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纱帘洒了一地零零碎碎的光点,沐慕目无神采,呆呆地想着昨晚南芜衪问得问题——慕慕,你还想见他吗?
沐慕微微回神,耳边传来轻微的关门声,“芜衪,我想过了。如果我毫不犹豫地告诉我还想见他,你是不是会义无反顾地再去找他。其实,当我下定决心放弃他离开他的那一秒,我和他,注定有缘无分。”
“芜衪啊,我说过,他是天生的王者,他本该光芒万丈地活着让全世界都匍匐在脚下,轻而易举。而,我那么渺小,有怎能掌控他呢……”沐慕呆呆地看着自己瘦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如果,命运重来,芜衪,你会爱我吗?而,我呢?我,还会爱他吗?即便我是飞蛾,他是火?也义无反顾,哪怕知道会遍体鳞伤……”
悲伤地45°角仰望天空,轻柔的声音似乎下一秒便会消失。
顷刻,沐慕都没有听到南芜衪应她,不经狐疑,记忆中南芜衪对她总有问必答的,边转动轮椅边开口问,“芜衪,你……”
沐慕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整个人愣愣地看着他,苍白的粉唇颤抖着,扶着轮椅的手缓缓收紧,尖锐的指甲嵌入肉里,留在一个个醒目的半圆。
郕枫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只言片语。
沐慕稳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不慌不忙地转过轮椅,背对着他,把持着声线颤抖的尾音,“你,来干什么!”
郕枫走了几步,站在她身侧,将一封信放在她腿上。
沐慕低头看见白色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致年少,沐
拆开信封,信中这样写道——
唯爱:
慕慕,请允许我最后再唤你一声,怕以后再无资格。
原谅我,欺瞒你关于我和郕枫之间的密谈。
原谅我,自私地想让你多陪伴我一点,你却念他成疾。
原谅我,打扰了你们这么久……
希望,我的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希望,我保留爱你权力换你一生喜乐平安。
希望,他给你加倍的爱,让你一生幸福。
最后是署名——年少,衪
最后的最后,泪迷蒙了双眸,泪珠落在信纸署名上,模糊了字迹,斑驳了记忆。
沐慕无声哭泣,呢喃着:“南芜衪,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
站在身侧郕枫抽出她手中的信纸,一个横抱,天旋地转间被压在身下,凉薄的唇欺上她苍白干涩的唇,撬开牙关,一手托着后脑,一手扶着纤腰,疯狂地掠夺,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一秒,五个月来,深埋的爱意和思念如开了阀的洪水,全部决堤。宽厚温暖的大掌沿着她曼妙的身姿游走,挑开宽大的病人服,湿热的手指在腰间摩挲,抚过小腹,沿着后背不断往上,贴合着她瘦弱的身子。
直到,欲意餍足才退离,牵出一根银线。
俯首,意犹未尽地轻啄了几口,大掌退出衣物,抱紧她,如情-人耳语,“当着我的面,为了另一个男人哭,胆子肥了,嗯?几个月没守着你,就这么空虚寂寞,需要我来好好爱你,嗯?”声线轻佻,魅惑的嗓音里带着点欲-念。
沐慕红肿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蜷缩着身子,窝进他怀里,瘦弱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衣,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掉眼泪。
郕枫扯过薄毯裹着她,抚着单薄的身子,本就羸弱的身子抱着更加硌人,抚过突出的蝴蝶骨中间形成一个低洼,眼眶微微发热,喉咙一紧,言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间,看着怀里病态的她,疼痛如细密针扎。
*******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说再也不会放开我吗?怎么可以爱上其他的女人?”
梦境中,沐慕看见郕枫面对着她,冷酷无情,“爱?沐慕,不过是耍你玩,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现在,游戏结束了。”
“我有爱的人,你——OUT。”
有爱的人……
有爱的……
人……
这句话在沐慕的脑海里翻滚,讽刺着她。
她,就是个笑话。
画面一转,郕枫一身黑色燕尾服,对着身侧身着鱼尾下摆婚纱的女子轻声细语,温柔呵护,牵着她走向神圣的婚姻殿堂。
她双手挥舞,泪珠沿着脸侧话落,打湿枕巾,想抓住却无法抓住,无助,彷徨、恐慌……似乎所有的负面情绪汇聚,紧紧纠缠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浅眠的郕枫被惊醒,耳边梦呓,泪珠滑落,刺痛他的心,宽厚温暖的大掌抓住她挥舞的手,揽她入怀,打着节拍安抚她,唇贴着她耳边,哄她入睡。
顷刻,病房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北寂牵着宁攸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出院手续办好了,先送宁攸回去再来接他们。
郕枫颔了颔首,将滑落的薄毯拿起裹着她,侧身坐起,打横抱起纳入怀里,手却一秒未停,一手打着拍子哄她,一手拨通了电话,“苏姐,准备好药浴,别墅里暖气全开,通知帛权来华尧市市中心医院VIP病房507收拾东西。”
随后,郕枫抱着沐慕乘医用电梯直达一楼,在大厅休息区等候了大概一刻钟,坐上了路虎。
一上车,郕枫示意北寂升起隔音单面镀隔板,北寂颔了颔首,按下按钮。
沐慕咕哝一声,迷迷糊糊地醒来,眨着眸子,“我们去哪?”
郕枫扶着她,顺势让她靠着,“我们回家。”
“回家……”沐慕低头呢喃,泪珠落在郕枫的手背。
抱紧她,轻吻她落下的泪,“对,我们,回家。”
家,曾以为遥远的字眼,曾以为永远不再属于她的家,不再属于她的人……
如今,一切都偏离了她所以为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