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哪位苏小姐”她好像没认识什么苏小姐的人吧。
“定国将军苏志日,苏将军的嫡女苏婉欣。”紫衣道。
“苏婉欣?”程如月不解,她来做什么,她好像没怎么跟她有过交集吧,怎么突然过来看她了?何况她不是一向只和司徒洛宁交好的吗?
“请进来吧。”
程如月坐起身,紫衣给她拿件外衣披上后便出去请苏婉欣进来。片刻后,一个美貌女子在紫衣的带领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
“程妹妹。”
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声音温和而亲昵,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程如月眉头轻轻皱起,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太喜欢这女子。
“苏小姐与我非亲非故,不必叫得这般亲密,还是唤我程如月吧。”
苏婉欣笑容不变,“那我便唤你如月吧,听闻你出事之后,我便想过来看望你,但又怕打扰你休息,一拖再拖,但为求个心安,只好冒昧过来了,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程如月面无表情,淡淡道,“苏小姐有心了,如月身体已无大碍,苏小姐不必挂念。”
苏婉欣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昨天刚听到你险遭毒手时我可是吓坏了,现在见你精神尚好,我也就放心了。唉,只可惜了那些无辜死去的小姐,正青春年华之际,未曾料到会遭此劫难……”说着说着,便伤心的落下泪水,看着楚楚可怜,惹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又不禁为她的善良所感动。
程如月眉眼松动,见她是真心为那些女子难过,心里的成见便少了几分。
经过那次绝处逢生后,她对生命便更为看重了,连带着对之前早早年纪便香消玉殒的小姐也更为同情可惜,如此豆蔻年华,却不能与爱的人白头到老,的确是件让人唏嘘的事情。
幽幽叹了口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安息,生者奋发,苏小姐不必太过于伤心,或许来世,她们会投个好胎,过上更好的生活。”
苏婉欣听出她的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冷漠,嘴角微微勾起,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精明,用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抬眸轻笑一声,“如月言之有理,是婉欣专牛角尖了。”
“苏小姐心善,如月自叹不如。”
苏婉欣微笑,拍了拍她的手,“如月哪里的话,在婉欣看来,如月可是最好的女子,如月切莫妄自菲薄。”
见程如月神色冷漠兴致缺缺的模样,苏婉欣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感慨道,“昨天司徒神女亲自为各位不幸逝世的小姐开坛卜卦,以慰藉她们在天之灵,并为城中百姓祈福,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
仿佛只要司徒洛宁开坛卜卦了,凶手就会立马被缉拿归案万事大吉般。
“她?”程如月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只不过是些哗然取众的伎俩罢了。”
她对司徒洛宁从未有好感,堂堂一国占卜师,陛下亲自赐封的神女,不想着如何为陛下分忧为百姓祈福度灾难罢了,成天和皇子王爷混迹在一起,简直是丢了以往占卜师的脸!
苏婉欣心中诧异她对司徒洛宁毫不掩饰的厌恶,呵,看来此次来程府是来对了,没想到这程如月竟这么讨厌司徒洛宁,司徒洛宁啊司徒洛宁,你自诩神女,受万人爱戴推崇,应该没料到这世间讨厌你的人这般多吧。
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脸色却是一急,对着程如月慌忙竖起食指,左右看了看,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程如月,“如月千万不要胡言乱语,要是被他人听见了传出去,司徒神女定会不高兴的,难道如月忘记了太守夫人?”
这程如月,传言性子刚烈,爱憎分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从不会假以辞色,或许,她未免也不失为一颗好棋子,虽然不能把司徒洛宁怎么样,但用来膈应膈应,恶心一下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守一家和司徒洛宁的事情早已传遍皇城。对于公然污蔑神女清誉和名声的太守夫人,百姓自然没有好感,连带着对即将成为四皇子妃的付水仙也升起了一丝不满意。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成程如月。
程如月一听,果然生气,柳眉倒竖,冷声道,“这又如何?难不成堂堂一国占卜师,高高在上的神女还会因此而治我的罪不成!?”
因一言不合就将人送至官府,如此心胸狭隘的人何德何能,能成为一国占卜师!
苏婉欣叹了口气,“好了,如月不必生气,想必司徒神女定是有自己的思虑和想法,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元灯节,等你身体好些,我们一同去放灯如何?”
元灯节,乃是顺源国一年中最为热闹的节日,盛大程度比起红鸾宴更过之而有不及。
红鸾宴,说得明白点,就是上层人士的公子小姐相亲宴会,而元灯节确是全国百姓的盛会,相传只要两个真心相爱的男女一起放灯,最后皆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节。
每逢元灯节,年轻男女都会出来放灯,尤为热闹。
但此次大臣之女刺杀案闹得人心惶惶,风城风雨,不知今年的元灯节是否能正常举行。
“等这件事过后吧。”程如月如实道。
苏婉欣笑着点头,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气,觉得差不多便起身告别,“如月,时辰不早了,我若回去晚了爹娘会担心,我就先回去了,下此再过来看你。”
程如月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候在一旁的紫衣,“紫衣,送送苏小姐吧。”
“是,小姐。苏小姐,请。”
两人正巧与来程府商谈事情的陌明擦肩而过,陌明收住脚步,转身看了苏婉欣倩影一眼,不禁嗤笑一声。
这时程守和程少翔也走过来,听到他的笑声,不解的抬头,见他望着大门口的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看就皱起眉头,苏婉欣?定国将军的嫡女?她来看月儿的?
“程大人,陌明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陌明想起上次王爷给他看的司徒洛宁的信,信中提及到的某件事正跟程守有关。
“陌先生请讲。”
“司徒神女曾向王爷透露过,继程小姐之后的受害者名字。”陌明嘴角微勾,对于那位足智多谋、高深莫测,与自家王爷有得一拼的神女,他是越来越佩服了。
神女?
程守皱眉,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对陌明拱手行礼,“还请陌先生明确。”
“程,如,月。”
“什么?!”程家父子心中大骇,程少翔皱眉道,“可上次那凶手不是已经对月儿下手了吗?怎会又想杀月儿?”
“程少爷忘了我们方才所说的事?”陌明提醒。
程少翔想起陌明为他们分析此次案件的事情,沉默了。程守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看向陌明,“陌先生,神女可有向王爷提及解决方法?”
陌明摇头,笑道,“神女只是说了一句话,往往最不危险的人就是最能致命的人。”似笑非笑的扫了苏婉欣离去的马车一眼。
他方才与苏婉欣擦肩而过的时候,无意间嗅到她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香,他陌家是药理世家,他对药理方面更是有一番研究,若他判断没错,苏婉欣身上的香味实则是一股迷魂香,此香不会致命,却是一种慢性毒药,最初的症状是感到头昏恶心,最后毒性慢慢蔓延至全身,若长时间接触相处,那时程如月便有性命之忧了。
程守一点就通,眸子沉了沉,对陌明行礼道,“本官代小女谢神女、王爷、陌先生的救命之恩。”
陌明摆手,道,“若程大人信得过陌某,那便叫人把程小姐的闺房用醋泼上关至三天三夜,至于程小姐,酉时一刻,用白醋、芍药、炀禾冲上热水泡上半个时辰,三天后,便可无碍。”
程守早已知道陌明的真实身份,听他这般说便明白他女儿竟是中毒了!而且下毒者,竟是温柔贤淑心地善良的定国将军嫡女苏婉欣!?
心中再恼怒愤恨,也不敢对陌明的话忽视怠慢,父子俩恭敬的送走了陌明,程少翔猛地一捶墙,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苏婉欣竟是这般心肠歹毒,竟然想下毒毒害月儿,我说她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怎会突然来看望月儿,没想到存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程守冷哼道,“以后再好好收拾她,现在,赶紧去叫人按照陌先生的方子抓药,月儿刚受伤还未痊愈,拖久了恐怕对她的身体不好!”
“孩儿立马就去。”
放下程府急急忙忙给程如月准备药浴解毒不提,苏婉欣坐着马车回去,然方向并不是苏府,而是皇宫。到了醇阳殿,苏婉欣欢欢喜喜的想要跟拓拔锦醇汇报事情,没想到拓拔锦醇不在,还在殿中见到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