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冰冷冷的牢房里,绰碧凝不时伸手抱了抱自己,身体上的寒意让她有些不受控的发抖。
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她已算是冷静下来了,回想起这一件事,很难去说得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是谁想要对冯毕安下手的,可刚才那个情况,不管对相爷还是彭将军来说,都是替他们女儿去掉障碍的最好时刻,若不趁机让这带出宫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人顶下这罪,也着实是浪费。
她不怪这些人的冤枉,也理解他们的心态,就只是被困在此,她无法再装着怎么淡定。
她不能死的,但若是一直查不出真相,她是不是就不能离开这里呢?
伴君如伴虎,上一刻她还在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能得到冯毕安的宠爱,可以被他带出宫去,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快乐跟宠爱。
如今,她已被打进大牢里,不管冯毕安想的是什么,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他是救不了自己。
身为帝王的无奈,她比谁都能理解,只是她很想知道,他相信自己吗?
“绰昭仪,这是皇上命奴婢送来的汤,他说昭仪你一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肯定是很饿了,快喝汤跟吃饭吧!”大牢的门打开了,温姑姑端着汤水与饭菜进入,平静的表情就好像说得很平常的事。
绰碧凝站了起来,看向温姑姑,感激的弯起唇,笑着微点头:“谢谢皇上的用心,也有劳温姑姑了,只是皇上呢?他不来看我吗?”
绰碧凝站在原地上,看着温姑姑将饭菜一点一点的放好,暗暗的屏住了呼吸。
她想要见那个男人,却恨他此时竟然没有出现在此。
她是该感激他吩咐人将饭菜送来吗?可是他为什么不来,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她想要见面的心?
“皇上有事在忙,他没有空过来。”温姑姑微摇头,说。
“就真的这么忙吗?过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绰碧凝怀疑的皱起眉,不太相信的反问。
她当然是不相信,只要是有心的,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这里可是在宫里,又不是在宫外,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除非是他根本不想要过来。
绰碧凝皱紧的眉心,温姑姑平静的回视着她,淡定的开口:“皇上是真的很忙。”
温姑姑就是温姑姑,遇到什么事都能如此的淡定,不慌不乱。
绰碧凝重新坐回石床上,松开了眉,声音放软了一些:“我想要见皇上,温姑姑能不能替碧凝通传一声,让碧凝见他一面?”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这里很暗,她的害怕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一些潜在的恐惧让她有些不受控的发抖。
她总觉得,这一切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要重复的发生一般。
她害怕,害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他一面,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冤枉,就要被他处死,害怕前一生的事再次重复的发生。
她想要见冯毕安,这一刻很想很想。
“这种地方怎么能让皇上来呢?皇上让奴婢告知绰昭仪,他已经在查是谁透露了他的行踪,等查出绰昭仪是无辜的时候,他一定会放你出去的。”温姑姑摇头,她所传达的话里就是包含着保证的。
绰碧凝咬牙看着温姑姑,却不愿接受的摇头:“我不想要听这些话,我只是想要见他,温姑姑,我求你了好吗?让皇上知道,碧凝真的很想要见她。”
说着,绰碧凝忽然跑了下去:“这一次皇上的行踪真的不是我透露的,姑姑你帮我好吗?如果皇上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用性命去保证……”
“不是相不相信,而是证据很重要,如果真的必需有一个人出来为这件事顶罪,那么……”温姑姑忽然收了口,为难的看着我:“奴婢也不希望绰昭仪你逃不过这一劫,只是有许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皇上也会希望查出一个结果。”
“求你好吗?我想要见皇上。”绰碧凝紧紧的拉着温姑姑的手,不肯松开。
她苦苦的哀求让温姑姑十分为难,毕竟曾经共事过,看着这一向坚强的女人露出了少见的懦弱一面,也不免有些心软。
“皇上只是命奴婢过来送汤的,可是奴婢真的没有能力带你出去这一趟。”温姑姑叹了口气,又说:“其实许多人都想你死,特别是皇上受伤那件事以后,不管大家是真的爱皇上想要为皇上好,还是一心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利益,反正在这件事上,若不能将你推向死地,只怕朝中宫内许多人都不会愿意。”
“所以我一定要见皇上,我不要不明不白的就让皇上赐死,求你了温姑姑,皇上一向倚重你,相信他不会怪你的,请你替碧凝说一句话,让皇上来看碧凝一面好吗?”绰碧凝说着,将手上的红绳脱了下来:“请你交给皇上,告诉皇上,碧凝在等他。”
“这……”温姑姑为难的接过那红绳,锁起的眉良久没有松开,最后不太情愿的还是点头答应了。
“谢谢温姑姑,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却忠心于皇上的人,可我用性命来作出保证,这一次我真的是清白的,你帮我一次,就只是带些话,谢谢了。”绰碧凝注视着温姑姑手上接过的红绳,苦涩的叹着气。
她不知道这条红绳能不能将冯毕安引过来,但她真的很想要在定案之前见温毕安一面。
她害怕自己会被定罪,若不争取,只怕最后是谁都救不了自己。
这一次不一样,若事情关系到叛乱二字,就麻烦许多,若一旦定罪,就没有人能再救她。
不是不相信冯毕安,是从来就不敢去相信这个男人,这一刻她自己不争取还有谁可以帮她。
*
看着温姑姑手上递出的红绳,冯毕安剑眉微动:“什么意思。”
这是今天他带绰碧凝逛市集的时候买的,他记得当时那女人是为了要给长公主挑这款红绳手链的,他看着漂亮于是给她也买了一条。
现在她托温姑姑送回来算是什么意思呢!
“回皇上,绰昭仪说她想要见皇上。”温姑姑垂着头,如实作答。
“要见朕?朕不是让你告诉她,朕会查出真相,还她清白吗?”冯毕安凝视着那红绳,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次受袭的事非同一般,这可是在他的京城之中,他必然要查出是谁做的好事,没有闲情去理会这点儿女私情,而且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自然不是太相信这事会跟绰碧凝有关,就算表现证据上指出她是最有可能会是泄露行踪的人,但他就是不太相信绰碧凝早有预算这事会发生。
“皇上,奴婢也是这么跟绰昭仪说的,但不知道为何,她还是很执着要见皇上。而且以奴婢看,当时的绰昭仪很慌乱,她显得特别的无助跟害怕,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奴婢的印像中,绰昭仪是一个很淡定从容的人,不该在还没有定罪的时候就会如此分寸大乱的。”温姑姑缓慢的抬起头来,带疑问的看向冯毕安。
她心里也是有所怀疑,所以才会答应替绰昭仪带这红绳的。
“慌乱?”
“皇上,绰昭仪这会不会作贼心虚呢?”林公公守在一旁,忍不住开口提醒。
“这倒是不像,奴婢看绰昭仪当时眼里那点坚定,应是与这事无关的吧!可事实如何奴婢也不敢乱下定言,只是皇上要不要去见绰昭仪这一面呢?”温姑姑再次轻摆手中的红绳,不确定的看着冯毕安问。
事情她已经照办了,皇上要不要去见可不是她能控制的。
“好,朕就去看她这一面。”冯毕安沉思了一会,微点头。
走出书案,他上前将温姑姑手中的红绳子夺过,抚了抚上面的银珠子,皱起的剑眉沉敛难懂。
随着他的步出,书房内立即变得轻松许多。
温姑姑站了起来,对上林公公带不认同的光,忍不住补了一句话:“我总觉得绰昭仪这一次该是清白的。”
“你的觉得是没有依据的,可是荣王爷已死,现在最有可能会害皇上的就是太后,而绰昭仪跟太后来往密切谁不知道呢!她是不是太后的人都还不清楚,你倒是相信她什么呢!再说了,皇后离开这么久,皇上总该要立一个皇后的,不管是德妃还是媚妃都好,她们两个主子都不喜欢这位绰昭仪,如果这一次查不出什么真相来,让她死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坏事。”林公公沉下脸,不太高兴的瞪了瞪温姑姑。
“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皇上才是我们的主子,不管别人心里想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皇上心里想什么,如果绰昭仪是清白的,而皇上不想让她死,我们做奴才的就要让主子好好的活着。”温姑姑同样不高兴的转过身去,本来打算离开的她想了一下,又转过身来:“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忠心的人,希望你不要让皇上或我们都失望,这神龙宫里容不下一个有异心的人。”
“我怎么会有异心,我只是希望皇上好。”林公公大声的吼。
温姑姑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不认为林公公的想法有错,只是她不习惯替主子作决定,不管皇上最后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决定,他们做奴才的都只会主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