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地狱的烈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这样把她压在车后座上,感觉到她的眸心,在颤抖着。
她很害怕。
她的眼底,甚至涌起了一层泪水,晶莹剔透,那么柔弱,仿佛百合花瓣上的露珠。
不,冷司寒的内心告诉自己,那泪水,才不是为了自己而流的,刚才,她还在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她以为他没看见,她的眼底,有着晶莹的泪光!
那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流的泪水!
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的泪水,是给那个男人的!
是的,他记得很清楚,她当着她父亲庄毅然说过,她的心里,另有喜欢的人,怕就是这个男人吧!
她以为她对着自己,装出这么一副柔弱的样子,就能唤回他的同情,让他不要深究吗?
理智似乎在他大脑里完全覆灭,他完全忘记了她是怎么严禁自己对她有越轨举动的!
现在只想着向她证明,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他要宣告,他对她的所有权!
无论什么,都没办法阻止他!
低下头,他的嘴唇,就要覆盖上她的!
奇怪的是,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好像,这并不是第一次,他试着去吻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对一个女人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那就是他的玉簪!
———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行驶平稳的房车,突然转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回形针弯!
即使这是价值高达千万的房车,但毕竟也无法躲过物理惯性,随着轮胎在路上发出凄厉的呼啸,车身重重一甩!
强大的作用力令得冷司寒的手臂一松,眼看初夏马上就要从车后座上滚落!
她脸色顿时惨白!
这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前世,就是这样,一切不受控制地倾泻,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一切都变成了碎片,她也变成了碎片……
没有人救她。
她是那么害怕,可是,没有人救她,没有人陪着她,没有人在她耳边轻柔地说句,不要怕
只有她一个人,去面对死亡的黑暗!
那种恐惧,甚至比死更可怕!
“初夏!”
冷司寒在千钧一发之际,整个身体猛地往前一扑!
银光一闪,他整个人,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可是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去管轮椅,直直地用自己的胸膛,去阻住了初夏坠落在地的强大作用力!
她的头,原本是直直地要撞上隔板的,却被他的手臂,硬是生生地隔出了一块空间!
她的整个身体,四仰八叉,都压在他身上!
就好像,他是一个垫子!
————
“司寒!”
“少爷!”
随着两身呼喊,车门打开了。
一道光照射进来,欧阳祎和老蔡两张担心之极的脸出现在眼前。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着潮湿微咸的味道。
“少爷,你怎么样了?”
“司寒,你这是做什么?”
初夏还半躺在地上,迷迷蒙蒙地看着两人:“我……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怎么把司寒压着了?你压着他的腿,可怎么得了?”欧阳祎满脸都是担心,伸出手,努力要将初夏拖起来!
“不要碰少夫人。”
冷司寒的声音响起在她身下,稍微有点疲惫,但语气依旧是不容置疑的:“我把她托起来。”
他的女人,只能他自己碰。
“司寒,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滚下去了,你的腿……哎呀,我马上去叫医生来!”
欧阳祎自然是很清楚,司寒的腿是没有事的,但是,在庄初夏的面前,可不能暴露这一点,何况,就算司寒的腿是健康的,被这么一压,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不用,我有分寸。”冷司寒深呼吸一口气,双臂将初夏举了起来。
很显然,他并不让欧阳祎碰触初夏。
初夏也赶紧攀住沙发椅背,这才终于爬回原处。
刚才,她差一点以为,她又要死翘翘了。
浮起一个无聊的念头——如果她又死了,那她该彻底挂了吧?其实,那样也许更好,终于安静了……
欧阳祎看着初夏回到了原位,这才将冷司寒扶了起来,坐回轮椅上。
“司寒,你到底有没有事?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诺曼医生过来检查。”
冷司寒低下头,缓慢地抚平衣衫上的折痕。
就好像那些折痕,比起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得多一样。
初夏看着他的动作,也是目瞪口呆,这货,一定是个该赶出银河系的处女座!
“司寒?”
“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到确定自己衣衫上的折痕已经全都平整了下来,冷司寒才慢慢地开口。
“刚才,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跑车闯了红灯,猛地飚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我们了,我赶紧转了个弯……”老蔡一脸羞愧,讷讷地开口,他可是四十年的老司机啊!竟然出了这种岔子!
“少爷,实在对不住,您没伤着吧?”
“车牌。”
“啥?”老蔡抓了抓头,不知道少爷在问什么。
“我说车牌。”
“司寒,那跑车的速度非常快,车牌我只看清了前面四位数字,后面没有看清楚。”
“查。”冷司寒安静地看着窗外,眸心一缕幽蓝的光芒闪过。
“司寒,你觉得不是意外事件?”
“不论是不是,都要查。”冷司寒冷冷地一笑,“这种手段,也太毫无顾忌了,想要我死的人,好像越来越等不及了……”
“司寒,你不要担心,也许不过是普通的飙车族罢了,这条海滨大道,本来就有很多富家子在飙车的。”欧阳祎宽慰他。
“不论是不是,都不能放松警惕。放心,我还没娶到老婆呢,暂时,舍不得死的,我家初夏,也不会舍得我去死的……”
“……”
初夏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呆住。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刚才欧阳祎说的什么,这条路是海滨大道?
怪不得,刚才欧阳祎他们打开门的那瞬间,她闻到一股咸腥的气味,原来是海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是,司寒,我知道了,那,我们……”
“回家。”
“是。”
“你最好还是靠着我,小心又来刚才这么一出,下次,我可不一定能接的住你。”冷司寒突然把头转向初夏,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同时,看了欧阳祎一眼。
“不用了。”
初夏转过头,看着窗外。
远远的,她看到了海平线,黑暗中,涌动着的海浪。
她可没有忘记,在车子转弯之前,他是想要做什么?
他想吻她!
他疯了?
她是怎么说的?
只要他对她稍微有一点越轨举动,他们的婚姻就作废!
而且……
她的唇角浮出一个冷笑,这里,靠近海,那就是说,这里,离她……离沈冰出事的地方,很近!
心头的仇恨之火,再次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能忍,她以为自己重生后,成了另外一个人,可以暂时压下了这份恨意,可是,当她再次到了这里,却发现,她完全按捺不住!
“少夫人,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接受少爷的建议。”欧阳祎接受到了冷司寒的讯息,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
“好吧。”初夏闭起眼,“但是,我口渴了,我想找个便利店,买点饮料。”
“车上有依云矿泉水。”
“我想喝我最喜欢的蒙牛优益C。”
“那让阿祎去买。”
“你怎么什么都让欧阳先生做?他又不是跑腿的,我自己去买。”
初夏微微一笑,眼神雪亮:“我不会跑的,你放心,我身无分文,逃不脱你冷大总裁的五指山。”
————
车再次开了。
在初夏的要求下,车窗打开了,一阵清爽中夹杂着咸腥味道的海风,放肆地吹了进来。
初夏靠在冷司寒的胸口,喝了一口优益C。
她这样柔弱的身躯趴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用什么姿势都不妥。
侧过身吧,肩膀可能会压着他,她不想这样引起他的警惕……
但是正面对着他,又会感觉到他的小腹贴在自己的胸脯上,虽然这车很平稳,但毕竟也有个上坡下坡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胸口肌肤的弹性,挤压着他的坚实小腹……
但是,这一回,冷司寒似乎也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他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论初夏的身体有没有靠近他,挤压着他,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
是的,这里离玉簪出事的地方,很近。
他还记得,三个月前,自己赶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那种心情,那种恨不得整个世界都毁灭的心情!
他,刚才怎么还有兴趣去吻庄初夏?
他竟然不记得,从’风华苑’回自己的宅子,抄近路要经过滨海大道的!
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是啊,他是太寂寞了吧……
他活了29年,却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有过血肉融合的感觉。
也许当他体会过一次这种美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倾覆的感觉以后,食髓知味,突然容易感到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