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这其中有所误会,你一定要听我解释!”窦虎郎焦急道。
“听你解释?好啊,那你便去皇帝陛下面前替我大哥解释吧!”房诗韵冷笑一声,答道。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怎能去见皇帝?”窦虎郎有些为难。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么?你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反贼!你这种人,合该受千刀万剐之刑!”房诗韵声音更加冷峻。
窦虎郎不由退后了两步,喃喃道:“原来你竟是这样看我,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却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房诗韵不由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并无丁点笑意,“看错的人是我,是我瞎了眼才对!看中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你害死了我大哥,又害了我房家满门!便是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今日之所以前来见你,便是为了他们报仇,狗贼,纳命来!”
房诗韵娇喝一声,抽出那柄窦虎郎赠与她的小弯刀,直直向他刺了过来!
窦虎郎想躲,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小刀扎向了自己心口!
罢了,我如此伤害于她,便用性命来偿还吧。
痛!痛彻心扉!
房诗韵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说道:“这刀当初还是你所赠,如今死在你自己的刀下,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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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逆贼窦建德、窦虎郎、孙安祖、刘黑闼等人,聚众高鸡泊,违抗王命,扯旗造反。奉天子旨意,斩立决!时辰已到,行刑!”一个尖利的嗓音在窦虎郎耳边响起,窦虎郎不由睁开了眼。
只见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都跪在自己身旁,披头散发满脸污垢,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个刽子手,正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不!”窦虎郎想喊叫,可却被堵住了嘴,只发出了一道呜呜声。
窦虎郎挣扎着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冷漠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是那么的无情,好似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一个人在这龙袍男子跟前不断打躬作揖,说着甚么,脸上满是谄媚之色。
窦虎郎觉得这个人是那样眼熟,他想睁大眼睛看清他的正面,可是却来不及了。
刀光闪过,窦虎郎人头飞起!
他看到了自己飞上空中,可是身体却仍旧跪在远处,脖颈处正喷洒着鲜血。
终于,他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庞,原来是他!
没想到,我会这样死去。若再有来生,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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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虎郎霍然睁开眼,一道亮光照来,刺痛了双眼。
他不禁一声呻吟,这时旁边有人说道:“大哥,你醒了!”声音中的喜悦和担忧之意很明显,窦虎郎不由心头一暖。
他费力的扭头,却正好看到赵桓的脸庞。
窦虎郎眯了眯眼,心中却不由提起了一丝戒备,他,也是来杀我的么?
赵桓见窦虎郎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中着急,说道:“大哥,你感觉如何?”
窦虎郎想要动身,却感觉身上仿佛被压伤了千斤重物,丝毫动弹不得。
没想到这次竟然伤的的这么重,窦虎郎有些自嘲。
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里火辣一片,他使劲咽了两口唾沫,润了下嗓子,这才沙哑道:“你若要动手,那便快些吧。”
赵桓却是没有听明白窦虎郎的意思,说道:“大哥,你伤势太重,不能再受颠簸了。”
窦虎郎眯了眯眼,难道他不是来杀我的?这不再是梦了么?
赵桓见窦虎郎不答话,以为他是受伤虚弱,也不做他想。当下便自顾自的说道:“大哥,咱们现在长乐县城外二十多里处,我已沿途留下标记,想必用不了多久寨里就会来人接应咱们了。”
窦虎郎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赵桓又笑道:“没想到大哥的马儿如此通灵,咱们突围出来后,它竟然循着气味找了上来,果然是匹好马。”
窦虎郎向四边打量了下,果然见到自己的马儿正跟赵桓的马在附近吃着草。
突然,窦虎郎想到了甚么,再次开口,急切道:“他们呢?是去搬救兵了么?”
然而,听到这句话,赵桓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眼眶里也涌上了泪水。
窦虎郎心头一怔,一股强烈的不详袭来。
“他们呢?快说!”窦虎郎声音嘶哑无比,好似金铁摩擦般。
“他们,他们都死了!大哥,是小弟没用,救不了他们!”
“死了?”窦虎郎呢喃道,“他们怎么会死?他们在突厥征战时没死,在回转中原时没死,在抗击高士达时没死,怎么会死在一个小小长乐县,你一定是在骗我!”
“大哥,他们真的死了,是为了保护大哥而死!”
“真死了?”一些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他看到了有人中箭落马,放佛听到了莫老六的一声呼喊。
死了!是为了自己死了!窦虎郎心中一疼,眼前再次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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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躺在床上的窦虎郎,望着他左胸处那个恐怖的伤口,孙安祖眼眶一片通红!
他心中愤怒至极,一把拽住赵桓的衣领,暴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去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回来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桓被勒得喘不过气,艰难道:“我们在长乐县中了郡兵伏击,我们拼死杀了出来,大哥也被人偷袭受伤!”
“中了伏击?”孙安祖更加恼怒,“十几个人都死了,俺侄儿也伤成这样,为何你却丝毫未损?!你告诉俺,为何!”
赵桓心头一怒,想要开口,然而孙安祖勒得更加紧,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老二,够了!”一旁的窦建德暴喝一声,“赵桓他拼死将虎郎救出,你怎能如此待他!快快放手!”
“大哥!”孙安祖心中不甘。
“我让你放手!”窦建德声音更大,“赵桓他待虎郎犹如你跟老三待我一般,你怎能如此怀疑于他!”
孙安祖这才松开了手,赵桓不由大口喘了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虎郎伤成这样,你有本事便为他去报仇,对自己人动手,算得甚么本事!”
孙安祖一怔,吼道:“对!大哥说的没错!俺这便带齐人马,杀进长乐县!俺定要这长乐县鸡犬不留,为俺侄儿报仇雪恨!”
说着,孙安祖扭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如今郭徇即将抵达信都郡,你莫要分不清主次!”窦建德喝止道。
孙安祖站在原处,心中愤懑难平,一拳将一个木凳砸碎,“来日,俺一定要屠尽长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