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房玄龄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突然间房门推开,冷风迎面扑来,使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房玄龄抬头一看,却是管家福伯。此时的福伯满头大汗,一头白发也有些散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房玄龄心中咯噔一下,他知福伯老成持重,若不是遇到了急事,断不会如此。
“福伯,出了何事?”房玄龄站起身来。
“少,少爷,大事不好!天子派钦差来到府上,要捉拿少爷您呐!”
“甚么?捉拿我?”房玄龄大惊,他快走了两步绕到了桌前,问道:”可知是何原因?”
“老奴不知,他们来到府上之说要拿少爷,老奴便赶来报信了。”
房玄龄给福伯顺了口气,说道:“走,随我回家看看。”
“少爷,他们来者不善,您还是先躲避下吧。”福伯焦急道。
“我房玄龄不做亏心事,何需躲避?福伯莫要多说,咱们先回家中。”说完,便向外走去。
福伯叹了声,跺了跺脚,只能跟上。
房玄龄府邸离着衙门很近,走了小半刻便赶回了府外。
只见府门外正停了十一匹马,还有两辆大车。十个骑士坐在高头大马上,将一个青年宫人围在了中央。
此时,房妻郑氏以及房诗韵都已站在了门口,二人满面焦急。
房玄龄见那青年宫人乃是领头之人,便拱了拱手道:“长乐县尉房玄龄,见过这位公公,不知公公找我所为何事?”
这青年宫人自然便是小宝子了,他一路上慢慢悠悠,竟然走了近两个月才赶到长乐县。
只是这一路上,他享受着平生从未有过的待遇,那些官员谄媚奉承的言语,那装满了一辆马车的财物,这一切一切都让小宝子有些飘飘然了。
小宝子真希望这趟差事永远不要结束才好,然而他刚得知了消息,朝中发生了大事,天子已经准备回转中原。
无奈之下,小宝子才来到了长乐县,开始做起了正事。
只是现在的他早已不复当初的懵懂,变得有些趾高气昂起来。
便是那些郡守、郡丞,见了他也要客气行礼,更有无数县官不管不顾先跪下行礼再说。
可是眼前这房玄龄,不但不跪,反而一股泰然自若的神态,怎能不让小宝子发怒?
当下,小宝子冷哼一声,道:“房玄龄,你的案子发了!莫要啰嗦,赶紧随我上路,面见天子!”
房玄龄辩解道:“我房玄龄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从不敢松懈分毫,不知我到底犯了何事?”
小宝子大怒,刚要开口呵骂,却见福伯急忙道:“公公息怒,我家公子事出有急,说话有些失了分寸,还请公公大人大量。”说着,福伯晃动了下手中一个黄澄澄的东西。
小宝子眼尖,看清了福伯手中的东西,便说道:“你且过来说话。”
“嗳,小人这就来。”说完,福伯便小跑两步,来到小宝子身边,大袖一甩,手中的东西便钻进了小宝子的袖子里。
小宝子掂量了下,约莫有五两左右,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笑意,说道:“还是你这老货懂做!”
福伯连忙打躬作揖,退回了房玄龄身边。
房玄龄见福伯如此动作,心中一阵不忍,复又涌起一股愤怒,只是此时却不能发作。房玄龄按下心头的不满,说道:“现在公公可否告知,我到底犯了何事?”
小宝子收起了笑脸,双手抱拳朝着北方拱了拱,说道:“你勾结高鸡泊反贼之事,已上达天听,圣上他很是愤怒啊,所以便遣我前来捉你回去,问问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熊心豹子胆。”
“甚么!”房玄龄瞪大了眼,道:”这是不是弄错了?我堂堂朝廷命宫,几时勾结过反贼?”
小宝子声音冷厉,怒道:“大胆!你可是认为圣上弄错了?”
“圣上自然没错,只是……”
“住口,有什么狡辩致词,还是到了圣上面前再说吧!来人,给我拿下!”
听到小宝子的命令,那方姓队正一挥手,几个大内侍卫一起跳下马来,便要上前捉拿房玄龄。
这时,郑氏和房诗韵一起扑来,只见二人同时跪倒在地。
房诗韵福了一礼,说道:“这位公公且慢,天子既然是要问话于我家兄长,便是尚未定下罪名。我家兄长毕竟是从八品命官,公公如此做,是不是有失妥当?”
小宝子一窒,当日杨广确实没有给房玄龄定罪,只是让自己拿他前去问话。
那方姓队正见小宝子说不出话来,便大声道:“大胆!你一介妇人,也敢在此阻碍我等!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县尉算得甚么,当年便是一二品的公爷,我也亲手拿下了几个!你再啰嗦,我便将你一起拿下!”
房玄龄连忙说道:“小妹,勿要多言。”
房玄龄又对小宝子抱拳道:“舍妹年幼无知,冲撞了公公,我代她向公公赔罪了。既然是天子召见,房某怎敢不从?只是还有一事相求公公。”
小宝子见房玄龄服了软,便点了点头道:“说来听听。”
房玄龄道:“房某虽然问心无愧,可这次毕竟是要前去面圣,房某恐性命不保,因此有几句话想跟家人道别,还望公公宽容一二。”
小宝子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想了下,说道:“罢了,我也见不得别人生离死别的,如此,我便给你一刻钟,有甚么话赶紧交代,一刻钟后,立刻出来束手就擒。我可要告诉你,莫要耍什么花样!”
房玄龄躬身一礼,道:“多谢公公,一刻钟后,房某定会出来!”
房玄龄带着郑氏和房诗韵进了家中,刚一进大厅,郑氏便哭道:“这可是怎么说的,好好的便降下了如此祸事!夫君,妾身再去跟那公公求情,让他还夫君一个清白!”
房玄龄叹道:“夫人莫要吵闹,这可是当今天子的旨意,他一个传旨宫人哪能做主?你先莫哭,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们。”
房诗韵虽然也心中焦急,但她仍未失了方寸。只见她抹去眼中泪水,说道:“大哥请说。”
房玄龄看着小妹,说道:“为兄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小妹你要记住,等我走后,速速带着你嫂子,回齐郡老家,莫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