分喜欢,缓缓站起身来。
“老前辈承让了。”傅博弈双手微拱,敬道。
“自从舒乔去后,老夫便独居于此。没想到在此等候多年,终还能逢上如此敌手,更何况是个年轻的英才呀!哈哈……!”傅博弈开怀而笑,目光望着傅博弈,“此棋本败,奈何公子鬼手一招,破尽天荒,当世妙绝呀!”
“老前辈只是一时疏忽,小生放才能得此险胜,屈屈计量,鬼手之式,本就为高洁弈手所唾弃,不足为谈。”
“哎!此话当是不对!”傅博弈严肃说道,“言道棋若草芥,盘若乾坤,朗朗乾坤,岂也为草芥而成。世间道法变化无常,棋道若此,存即理者也。棋步素来有高低之分,但也因棋势而议:招至局成,则为上佳;招至毁败,乃称下弈。如此,鬼手之式,也仅不过为局而生,招至妙处,起死回生,当无可抨为也!”傅博弈气态神怡,自若而谈。
魏宁不禁心生犹然敬意,言道:“老前辈教导得是,魏宁当铭记于心!”
“哎呀!只不过赢了一盘棋嘛!怎么就这么多话啦!”一旁的舒尘苒早已经待得不耐烦了,本来见魏宁赢棋,心中但有一些痛快,如今却见两人尽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便觉得无趣了。“好了!你既然赢了棋局,那我答应过的,告诉你怎么走出去吧!”
“多谢姐姐指点。”
“来吧!你从亭子这边出去,”舒尘苒伸手一举,指向刚刚魏宁来的方向,说道,“一直往前走便能出到外边去了,快走吧!”
魏宁见着这女孩子说得轻松,立即眉头一皱,道:“姐姐你不是闹着我玩的吧?我刚刚便是从这个方向找不到路的,现在你又叫我往这方向回去?”
“哎呀!你不知道啦!这鬼行阵呀,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你现在就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肯定能到林子外面去的!”舒尘苒十分有把握又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要作画了,你先走吧!”
魏宁心中一思索,这鬼行阵确实奇怪,不定眼前这个小女孩说的便是真的呀。再看眼下情势,自己是不信也得信呀!这么思索着,心中一转念,魏宁当即拱手歉道:“姐姐,刚才是我多疑了,实在对不住!魏宁还有一件事情,想向姐姐请教一番。我想姐姐既然是这九泉林中的人,定然知道九泉林主如今在哪儿吧?”
“九泉林主?哈哈!”舒尘苒笑道,“知道啊!那你找她有何事呢?”
“这个嘛……”魏宁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只能当面与她老人家相谈。”
“切!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舒尘苒眼睛一瞟,心中暗笑。
“这……”魏宁心中思索着,绝不能就这般放弃了大好机会,辗转反复,道,“姐姐,魏宁久仰九泉林主盛名已久,又对排阵布法甚感兴趣,今日而来,便是想与她老人家相谈一二,不想再此以被鬼行阵所困,更是感慨良多,望姐姐能引见一面。”
舒尘苒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偷偷地笑,说道:“那好吧!就看在你今天为我赢了一局棋的份儿上,你跟我过来吧!”
“多谢姐姐成全!”魏宁恭恭敬敬地献上一礼。
尘苒朝着魏宁身后的傅博弈吐了一吐舌头,转身便扬起腿脚,往庭院大门走去。魏宁跟于其后而行,心中思索:难道九泉林主就住于此庭院之中?原来如今的近!傅博弈走在魏宁身旁,见魏宁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公子。”
“嗯?前辈有何指教?”
“你可曾听闻别人说起九泉林主的样貌么?”傅博弈若有情怀地问道。
“前辈为何如此询问?”魏宁不解问道。
“呵呵……!”傅博弈一笑,道,“待会儿你若见了九泉林主,万万不要感到惊异呀!”
“九泉林主非是一般之人,我听江湖间颂说林主精艺妙绝,翩跹动人,”魏宁说道,“魏宁有幸可见,惊异当也自然。”
“呵呵……!”傅博弈开怀而笑,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寻向前方舒尘苒而去,知道此刻尘苒听得此言,定是在心中笑趴了。
三人之行,很快地便来到一书阁之中,此处显然不在鬼行阵范围之内,因为魏宁腮边明显可以感觉到一丝凉风拂过。书阁宽敞,三人至大门而入,壁上四窗皆启,光线充足明亮。壁上空闲处,挂满的都是松墨之画,画韵奇特,独树一帜,不禁予人飘逸清新之感,画中墨松,若真若晃,有者笔杆高挺,骨风气节;或者蛇绕烟袅,飘忽扬翠;再许者,洒泼游青,叠影随形。墨香之韵,一见清新,不觉已是盈满了整个书阁。
“翠墨香松,英姿飒爽,骨道风韵,”魏宁不禁由衷赞道,目光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敬慕之情,脚步浅浅移动,踏近中央画台旁边,目光环视周围,最后落到了画台上尚未完成的半幅水墨松图之上,“当真不简单!”
“嘻嘻!你看这些水墨青松图如何?”舒尘苒数步跃到画台边上,望着旁边的魏宁问道。
“此间水墨画上,青松各异,气韵惊人,作画之人奇才可见,非同一般!”魏宁如此赞道,心中忽地一动,转头以惊讶的目光望着舒尘苒,“莫非这些水墨青松图便是出自九泉林主之手?”
“嘻嘻!让开一些!”舒尘苒移步跨到画台正前方,魏宁自退到了一旁,而傅博弈则静静踏入其后,目光炯炯而观。舒尘苒双手平伸出来,双掌朝下压到白色画纸之上,拉动画纸四角,将整张画纸舒平,乳灰色的墨砚压在左上角处,舒尘苒卷起两只袖子,手启墨盒盖子。
魏宁在一旁看着舒尘苒磨起了墨砚来,不禁问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