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是宗主派,比武大会也是咱们发起的。”胡锦摩挲着手中的血玉,淡声道:“没道理咱们招来了武林众派,自己却不参与。”楚洁冷笑一声,“如今宗主失踪,你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比武大会?”胡锦看向楚洁,“咱们曲兮阁接二连三出事,越发地让人瞧不起了,这次再不趁着比武大会捞回些面子,只怕宗主的一番心血就真真要葬送了!”
“胡堂主到底是怕曲兮阁和宗主没面子,还是急着想为自己挣面子?”楚洁直视着胡锦的双目,“反正宗主也不在,胡堂主有话不妨敞开了说!”胡锦淡淡一笑,不以理会,而是转头看向主座的柏群,“柏堂主,宗主不在,属你为大,不知你以为这比武大会咱们是该弃呢?还是不该弃?”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柏群,柏群打了个呵欠,“胡堂主与楚堂主都说地在理,我看不如这样,愿意参与的就代表曲兮阁参与,不愿意参与的就好好地呆在曲兮阁,依我看,这两样也没什么冲突。”胡锦向楚洁一撇嘴,楚洁一拍扶手,“柏堂主,你这是推诿之辞,还是两边都不想得罪?依我看,柏堂主身手这么好,若不去比武大会亮一亮,实在是可惜了!”
柏群一笑道:“楚堂主太抬举老夫了,老夫年迈,怕是禁不住这趟折腾……”“你会禁不起折腾?”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厅外传来,声音不大,但厅内众人的脸色齐唰唰变了,这……不是宗主的声音吗?须臾,便见伯九天果真大步迈进了厅门。
众人连忙起身揖礼,“宗主!”“公子!”柏群已经起身退到一边,伯九天在主位坐下,向众人一摆手,“大家都坐吧!大家方才的话,我都已经听说了,这比武大会,咱们曲兮阁自然是要参与的,而且各堂都应参与,让那些年轻小辈也能露露面。”
众人应声,唯独楚洁一直立在原地,趁隙向伯九天一揖道:“敢问公子,玉副堂主现在何处?”众人的目光都锁在了伯九天的面上,伯九天神情淡然地道:“楚堂主有心,玉副堂主……自然一切安好,该回来的时候也自会回来。”伯九天起身道:“不过几日时间了,大家赶紧安排所有事宜。”说完,伯九天又一阵风似地离开了。不禁让厅中的人生了种错觉,仿佛方才只是伯九天的影子来晃了一圈。
“时氏,你未曾发现最近右典有些不妥吗?”主座男子淡淡开口,时氏闻言,连忙道:“不知掌门此话何意?”主座男子道:“似乎,自从烈文之事以后,右典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你身为人妻,竟看不出来吗?”时氏伸手一揖,“属下自会好好看着,绝计不会让他们胡为。”
“你是要好好看着了。”主座男子抿了口茶,“比武大会也没剩下几日了。”“掌门……”门外一道声音传来,“黄掌门求见!”时氏诧异地道:“这个时候,明目张胆而来,未免太惹人注目了些。”主座男子道:“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听听无妨……请黄掌门进来!”
门外之人应了声诺,不一会儿,就见屋门被推开,黄遥气势汹汹而入,“风掌门,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万无一失,伯九天忙着情伤,绝计不得空顾着曲兮阁么?怎的如今他又好端端地回了曲兮阁主持大局了?”闻言,屋内几人都是一愣,黄遥淡笑出声,“怎么,这么大的消息,风掌门竟是不知?若是如此的话,我倒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主座男子开口道:“黄掌门休要听风就是雨,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黄掌门果真打探清楚了?我的人就在曲兮阁,若有不妥,自然会向我禀报,如今尚未接到消息,便说明此事不足为提。更何况蓄势待发之际,焉有再临阵退缩之理?我倒觉得,伯九天到时能够出现倒是更好。”
黄遥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道:“风掌门该不会是装模作样,诓我来者吧?”主座男子笑出了声,“到底我派出力甚大,只要比武大会一开,我派自然无所遁形,便是有什么意外,也是我派挡在前头,伤不到北毒门半分。黄掌门若是如此不信任,也大可将之前约定之事一笔勾销。”
黄遥默了默向主座男子一拱手,“好!我便信你这一回,倘若到时你拿我北毒门作幌子的话,我定不善罢干休!告辞!”待黄遥离开,时氏皱眉道:“这个黄遥,越发嚣张了,我倒不见得少了他北毒门,就真成不了事了。”主座男子道:“眼下这桩倒不要紧,赶紧遣人过曲兮阁打探一番,如今到底是个怎样的光景,好歹叫里边的人传句话回来。”
主座男子话音刚落,就听外边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推门而入来到主座男子前一礼,随即将一个小竹筒递向了主座男子,“那边遣人传来的消息。”主座男子接过,打开竹筒抽出里边的纸条展开来细细看了半晌,然后微微笑了起来,“伯九天虽欲盖弥彰,但我想着他这次可能真是受了打击,如此我倒放下心了。”
比武大会之日,天气阴阴沉沉,天边凝着团团乌云,终究没落下雨珠来。前一日,无极山便忙开了锅,此次比武大会虽然未必比往年热闹,但意义却是不同的。除开北边有些门派会来凑凑热闹,更重要的是此次比武大会对于比武之人并无特别的规定,但凡有些武艺,有些武胆的,便可上台一试,如此这般,怎能令人不生出几分激动来?
主持大会的本由万玄门担任,谁知伯九天一声不响突然又冒了出来,万玄门一番推让,伯九天倒没客气,亲点了阁中丰淇水与胡锦来主持大局。直让万玄门的一众人恨地牙痒痒,之前曲兮阁说不理会便毅然甩了手去,如今说回来接手,便又接了过去,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伯九天人虽回来了,表面看上去也无事,但细细观察一阵,就会发觉伯九天整个人又有所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似乎整个人更清冷了些,而且身上隐隐散出了一股戾气,所以,万玄门的人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当着伯九天的面说出来,何况掌门月流曲一直默然不语,众人也只得作罢。
丰淇水与胡锦,一个斯文,一个威严,两人往高台上一站,原本不远处拥着的喧攘人群便渐渐安静了下来。丰淇水看了一眼胡锦,胡锦便一抱拳朗声道:“蒙宗主不弃,在下曲兮阁离兮堂堂主胡锦与傲兮堂丰堂主代为主持今日的比武大会!”
“今日比武,不分门派,也不分先后长幼次序,但凡是位练武的,都可往这台上大展一番拳脚。但只一样,既是武林之辈,就当守武辈之德,切不可心存歹念,故意伤人。今日在场之中不乏名家高手,诸位切切不可心存侥幸,耍什么暗招!一经揪出,必定严惩不贷!”胡锦道了声开始,又朝众人一揖,这才并着丰淇水下了比武台,台下顿时喧嚣了起来。
这第一个站出来的,自然都是要让人比下去的,所以,底下喧嚣了半天,却迟迟无人敢上来做这第一人。万玄门无为堂堂主齐疆飞身跃上了高台,朝众人一揖,朗声道:“在下万玄门齐疆,今日便做这抛砖引玉之人,还请个中高手不吝赐教!”
齐疆虽报了名号,却未说明自己可是万玄门的一堂之主,万玄门这几年很有些名声,所以,慕名之人十分之多。齐疆话音一落,便有一三十来岁的汉子跃上高台朝齐疆一抱拳,“在下刘虎,久慕万玄门功法莫测,今日但求领教!”说完,刘虎便挥拳向齐疆击了过去,齐疆身形飘逸地闪到一边,刘虎闻声,连忙转身再次挥拳而来,齐疆再次轻巧避过,如此让了直有五六招,齐疆才翻飞着手掌向刘虎回击。
齐疆虽是大大让着力道,到底刘虎未曾入过正经的门派,也未跟过正经的师傅,所以,二十几招过后,刘虎还是落了下风。齐疆本打算点到为止,但刘虎却不依,猛地怒吼一声,拼尽全身之力向齐缰冲了过去。齐疆无奈一摇头,侧身一避,然后挥掌击在刘虎的背上,刘虎顿时便腿软地仆在了地上。齐疆向刘虎一揖,“刘虎兄弟,承让!”
刘虎满面涨红地下了高台,齐疆再向众人一揖,“方才胡堂主说过,今日比武大会没有太多的规矩,诸位少年英雄尽可上台一试。在下不过做这抛砖引玉之人,还得多谢刘虎兄弟的这一番成全,诸位请!”说完,齐疆跃下了高台,如此,气氛活络开来,底下的人倒也不再扭捏,纷纷上台展露拳脚。
这些倒还只是江湖上的闲散之辈,真正的高手与名门大派还在悠闲地观战,甚至连那些小门小派也还是作壁上观,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在下平刀门堂主黄可见过宗主!”一道清脆的声音忽在闭目养神的伯九天耳旁响起,伯九天缓缓睁眼看了来人一眼,微一点头,“黄堂主客气了。”
黄可笑嘻嘻道:“在下早慕宗主盛名已久,今日得缘一见,实在三生有幸!”伯九天有些不耐烦地道:“各人执各人事,黄堂主大可不必如此。”黄可目光扫了一圈周围,“我看曲兮阁真是越来越散了。”伯九天淡淡道:“黄堂主有兴趣,大可拿去。”黄可连忙道:“小人哪敢有此非分之想,倒是宗主,似乎心情极为不佳呀。”
伯九天盯着黄可道:“凡事适可而止,黄堂主此刻有些过了。这些武林中人,不乏眼尖耳利之人,到时黄堂主可不要追悔地好!”黄可脸色变了变,朝伯九天一揖道:“既然宗主不待见小人,小人这便离开,只不过,宗主可别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今日但凡有半点差错,小人可是一定要公事公办的!”说完,黄可便转身离开了,伯九天再度闭上了眼睛,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