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你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呢!你是哥哥,要多让让弟弟,“薇诺心疼的抱着怀里只有五岁的伊星,孩子哭的眼睛通红,却还是抽抽搭搭地说着陆堪欺负他之类的话,她闻言,责怪的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孩,“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呢!”
伊泽沉默的站着,他想说是弟弟骂自己是野种,他也不过只是说了自己不是而已,一看到她走过来,弟弟就开始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还叫嚷着被他欺负了。
可是他能说什么,继母那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根本开不了口,甚至让他有一种负罪感,他又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不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的沉默被薇诺看在眼里就又是另一种意思了,她以为伊泽明显是心虚了,一看到她来,就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不过只是一个边界小城里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那个身份低微的女人的儿子,她的心里对这个从名聆接来的大少爷的厌恶和鄙夷又多了几分,想着过会儿叫丈夫来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大少爷。
又责怪了他几句之后,她终于带着伊星走了,伊泽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这边的房间很大,棉被又干净又蓬松,还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这边的食物很好,不仅不会挨饿,而且每餐吃的都是以前在名聆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
这边还有许多佣人,不管是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
这边什么都好,可是又什么都不好,这边的人都看不起他,弟弟骂他是野种,来了这么多天只在聚餐时看到过父亲,他知道的,父亲也不喜欢他。
把他接回来也不过只是因为母亲的恳求罢了。
他听母亲说过,她被逐出了皇城,在有生之年不能再踏入皇城一步。而当他问起为什么的时候,母亲却绝口不提一句缘由,而是每次红了眼眶,却又默默地转过头不愿意让他看见。他心疼这样的母亲,自然不敢再次提起,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之间肯定有着什么不可提及的过往。
他仰面躺在宽阔柔软的大床上。
名聆的人们淳朴热情,在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有任何阶级的分别,在他们看来,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都享有相同的权利,而来到皇城后,他发现这儿根本不是那样的,他曾见过仆人因为做错了事被主人打得鲜血淋漓,也曾见过乞丐在大街上卑微地乞讨,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富人们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富人和贵族们穿金戴银,身上随意的一件首饰的价值或许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花费。
他不明白,乞丐和贵族,仆人和主人,难道不都是人吗,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有阶级的差距呢?那些富人,那些贵族,为什么会有着莫名的高傲与冷漠?在那时的他看来,这些都是令人费解的事实。
名聆的阳光热情而温暖,可以在空气中感受到咸咸的海水的气息。走在大街上,时时可以闻到名聆特产的香料的味道。
而皇城的天气总是阴郁而沉闷的,在一天当中,不管是何时,往窗外望去,看到的都是灰扑扑的天空,让人提不起精神。
他来到皇城,好像什么都有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有了。表面上他成为了名门望族的大少爷,可实际呢?没人看得起他,弟弟也讨厌他,他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外人。
最疼爱他的母亲让父亲把他带到王城来,是想让他过好日子的吧,他又想起母亲送他走时哭的红红的眼眶和决然的目光,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