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楚清歌愣了愣,缓缓回过头去,那一张犹如冰山雪莲之不可侵染的脸便映入眼帘。
——无情。
在这里看到无情,确实让楚清歌有些意外。“无情,你怎么在这。”
“接你。”无情淡淡道。
楚清歌目光滞了滞,“哦。”
……
回到神捕衙门,楚清歌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觉得心烦意乱。
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也就是她一个人住,若是扇碧还在身边,肯定是被楚清歌这个样子搞得也心烦意乱。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犯罪。”
忽的,萧君然对楚清歌说过的这句话突然从楚清歌脑子里蹦出来。
楚清歌停下了徘徊的脚步,柳眉紧皱,脑中回响的萧君然的这句话,连带着一丝灵光乍现。
楚清歌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转身冲出了院子。
谁知道楚清歌刚出院门,就差点撞上无情。
“无情?”楚清歌目带不解地看着无情,“你怎么还在这。”
从无情送她回来,到现在,少说也有一刻钟了,无情居然还站在她的院子门口没走。
无情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回答楚清歌的问题。“你去哪。”
听到无情问及自己去哪里,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很快就盖过了对无情为什么还在这里的疑问。“我正要去找你。”
“何事。”无情淡淡看着楚清歌。
楚清歌看了看四周,微微靠近无情,附在无情耳边低语了几句……
离京都闹鬼案抓到真凶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楚清歌都闷在房间里没什么动静。这不禁让刚对她能力有一丝丝肯定的三大名捕怀疑起楚清歌来。
无心拉着无瘾站在楚清歌的院子门口,单手撑着下巴,“无瘾,你说那个歌儿姑娘这几日都闭门不出,连饭都不出来吃,是不是做缩头乌龟了?”
无瘾看了一眼楚清歌的屋子,“不知道,可她不是连尸体都不怕吗,还怕查案吗?”
无心闻言把手搭在无瘾的肩膀上,轻挑地笑了笑,“女子不是最喜欢装了吗,说不定验尸那天是装胆大呢?”
无瘾嫌弃地扯开无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蹙眉道,“你别一耙子打死一大帮人,会引起公愤的。”
“哎,你……”
无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到周身空气冷了几分,不由得侧眸看去。
果不其然,一身黑衣的无情正面无表情,眉眼肃冷地朝他们走来。
无心一见无情来了,随即咧嘴一笑,“哎,无情……”
可是,还没等无心打完招呼,无情就目不斜视地从无心身边径直走进了楚清歌的院子。
看着无心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无瘾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无心,你这是热脸贴冷屁股?哈哈哈……”
“你说无情是屁股?”无心转过头,挑挑眉。
无瘾顿时收了笑,噤了声。
见状,无心得意地看着无瘾,“小样。”
离他们几步远,好像生怕被他们传染神经病似的无欲走了过来,看着无心和无瘾,“无情大哥这几日去做什么了。”
听无欲问起,跟无情住一个院子的无心似乎才想起来,无情这几天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一直不怎么在屋里。”
“吃饭也是出去吃的。”无瘾开口道。
无欲闻言眸光微闪,看着楚清歌的院子,若有所思……
可是下一刻,楚清歌的屋子就开了门。
无情和楚清歌一同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脸上都是没有表情的。
这次,无心可不会那么丢脸了。在无情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揪住无情的胳膊,却又在无情那双寒目注视下,悻悻收了手。“无情……你去哪里?”
“办案。”
丢下冷冷的两个字,无情抬眸看了一眼前面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的楚清歌,大跨几步跟了上去。
无瘾把无心扯开,窜到无欲身边,“无欲姐姐,这……”
“走。”
无欲眸子冷了冷,也跟了上去。
无瘾见状,跟无心对视一眼,也一块儿跟了上去。
阴暗的地牢已经几天没有打开,除了每日进来送饭菜和水的小厮,就没人从外面进来过。
当然,关在地牢里的人也出不去。
楚清歌和无情脚步有些匆匆地赶到地牢里,走向关押罗府奶妈的那间地牢。
罗府奶妈面色沉冷地坐在地牢里的草席上,比之周围那些躁动的牢犯,罗府奶妈异常冷静的样子显得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楚清歌看了看罗府奶妈,她好像根本没听到楚清歌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一般,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叹了叹气,楚清歌眸子往牢门的方向转了转,无情随即会意地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就在无情打开牢门的一瞬,无心和无瘾他们也赶到了。
无欲走到无情身边,瞥了一眼楚清歌,道,“无情大哥,你和歌儿姑娘这是?”
“查案。”无情薄唇微启。
楚清歌抬步正要走进牢房,无欲却突然伸手拦住楚清歌,“歌儿姑娘。”
无情眸子闪了闪,目光停留在无欲横在楚清歌身前那只手上,眸色暗了暗。
“怎么了,无欲姑娘。”楚清歌有些诧异地看着无欲,难道这个一直不太待见自己的无欲要阻拦她进牢房?
无欲顿了顿,“歌儿姑娘可是要一个人进去?”
“是。”楚清歌没有否认。
“太危险。”无欲还没开口,无情却突然开了口。
无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无情。
楚清歌没太在意无欲突然转变的神情,却只是看着无情,淡淡道,“我要一个人进去。”
太多人进去,对审案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导致罗府奶妈对她更加抗拒。
“好。”无情淡淡看着楚清歌,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把无欲从楚清歌身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楚清歌投给无情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抬步走了进去。
无情看着楚清歌走进去,拉着无欲衣袖的手随即松开,让无欲一向冷清的脸有了丝丝龟裂。
这是无情第一次主动碰她,尽管只是衣袖,可是,居然是为了楚清歌。
无欲在心里叹了气,一抬头,就对上无情那双如死水一般的冷眸,心下一惊。“无情大哥……”
无情冷冷看着无欲,“下不为例。”
无欲眼里划过一抹震惊,随后取而代之的是羞耻。
把袖中的药粉往里藏了藏,无欲看了一眼牢里的楚清歌,愤然转身离去。
无瘾一头雾水地看着无欲离开,抬眸看向无情,“无情大哥,无欲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是要来看歌儿姑娘怎么办案吗?怎么突然走了?
无情目不斜视地盯着地牢里的楚清歌,以防罗府奶妈对她做出什么让她遭遇不测,“不知。”
听到无情淡淡扔来的两个字,无瘾虽然心有不满,可是也没办法,只好抬步追赶无欲,自己去问个清楚。
无心比无瘾还要没心没肺,无欲突然离去,他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觉得留下来看那个歌儿姑娘如何办案更重要。
而牢房里。
楚清歌步子轻轻地走向缩坐在草席一角的罗府奶妈,微微蹲下身子。
罗府奶妈一身红衣还是十分整洁,虽然有些破了,可是并没有像其他牢犯的衣服那般沾满了秽物。头发几日未清洗已经打结枯燥,脸色也有些憔悴了。
楚清歌心里划过一抹怜悯,以罗府奶妈这年纪,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个中年妈妈了,却在在这遭受牢狱之灾。
显然,楚清歌忘记了眼前这个让她觉得可怜的罗府奶妈是个多么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
“罗府奶妈?”楚清歌尝试着轻声唤了唤罗府奶妈。
并没有得到罗府奶妈的回应。
楚清歌默了默,皱着眉,伸手在罗府奶妈眼前晃了晃,罗府奶妈在看到楚清歌那只白皙娇嫩的手时,眸子闪了闪,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楚清歌收回手,又定定看了一眼罗府奶妈,“你饿不饿,我听守门的说你这几日都只是喝了些水,没吃东西。”
“……”
回答楚清歌的仍旧是一片沉静。
楚清歌叹了叹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折成的布包,打开,捏着一个小笼包大小的黄米面包子,晃了晃,“你吃不吃这个,听说很好吃……”
闻到黄米面包子的味道,罗府奶妈突然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地看着楚清歌,还是不说话。
这罗府奶妈突然转变的反应让楚清歌吓了一跳,抑制住心里的忐忑,楚清歌仍旧佯装镇定地晃了晃手里的黄米面包子,“听说是京都东街小巷口那家的,牛肉馅的呢。”
楚清歌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可是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没有丝毫情绪。
罗府奶妈凌厉的目光变得柔软了几分,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接过楚清歌手中的那个黄米面包子。
楚清歌见罗府奶妈拿着黄米面包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却丝毫没有动口的意思。“听说,你有个女儿?”
罗府奶妈的手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