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一声令下:“横江!把长袍脱了!”
横江深吸一口气,他实在弄不懂,掌门人为何要他脱衣服。他最怕别人看到他腰间缠着的紫布,发现了他的秘密。
可是到如今,横江却别无办法,只得脱了云纹长袍。
果不其然,独孤明见到紫布,开口就问:“你腰间缠着的是什么?”
横江略一凝神,说道:“我七岁之时,为了求仙问道,离家出走远赴他乡。因为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财物,只抓了一匹紫色绸布缠在身上。本想卖了做盘缠, 却一直舍不得,就将一直绸布缠在身上。”
“你倒是个眷念旧情之人,这道袍你穿上吧。”
独孤明手臂一挥,袖子里飞出一道白光,落到横江手中,化作一件看似普通平的白色长袍。。
横江也不多问,只把独孤明给的道袍穿在身上。
独孤明转头看向韩剑,道:“韩剑!把剑取下!”
韩剑依言而行,取下了腰间悬着的宝剑。
随即,独孤明袖子里飞出一柄剑,落到了韩剑手中。
“这凤凰羽衣与分景之剑,是祖师当年清修之时,随身的法宝。今日祖师有令,将这法袍与法剑,赐给你们。”
独孤明长身而起,指着横江身上的衣服,以及韩剑手中之剑,道:“修炼了凤凰晒翅之法,就不可再穿寻常衣服!得了虚空凝剑诀,就不可再用寻常宝剑!否则,就是辱没了祖师的仙门法诀,你二人可记住了?”
横江施礼拜谢,他本以为会被师门惩戒,没想到祖师竟然赐下宝物。
果然世间之事,风云变幻,难以揣测。
韩剑则只顾着摩挲着手中宝剑,目光越发的明亮。
从这一日起,横江就一直将凤凰羽衣穿在身上。
这衣服倒也奇怪,每天穿着不换,竟然一尘不染,油污不沾,日日如新。
而且,横江明显感觉到,穿着这凤凰羽衣修炼凤凰晒翅之法的时候,这衣服会变明亮的火红色,修炼速度也比起以前,要快了不少。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已到了隆冬腊月。
北风萧萧,白雪皑皑。
横江日日修炼凤凰晒翅之法,体内炎流,已经多达九道,突破道童指日可待。
至于其他人,除了韩剑修炼的是虚空凝剑诀以外,其他几人也得到了师门基础功法,用以培元固本、锻炼身体,养精蓄锐,为求开窍。
一旦开窍就意味着突破了道童,达到了道徒境界。
修炼读书之余,横江就和众人去各殿帮工打杂。
这几个月下来,虽没有正式学到道法,却将宣明道场上上下下,走了个熟门熟路。而新晋内门弟子需要考试的诸多学科,横江也已经在这几个月里,率先将十余门功课,依次考试过关。自此之后,就不需要再去各殿帮工打杂。
今天,就是横江选取第一门道法的日子。
选取道法的地方,就在宣明塔。
宣明道场在百多年前,才广开门墙,收纳弟子。陆青皇那一辈的修士,也就那么师兄弟五人,偌大一个道场,单凭这五人怎能管得过来?
诸如内门食堂,就交给御龙升管理。
至于传授道法一事,因为与宣明道场的道统有关,则由掌门弟子独孤信来执掌。
数月以来,横江除了在各殿帮工打杂,就一心一意读书修炼,独孤信也没来找他,二人已是多日不曾相见。
传法之处,在宣明塔第三层。
独孤信早知横江回来,已经准备好了一本秘籍,又准备了一个红泥小火炉,与茶壶茶叶,说他很久感受过横江的茶道,要横江请他喝茶。
横江微微一笑,烧火泡茶。
“对于仙门而言,三这个数字,有着特殊的意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于是这传法之地,就选在宣明塔第三层。一为太极,二为阴阳,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则有了三,其后就有了四象五行。我等仙门中人,修炼的道法,大多都与五行有关。”
独孤信端起了横江递过来的清茶,又将秘籍递给横江,道:“凤凰晒翅之法五行属火,我给你选的这本道法,也是火属性的,叫做九耀诀。九耀诀在我宣明道场众多基础道法里,能排进前三。”
不过,横江对于独孤信所言的“基础功法”四字,却半信半疑,心道:“当初独孤兄给我凤凰晒翅之法,也只说那是基础功法,可到头来却是祖师爷的真传法诀。也不知道这九耀诀,是不是真正的基础道法。”
以二人的关系,他自然相信,独孤信给他选的这本九耀诀,虽不是位列第一的基础功法,但肯定是最适合他的。
独孤信见横江沉默不语,便皱眉道:“这功法真可以排进前三,难道我还会用那些没用的秘籍来骗你么?”
横江翻开秘籍,摇头一笑,道:“我怕你又给我弄来一本真传法诀。”
“我倒是想给你真传法诀,可我哪有那么多真传法诀给你?”
独孤信闻着杯中茶香,转过头去,眺望窗外白皑皑的山雪,道:“这几个月以来,我已将炼制‘众妙之相’的秘籍,完全领悟透了。再过些时日,就要准备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你且快些修炼,争取早日成为真正的修士,到时候我们一起闭关炼器,一人炼制一件‘众妙之相’。”
众妙之相!
横江回想起那炼器秘籍当中,记载的诸多虫书,只觉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奥难懂。他研究了许久,直到今日都没有研究出什么头绪,未曾想到独孤信竟然已经领悟透了。
“陆青皇说得对,修炼境界决定思维方式。我只有道童境界,眼界太低,只怕再过三五年,也难以将众妙之相秘籍读懂。独孤兄已是修士,眼界比我这个道童不知要高了多少,这才在数月之内,悟透了秘籍。”
一念至此,横江恍然摇头,道:“我到现在还只是道童,独孤兄要是想与我一起炼制法宝,只怕不知要等多久。”
“你以前不是说:道阻且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独孤信凝视着横江,道:“如今你已步入仙门,怎么突然就怕了?”
横江笑道:“我是怕独孤兄你难等。”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越等越煎熬的闺中怨妇……”
独孤信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唇一颤,脸色发红,转过身去,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