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都变得困难了,绰碧凝紧抱着被子,凝视着若华放在面前的药,一动不想动的。
“碧凝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能动吗?还是不想喝?”若华眨着无辜的眼,苦恼问。
“不是,都不是,只是……还真的不想动呢!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力气。”绰碧凝无奈摇头,苦笑。
今天已经是病了第二天,昨天她几乎一直都是在昏睡之中过来的,今天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可是全身都泛力,根本也是提不起力气来。
“没有力气啊?要不我喂你吧!”若华点头,想了想,在床边坐下,想要将绰碧凝扶起来。
“不,不需要,我自己喝就好了,你将我扶起来吧!我软软的没有力气。”绰碧凝微微摇头,顺着若华的气力坐起,然后将头靠在若华的肩上。
不如冯毕安胸襟的宽大有力,靠在若华的身上就是不怎么的舒服,仿佛她若重一点,若华就会被她压跨。
皱着眉,绰碧凝伸出手,想要去碰那碗药,若华手也紧握着,担心的不放手:“还是让我来喂吧!你看起来一拿着药就会拿不稳的样子。”
“我试试吧!”
“别试了,如果打倒了,不止床上要换,还要重新煎药,你就不懂得替别人着想一下吗?”冷冷的嗓子响起,冯毕安明黄的衣裳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看向刚进来的冯毕安,盯着他身上的衣裳,绰碧凝知道,他是刚下早朝,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往这里跑了吗?
“皇上。”盯着他,绰碧凝苦笑着喊了一声。
若华慌乱的放下那碗药,本想要站起来行礼,可是又不知道拿怀中的绰碧凝如何是好。
“让朕来吧!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去吧!”冯毕安皱起眉吩咐,弯身将绰碧凝从若华的怀里夺过来。
若华站起来,他很快就坐下去,让绰碧凝稳稳的躺在他的怀中。
“皇上,那奴婢先走。”若华深深的看了眼绰碧凝跟冯毕安,弯起笑脸,快速的跑出去。
看来外面的人猜测是对的,皇上对这位过去的绰昭仪特别的宠爱,还是不一样的宠爱呢!
“皇上,你怎么才下早朝就往这边来?如果让那些嫔妃知道了,肯定心里都恨不得要撕毁碧凝了吧!”绰碧凝笑说着,闭起眼,露出舒服的笑。
“可是他们不会知道的,因为这里是神龙宫,朕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敢说出去的。”冯毕安蹙起眉,伸手端过一旁的药碗,将药递到绰碧凝的面前:“来吧!先喝下,太医说了,你得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不能让身体的寒伤复发,要不然以后你动不动就会病的。”
“那就好啊!病了可以不用当值。”绰碧凝调皮的笑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她当然不想要总是受这样的罪,其实病了真的很难受,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好,又好像怎么睡都是睡不着。
“不想要当值是吗?就想要朕一直这样照顾着?”凝视着绰碧凝慢慢喝光的药,冯毕安将碗收回去,伸手擦拭掉她唇角的药汗,将那指尖的药给吞掉。
“皇上,你不要这样子,碧凝有病的,如果染给你了就麻烦,你可是皇上,一天都不能病,你若有什么事,臣子们会乱担心的。”绰碧凝不认同的伸起手,将冯毕安的手指给夺出来,用力的拉下。
冯毕安的笑怔了一下,这话是很平常的,可是他怎么觉得如此耳熟?
一样的口吻,一样的说话,就只是换了不一样的人,换了不一样的声音。
“皇上,怎么了?”看冯毕安沉默不语,绰碧凝抬起头来,想要看得透彻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冯毕安微微摇头,伸手将绰碧凝抱得更紧,将下巴靠在绰碧凝的肩上,有些失落的苦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朕总觉得你跟她很像,从气质上,从弹琴的时候,从说话的口吻,从做事的方法,哪怕就是感觉上……很像她。”
“皇上,你说的她是谁啊?”绰碧凝苦涩一笑,装着无知的再问。
她知道冯毕安说的‘她’是谁,就是她自己啊!
若是她在此时说,她就是卫宛儿,她重生回来,是因为死得不甘心,她并没有背叛他,他会相信吗?他会原谅自己吗?还是他要再次将自己杀一次?
她不知道,也没有勇气试一次,因为她也许没有重新第二次的机会了。
“朕也不知道,别说了,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冯毕安眼眸微垂,拒绝去谈论得更多。
他对皇后的感情是许多人知道的,但他跟皇后最后的结果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所以,他不想说,不想对任何人说起,他宁愿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跟皇后最后的时刻里,还是一对……恩爱夫妻。
所以,他才会允许媚妃那么做,将整个凤栖宫的人都给搬走,送出宫外的其他地方去办事,就只因为……他不想要记起皇后的背叛,更不想要让皇后的背叛被任何人知道……
“无关重要的人啊?那皇上还认为她跟碧凝很像,碧凝也是无关重要的人了哟!”绰碧凝苦涩的皱着眼,勉强自己笑着说道。
她的心事,他也不必懂。
是啊!两年之久,她对于冯毕安来说就只是一个记忆中的熟人,却早已无关紧要了吧!而且还是一个罪人而已。
“你的确是无关重要的,所以朕才会来喂你吃药,好让你康复起来,原后变得重要。”冯毕安说着,将绰碧凝缓慢的放回床上去,让她重新躺好:“今天怎样了?脸色还是这么的青白,看起来有些吓人。”
“要不皇上你扶碧凝过去吧!让我化一点脂粉。”伸手抚着脸,绰碧凝担心的皱起眉,想到自己此时的容颜吓人,便想要起床来。
女人,无不在乎自己的容颜是否还好。
“别起来了,化什么妆呢?朕就喜欢你这么干净的模样。”冯毕安不允计的将人给压下去了。
刚才不是连吃药的力气都没有吗?怎么现在说要化妆,就这么容易起起来呢!这些女人一说到容颜就什么力量都有了。
“皇上,不是你说很惨白,很难看的吗?”绰碧凝苦笑,有些哭笑不得的。
“是难看,可是朕喜欢看。”翻了翻白眼,冯毕安无奈而郑重的声明。
听着他这话,绰碧凝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掩脸,将头慢慢的靠向冯毕安的身边,贴在他的大腿上:“皇上,谢谢你,你对碧凝真好啊!”
“是吗?真的想谢?”
“皇上,谢谢你愿意相信碧凝是清白的,也谢谢你愿意对碧凝好,现在碧凝觉得,当初的坚持是没有错的。”绰碧凝笑说着,干脆将整个人都枕在冯毕安的大腿上:“任大人前往西岩的时候,要求见我,当时周端琪不肯,可是任大人很聪明,最后他见到我的时候就问我,到底心里更爱谁。”
“嗯?”冯毕安皱了皱眉,这些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任大人说,皇上找了我许久,可若我回去了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如果我在西岩过得好的话,他会考虑放任我在那里,就不让皇上知道我的下落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皇上知道,碧凝是怎么跟他说的吗?”绰碧凝眨着闪烁的眸子,轻笑着看向冯毕安问。
这些话,就是想要得到冯毕安百分百的信任。
“看来朕还真的得跟任致远好好的谈谈了,原来他随时想着怎么反叛朕的命令啊?”冯毕安皱起眉来,假装着生气的模样,就是不肯回答绰碧凝的问题。
“皇上,他还不是因为内心善良吗?皇上也知道吧!任大人是一个正义善良的人,他只是在想,碧凝若已背叛皇上了,回来也定是死路一条。那么就让我在西岩也好,保住了我的命,也保住了皇上对碧凝的期待。”绰碧凝无奈苦笑,替任致远反驳。
“那你当时是怎么回应他的?”冯毕安笑了,隐约的知道答复。
若不是那答复,又怎么会回来呢!
“碧凝就说出了自己并不想要当妃子的想法,还说出必需当妃子的无奈,告知任大人,周端琪只是立了我为妃,可是并没有勉强我做不愿意的事,我还是皇上的女人,就只是皇上一个人的女人,不管经历了多少难题,我都只是皇上一个人的女人。”闭起眼,喃喃的低语,这不是承诺,还是诉说。
她多想对冯毕安说,她卫宛儿,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冯毕安一个男人,可他这个男人却不信自己,宁愿用死来保住他的皇家声誉,保住他‘皇后’的声望。
“可是任致远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告诉朕你的存在,这么说来,当时你的回答也许不是这样的,是吗?”冯毕竟喜悦的笑着,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伸手抚着绰碧凝的头发。
“任大人也许只是怕,皇上会难过,然后还是会杀了碧凝的。”绰碧凝无所谓的说着,她能听出冯毕安并没有生气,所以也不必着急。
“朕不舍得杀你。”笑了一声,冯毕安弯身将人抱回去枕上,蹲下身低头贴在绰碧凝的额上轻轻一亲:“你就给朕快一点康复吧!这几天你不在御书房里磨墨,那边少了一个人很麻烦。”
“能有多麻烦呢?”绰碧凝睁开眼眸,苦笑。
凝视着如此贴近的冯毕安,想到了十年之前。
这一眨眼,好像所有的事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还是他的皇后,他此时正在心疼自己的病。
可是再一眨眼,她还是清醒过来了,知道,这只是梦,她已不是卫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