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是变的更小了,不然的话,潘子是没有办法一手托着我的屁股一手给我换裤衩的。
“三爷,小三爷现在这样是几岁的样子?怪可爱的!”
“看着像是四五岁的时候,原来的时候比这个样子可爱,原来四五岁时还胖胖乎乎的,哪里
是现在这样没几两肉的样子。哎~我家小邪不知是命好还是命歹!”
“三爷放宽心些罢,张家小哥那边不是已经有眉目了么。小三爷人好心好命也一定是好的。”
又听他俩说了些关于闷油瓶带着小花胖子他们在张家古楼如何如何。饶是我心急如焚躺在
此处却也束手无策。但实际上,我却一点也不着急。
相信张起灵一定会找到法子救我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经过以前的种种,
我已经学会不再执着。即便我死了,我或许会有遗憾,但却没有不甘。因为我已经和生命
中最重要的人相遇相爱相知相守过了,哪怕是短暂的相守。世间能相遇相恋相知相守的实
在是没有几个。我却已经和他经历过如此种种。
唯独让我担心的是,我不在后,他会如何。张起灵实际上是个缺爱固执又执着的强大小孩
。不用猜,我就能知道,如若我死掉,他一定不会好。所以,他是绝对会活着找到东西回
来救我的。我要做的就是继续相信他,保留体力和灵力,尽可能的让自己维持到他回来。
茶碗声响起,听这动静,是在沏功夫茶了。三叔爱喝茶,但却是个心急又缺乏耐性的人,
不喜欢自己动手一遍遍的烧水,洗茶,沏茶,倒茶......所以平日里要喝茶都是去二叔的茶
馆。不知今天怎么来了兴致,自己动手来了。
嗯~~~是软香的糯米普洱。浓郁的糯米香味儿四溢,弥漫整个屋子。
“三爷,您尝尝?”潘子道。
吓!!!我差点被吓的再一次魂体分离。二叔和解小白已经够吓人了,现在潘子居然在给
三叔弄功夫茶喝!!!你见过猩猩跳天鹅湖,大象玩轮滑,猴子写书法么?!潘子沏茶就
是这种程度的惊悚!
潘子是谁,潘子是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连眼都不眨的硬汉!让他沏茶和让他绣花
是一个道理,没可能!!!可是我又听见了什么?
“味道不错。”三叔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嘿嘿。我去二当家的店里找了个会沏茶的伙计学了好久。可我是个俗人,手又粗又笨,刚
开始这小碗小壶的,捏都捏不住。”潘子憨憨的笑着说道。不过得了一句夸奖,潘子怎么
跟大型犬类动物一样了。
“那就别费这个心了。又不是没地儿喝茶。你现在是照看吴家生意的盘口领事,这种小事情
,给别人做就好。”
“三爷放心,耽误不了生意。但凡三爷的吃穿住行必须由我包了。嘿嘿。”别嘿嘿了,我都
听出你是忠犬了,藏獒型人妻潘大爷!
“嗯。都多久了,怎么老是三爷三爷的,不是说了私下里叫我名字么?”
“不习惯。”
“不习惯以后就别上我的床!!!”求求你们,别让我听了。。。当着四五岁未成年小孩的
面讨论说这么限制级内容的事情,我耳朵会坏掉的啊!!!
“吴...三省?三...省?叫阿省总可以了吧。阿省阿省,别生气。来,再尝尝这巡茶的味道。”
哦买噶。谁来救救我。我不想再这么躺下去了啊~~~~
“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谁这么大动静,没见人小俩口在亲亲我我么。
“吴邪。我回来了。”
张起灵的声音。张起灵回来了。
下一秒,我被他紧紧的拥入怀里。张起灵的味道扑面而来,唔,还夹杂着泥土和尸臭。我
多想回抱住他,可是我完全动弹不得。
不一会,就听见胖子、小花、黑眼镜也跟着进了屋子。
“小邪都退回到这么小了?”小花的声音,疲惫的声音,“我们赶紧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是把盒子放他身边就可以了么?”胖子道,明显累的中气不足。
“盒子呢?”三叔问。
“哑巴张让张海客和齐羽拿回族里去处理了,最多三天,就能除掉外面的防护层。”黑眼镜
回答。
张起灵摸了摸我的脑袋,“吴邪。三天。再坚持三天。你听见了么?”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三天而已,我都睡了好几个月了,不在乎多睡这三天啦。你们快去
洗漱,尸臭熏天呐!!!
小花你最爱干净,快打发大伙去洗澡。果然听小花道:“咱们先洗洗干净,整顿休息完毕再
来这儿集合。不是只有盒子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还有个更棘手的事情要搞定。”
“什么事情?”三叔和潘子同问道。
“张大族长的麒麟刺青。”小花和小黑同声回答。
吴家老宅没有现代化的淋浴,只有古朴的木桶,洗澡得排队。所以,小花和小黑先去。胖
子接着,张起灵最后去。
张起灵抱够了,把我放到床上。蹲在我床边说:“吴邪。我知道你一定能听见。其实听不见
也没关系。但因为我不知道石盒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作用,还是提前告诉你。”
然后他和胖子一起来给我普及了关于我的来历,我和他的关系,石盒和我们俩的关系,以
及石盒上的黑色物体的可能对我俩的作用等等。
我听完后,简单的理解为:我和张起灵是不知哪个年代的石中婴,石盒可以阻止我退化,
石盒上的黑色物质可以起电冰箱的保鲜作用(这个看闷油瓶的外貌就能证明了)。
但现在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不知道我接触石盒后会不会连同记忆一起消失;另一个是石
盒上的黑色物质被磨成了粉作为颜料变成了闷油瓶的麒麟刺青。
第一个问题无所谓,大不了失忆再活一遍好了,我相信不论多少次我都会爱上张起灵。可
第二个问题有点难办。
胖子也这么认为:“小哥。这么多年,那些黑色物质跟你的皮肤应该融到一起了。怎么取出
一半来给天真?”
可张起灵认为这一点也不难办到:“剥皮切肉挖出来就行了。”
我:“!!!”
“然后呢?那些血啊,肉啊,黑色粉末啊,你是要让天真吃掉么?”
“吃了会排泄出来,效果就没了。滤出黑色物质,在吴邪身上纹一个图案。”
好主意!可闷油瓶的身上会不会变得很难看?
“那你呢?以后滚床单的时候你是想吓死他么?”==胖子你能不能在这么严
肃的时刻不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我以为已经走掉的潘子这个时候说:“呃。上次小哥给我的黑玉断续膏,我还没用完。不是
有润肤生肌的功效么,小哥你拿去用吧。”
张起灵没说话,应该是点了点头。
却听三叔哼了一声,小声道:“是没用完。那也是我省下的。切~”他站在我床边,别人听
不见,我听得很清楚。但似乎,我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三叔省下的?这句话有歧义啊有
歧义。是三叔自己用省下的还是给潘子用省下的呢?最近他俩根本没有下斗受伤,会用在
什么地方呢,啊啊,真是能令人浮想联翩啊。。。打住,吴邪,别再脑补了!
胖子了然道:“那就好。该我去洗澡了。小哥,半小时后换你。”
“我们也出去了,你和小邪说说话吧。”三叔说完和潘子一起离去。
“我很想你。吴邪。”闷油瓶俯下身来,略凉的唇贴在我的额头,擦过鼻梁,来到我的唇边
。
熟悉的味道将我萦绕。想象中的吻却没有如期而至。我也想你,起灵。
闷油瓶一翻身侧躺在了我旁边,轻轻托起我的头放在他的右臂上,随即环住我的肩膀;左
手抚着我的脸,用拇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我的嘴唇。他就这样侧身拥着我入怀,浅浅的呼
吸敲打着我的耳膜,随着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言语,我的耳朵被他撩拨的又麻又痒。
不吻我么,起灵?因为我现在的样子未成年,还是因为你为了我现在累到失去了身体里的
最后一丝力气?
似心电感应般,他呢喃着:“我很累,一个多星期没合眼。闭上眼睛就看见你小时候沉睡在
那黑黑的石盒中的样子。对不起,还是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守护着你,片
刻也不离开。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就睡一会儿......好不好?”
如果不是身心俱疲累到极点,强悍如他,怎会说出这般示弱的话。我真的心疼。
此刻,我多想回应他,想深深的亲吻他,但我不能动。
此时,我多想告诉他,请他沉沉的睡去,但我不能言。
一直都是这样,我被他保护,他为我受伤;我被他爱着,他为我忍耐。
我能为他做什么?吴邪,你太没用,你存在着的意义难道就是不断让这个深爱你至骨髓的
人为你一点点牺牲掉全部的自己么?
不。
啊!!!
我的灵魂在嘶吼,我的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我(灵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进入一个
黑洞般的漩涡里。不能被吸进去!绝对不能!张起灵还在等我!
我用意志和这股霸道的力量做着抵抗,条件反射般的,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的抽搐起来。
张起灵立刻惊醒,迅速用手指封住我天灵、檀中、任脉、督脉和丹田这身体的五处命脉。
锁魂阵。回忆的影像中,我看见爷爷和少时的张起灵讨论经脉问题时提过这个锁魂阵。
我抽搐的频率和动静减小,张起灵重又把我从床上抱回怀中,一手托着我屁股,一手在我
的背上亲拍,动作极为熟稔,“是我不好,不该睡着的。吴邪,不会再让你难受了。”
我趴在他的肩头,心如刀割,几乎肝肠寸断。这不争气的身体,就不能让他歇会儿么。
待我完全不再抽搐,张起灵改让我躺在他臂弯里,经过刚才,我能明显感到,自己如今退
回到他一只胳膊就能抱起来的婴孩大小了。三岁?亦或是二岁?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我眼角揩了揩,“别哭,你是在心疼我对不对?我知道的。千万别再在情
绪上起伏,会加速你退回婴儿状态,但锁魂阵只能用一次。”
原来,是我哭了么?
“怎么泪水越流越多呢?小时候抱你,你只是笑呢。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不要为我
担心,我身体如何你最清楚了。你只管安心睡去,再醒来的时候,最好的情况是恢复如初
,但更大的可能是你保持现在的婴孩状态,你或许会失去部分记忆,或许会失去全部记忆
。没关系的,不论哪种情形,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