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寒光暴闪,势如流星,到卷而回,杀向横江。
叮!
横江扛着铁锅,以锅为盾,挡住长鞭,随即竟抬起一脚,踹在董昌腹部。
董昌腹部受到重创,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踉踉跄跄,连连后退,口中发苦,险些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这一幕,惊得周围东观弟子神色大变。
董昌更是吼道:“这人竟不惧我的丧魂铜铃,定是身怀异宝,诸位一起动手,不了落了我东观道场的威风。”
闻言,众人齐齐出手。
铺天盖地的法术与符箓,暴雨流星一样袭来。
横江立身不动,如出鞘之剑,屹立天地。
这些人只认为横江是身怀异宝,全靠宝物的功效,才挡住了那丧魂铜铃对于魂魄的轰击。
他们却不知道,横江这大半年来,不知遭受了多少次心瘾燃魂之苦,他对于魂魄的痛苦与损伤,早就习以为常。
丧魂铜铃虽威力不凡,横江首当其冲,被震得魂魄颤抖,可此等痛楚,横江只眼神一凝,便强忍住了!
甚至,横江在忍住魂魄痛苦,一脚踹退董昌之时,还能分心观察四周情况,看到了竹林深处,有一道灵光勃发的巨剑,飞射而来。
嗖!
巨剑凌空而来,落到横江身前,通体灰黑,剑上灵光闪闪。
此剑极为巨大,长达六七尺,乍一看去,此剑俨然一块门板!
“董昌!”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董昌回头一看,神色立时大变,至于韩剑二人,则神色舒缓。
来人正是燕青崖。
这人穿着麻衣道袍,脚下跨着一双破木屐,走起路来嘎吱作响。
“你再动我师弟试试!”
燕青崖大步而来,拔出插在横江身前地面是的巨剑,指着董昌,冷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眼皮子低下,欺负我宣明弟子!”
董昌神色有些惊慌,目光闪烁,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燕青崖道友。这些年,我听闻你离开了中土帝国,去远方修行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燕青崖掏出酒葫芦,大口大口喝着,道:“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今日我宣明弟子,被你们欺辱,你且划下道道,看着事情该如何处理。按照我的规矩,首先要赔礼道歉,其次要交出动手之人,其三……”
董昌阴沉着脸,道:“道友只怕是弄错了吧。今日并非我东观弟子欺负你宣明弟子,而是我东观弟子被你宣明弟子欺负,我好几个师弟,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骨头断裂,连牙齿了掉了不少。就连我也被这横江一脚踹飞,若非我身强体壮,只怕那一脚就能将我踹死。”
“哈哈哈哈……师弟如今只是道徒实力,就能把仙门修士踹飞出去,不愧是陈操之师伯看上之人,果然出手不凡啊!”
燕青崖勃然大笑,拍了拍横江的肩膀,道:“真有你的,以区区道徒实力,就打得董昌狼狈不堪,吾心甚慰啊!”
董昌神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中极其不爽,指着燕青崖,怒道:“如今是你宣明弟子,欺辱了我东观弟子,此事该首先要赔礼道歉,其次要交出动手之人……”
燕青崖将巨剑一横,冷声道:“我宣明道场,素来光明正大,怎会轻易去欺压别人?定是你东观弟子,侮辱了我师弟,他们迫不得已,忍无可忍,才选择动手。”
“师兄所言极是!”
韩剑指了指顾惜风,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这宣明弟子顾惜风,与那东观道场的仙门修士顾惜风,原本就是族兄弟。
只因百年之前,有一位纯阳修士在突然来到顾家做客,在酒宴之时,算了一卦。
那卦象显示,百年之后,顾家的“惜”字辈的子弟里,会出现一个修炼资质高超的子弟。纯阳高手又说那子弟与他有缘,可取名为顾惜风,须得好生培养。等那顾惜风修至仙门修士,便有机会得到他预留的纯阳传承。
此事犹如天上掉馅饼,太过蹊跷,难辨真假。
不过,顾家只是凡俗间一个官宦世家,对于这等纯阳传承之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真能得到传承,顾家岂不是一飞冲天?
果然,等百年之期一至,原本从未出过仙门弟子的顾家,竟然接二连三,诞生了不少资质尚可的子弟。
谁都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纯阳高手的传承,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叫做顾惜风,于是顾家就定下一个规矩,唯有那些获取了仙缘,能够拜入仙门的子弟,才能取名顾惜风。
顾家惜字辈子弟,多达上百人,却只有两人,拜入仙门。
只是,这两人辈分虽然一样,年纪却相差了二十余岁。
那年纪大的入了东观道场,修行二十余年,如今已是仙门修士。年纪小的则拜入宣明道场,正是横江身边这个顾师弟。
韩剑将这些说了一说,便闭口不言。
那顾惜风师弟则一脸哀切,叹道:“我小的时候,族兄对我还是很好的。当我越长越大,展现的天赋越来越好,读的书越来越多,族兄就对我越发冷淡。等我准备参加师门考举的时候,我族兄那一脉,对待我这一脉,已经是犹如仇人。”
家门不幸。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横江却指着那些被打伤的东观弟子,道:“燕师兄。这些东观弟子,多半是早已从顾师弟那个族兄口中,知道了顾家之事,这才找上门来欺辱顾师弟。不过,我仙门中人的名与器,怎可轻辱于人?”
“哼!”
董昌哼了一声,自知理亏,不再多说。
燕青崖手臂一抖,巨剑化作灰黑色光芒,飞入衣袖,他挥手招呼着横江与韩剑三人,高声道:“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走吧走吧,随我回去吃饭!”
四人大步而行。
前方东观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无人敢挡。
走着走着,燕青崖突然问了一句,“顾师弟,按照先前的说法,似乎你们家只能有一个顾惜风,能得到纯阳修士的传承,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我也不知道。” 顾惜风眼神有些愁苦,定定的看着横江,突然拱手抱拳,一揖到地,诚恳道:“请师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