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走了,所以她的弟弟绝对不能出事的,再说卫家一直是将臣之家,如果卫彦以后都不能从官了,这对卫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所以,这一次的事,她的爹怎么可能会垂手不管呢!
如今这般,也只是在垂死挣扎。
“让他走。”冯毕安沉下脸,拒绝。
“皇上,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国丈大人也已经来过几次,皇上还是一直的拒绝,这样……”林公公适时的开口,小心的笑说着。
绰碧凝在心底暗暗感激,却又不敢去奢想冯毕安会听从林公公的劝说。
“让他进来吧!”
只是,当他终于还是答应后,却又不知道是否该松一口气。
“臣叩见皇上。”卫国丈缓步进入,走到殿前跪下。
“平身。”冯毕安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平和得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
“谢皇上。”
绰碧凝抬眸看着自己的爹爹,心里升起疼痛,却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卫国丈双手拱起,一脸的严肃。
“说吧!只要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其他什么事都可以说来听听。”冯毕安将桌面上的奏节合起来,冷漠的说。
是的,他的语气跟口吻都是十分的冷漠,这不像是对着一个亲人该有的态度。
也许,在冯毕安的心里,他们卫家早已不是什么亲人了吧!
“皇上,臣就是来求你这件事。”卫国丈忽然跪下,而且是重重的跪了下去。
听到那用力跪下的声音,绰碧凝紧咬着下唇,心都被绷紧了,好像被人揪住般隐隐的作痛。
“皇上,臣的女儿刚死,她娘在家里天天以泪洗脸,结果没有几天孙子也走了,后来连长公主这个孙女也失去了容颜。我家夫人对这一连几件惨事都无法释怀,痛心不已。还在心里不停的怪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让心爱的人都受到这样的罪。现在爱儿又出这事,为夫本来认为他罪有应得,也不想去管,就让他受罪吧!可是看到家里夫人的痛苦,实在无法置之不管,作为一家之主,臣能做的就只有不顾尊严,前来求助皇上,请皇上助臣这一次,好吗?就算是念在卫皇后也曾经很爱这个弟弟的份上,请皇上饶他这一次,好吗?也饶我卫家这一次。”卫国丈跪在地上,头垂着,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的用力跟刻意。
他的每一个字,对于绰碧凝来说都是最大的折磨,最难受的痛。
“不要用你女儿来威胁朕,就算她死了,不代表朕就会原谅她的一切罪过,你们卫家最好清楚自己的地位在哪里。朕念你卫家曾助朕登上帝王,已留了情面,其他的事情,你们做了什么样的事,就该得到怎么样的回报,不要妄想朕还会对你们额外开恩。”冯毕安沉下脸,咬牙切齿般的警告。
他的情绪也是很不好,特别的愤怒,特别的愤恨。
绰碧凝意外的抬起头来,从冯毕安的说话里多少听到了一些话外之意。
这么说……她当初是怎么死的,她爹爹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当于她是被处死的事,她爹爹都是知道吗?
这……怎么可以?她能让所有人都误会,可是她不能让家人误会她的,她怎么可以接受家人也跟冯毕安一样认为她是真的做出了那样的脏事呢?
“皇上,女儿犯的错事,臣无言以对,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是有口难驳啊!但是我女儿是怎样的人,臣心里清楚,她是不会……”卫国丈抬起头来,双眼通红,激动的想要解释。
“够了,不要跟朕说那么多的废话,她入宫多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别说国丈你心里不清楚,朕的心里也根本不清楚。真相就在朕的眼前,可朕不会因为她的事而迁怒于你们,所以你作为国丈就该清楚,怎么样不去触怒朕心底最后的防线。还不回去,难道想要用你们卫家所有人的性命跟前途,来跟卫彦这个不知分寸的小子赔上了吗?”冯毕安一手用力的拍打在书案上,发出了巨响。
绰碧凝就站在书案的旁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猛抽了一口气,紧闭着唇不敢发出更多的声音。
她痛心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为爹爹的信任而感动,却更为丈夫的疑心而痛恨。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相信她呢?
“皇上息怒,臣无法让死去的女儿解释什么,也无法替代她解释什么,是臣无能,当初臣就不该让她嫁给皇上的,让皇上蒙羞了。”卫国丈双手举到头顶上,头垂着,如在认罪一般。
绰碧凝用力的深吸着气,拼命的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她的心,如千刀在刺,恨不得,悔不得。
“大胆,你这是在怪朕了吗?”冯毕安又一次被惹怒了,用力的将书案上所有的奏节都推散在地上。
看着一地的狼籍,绰碧凝拼命的咬唇忍泪,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不适宜的状况来。
“皇上,臣不敢。”卫国丈供起了手,说。
“退下去,趁朕还忍得脾气的时候,你快退下去。”同乎是疯狂的尖叫,冯毕安激动的大声吼。
绰碧凝吓得跑出去走到国丈的面前去收拾,小声的对着卫国丈说:“不要再惹怒皇上了,请你走吧!”
是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冯毕安怒极而乱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下达什么样的圣旨,到时候圣意一出,就什么都救不回头。
“臣先退下。”卫国丈抬头深深的看了看绰碧凝一眼,最后还是乖乖的先退了下去。
绰碧凝用力的屏着呼吸,不停的在收拾着地上的狼籍,眼泪却不听话的流出来。
害怕被发现,她只能一边收拾,一边轻轻的擦拭着眼角,拼命的去想着其他的事情,拼命的去忍瞒着她的眼泪。
“不用收拾了,都退下去。”冯毕安气极的吼,手掌又一次拍响了书案,再次将其他的东西都推散一地。
听到可以离开,绰碧凝没有迟疑,立即就奔跑了出去。
她想要哭,她的眼泪早就止不住了,她担心再呆下去冯毕安会发现她哭得不对劲。
拼命的跑,绰碧凝快速的向着神龙宫外奔走,只想要跑得更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眼泪。
一直的跑,她跑得很快,也跑得很急,直到跑到了无人的湖边,才停了下来。
“呜……”放声的痛哭,她无助的蹲下,整个情绪都几乎是失控了。
她无法忍得住眼泪,就好像她无法忍得住悲痛一般。
她的心,如被切得零碎,一点一点的都不再是自己的。
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家人呢?为什么她最爱的人却要这样的伤害她?
她这么拼命的去爱,这么努力的去守候,为什么却敌不过一个女人的算计?
“呜……”
“碧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陌生的男人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唤的就是她的名字没有错。
绰碧凝怔了一下,吓得立即用力的擦掉眼泪,站起来慌乱的回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认识这男人,从这男人的衣裳看来,是朝官吧!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好像是仆人之类的。
“你是?”绰碧凝皱起眉来,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男人。
可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男人叫她碧凝,也就是说他是绰碧凝的朋友,是一个她不会认识的旧人。
“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碧凝,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一年来我用尽所有的办法,就是想要见你一面。我现在好不容易成为了皇上依仗的新宠臣,皇上现在准我可以随时入宫了,我们以后能经常见面了。”男人穿着官衣,脸上的笑容特别的灿烂,好像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而狂喜。
他的五官比较柔和,看起来个性也比较随和温文,感觉如玉般圆润亲切。
可……他是谁?
“你能用一年的时候成为皇上欣赏的臣子?”绰碧凝怔怔的擦干所有的泪,不确定的问。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是的,我有幸救了相爷,先是得到相爷的相助入朝为官,这一年我一边打听你的情况,然后拼命的去表现自己。我听闻你入宫以后就昏迷了,不久前才醒来,可是关于你在宫里的事我很难去查得清楚。还好,现在我终于看见你了,知道你还活着,这简直是太好了。”男人说着说着,竟然激动的伸手要将绰碧凝给抱住了。
绰碧凝吓了一跳,立即将人推开,惶恐的解释:“对不起,也许你不太清楚,因为昏迷的时间太长,我的头脑受到了刺激,太医说我的记忆很零碎,记得的事不是很多,所以……对不起,我不记得你是谁了,而且请你自重,这里是皇宫,你若乱来,害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