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蓦地抬起头,想要挣脱出来,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我摸摸白妍的脑袋,以此让它安静下来,我知道,它要反驳红莲。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犹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般温暖:“是吗,那红莲大人还真是辛苦啊,小时候一直与我这冷血无情之人形影不离,真是辛苦了。”
师姐不语,却垂下眼帘,平静的眼眸看不出喜悲,这样的师姐很少见,会让我无端的不安感。
红莲听后瞪大眼睛,许久后,才开口:“顾清羽,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也是,你是天命师,从来不会在意凡人死活。”
居然这么说我,不过似乎我一直都是表现如此。我笑容明媚不减,开口道:“也许吧,红莲的看法也仅仅是红莲的看法罢了,不过,你一定会出手的,毕竟你说过,任何麻烦都会帮我摆平,不是吗,莲姐姐?”
红莲神情呆住,我看着她的表情,脸上虚假的笑意渐渐消散,没有再言语。
“怎么办,我这次把所有玫瑰摘光了一定会被发现的。”年幼的孩子惊慌道,一个比她大一些的红衣少女笑着摸摸女孩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几朵玫瑰而已,清羽不怕,别说是几多玫瑰了,任何麻烦莲姐姐都会替你摆平的。”
事情过去了很久,却是我与红莲共同的童年回忆。红莲没料到我会再次提起。
我还记得事情的起因是想给师姐做一盒玫瑰膏,于是就开始祸害玫瑰,当然后来我也没受罚,毕竟只是玫瑰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接着去做玫瑰膏,可惜后来败完了园子里的玫瑰也没有做成功。
事情到了最后的结果是院子主人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玫瑰,而红莲实在看不下去了,去镇上花了三个铜板给我买了一盒玫瑰膏回来。
红莲神色归于平静,淡淡道:“顾清羽,你何必重提往事?”
我没说话,红莲即便气质再也不是原来的野丫头,可是性格深处的那些东西却是不减反增。
旧事重提对红莲的冲击很大,因为有了太多的改变,当然,直到如今我依然不会做玫瑰膏,这个倒是没变。
红莲深深地呼吸,她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她依然是原先那个毫无心机的女孩。
师姐抬起头黛眉轻拧,秀气得像是一幅画。她轻轻拉着红莲系着铃铛的衣角,开口道:“红莲,人命关天。”
红莲摇头:“清寒,你真是天命师的异类,心思玲珑善良。”
我听着红莲的话心情很不爽,她根本就是在暗讽我没有同情心啊。
红莲装过身,竟然露出了笑容,明艳动人,宛若水中盛放的莲花,一笑倾城,月光都失了颜色。
红莲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镶满红宝石的衣摆,说到:“好啊,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子哥能让我们最冷血无情的天命师大人如此豁出去。”
我无奈,红莲答应救人,还不忘损我几句,真是过分。
“没必要如此吧,堂堂炽焰使大人竟然如此斤斤计较。”我开口,不料红莲竟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我。
红莲脸上没了笑意,她一字一顿道:“是,我就是如此斤斤计较,如此记仇。因为我记性比较好,很多事情忘不掉,不像你能够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红莲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感,我却能她心中那股将要燃尽一切的烈火,她之所以如此是她忘不记放不下,相比之下,我倒是洒脱得多。
红莲转身离去,说是去准备,其实就是不想再呆这里。我声音极低的笑道:“呵,谁说我就能够全然不在乎的?”
师姐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很不好。突然开口问:“羽儿,红莲性格执著冲动,她这样有些危险了。”
我知道师姐所指的危险是什么,她是担心红莲不知所畏又过分执着会被异火反噬,我笑笑,其实红莲这才是真正的道心坚定啊。
我的声音浅淡,带着一些的无所谓,开口道:“师姐不必担心,红莲业火,燃尽罪孽,红莲这种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性子正合适。”师姐听后微微叹息,没再说什么。
我看了眼帘子后面,红莲你躲在后面真的以为我感知不到吗?你是忘了小时候捉迷藏你没一次赢过我啊,如今就以为自己长进了很多吗?
我收回目光,淡淡开口:“莲姐姐,我觉你还是小时候藏得技术稍高一些。”话音刚落,红莲拨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不见一丝的愧疚或是被拆穿的窘态。
我笑笑,红莲就是如此,即使当面被揭穿,也是不动声色。
从七岁到十七岁,一直如此,这就是红莲,从我童年时,就知道的。
红莲吩咐人把傅墨轩带到火池,开口:“先让他适应一下好了,不然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直接接触红莲异火根本承受不了。”
我点头,红莲业火至纯至烈,这倒是实话。
红莲看着我,许久才开口,带着难掩得疑惑:“顾清羽,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得到红莲业火?”
我依旧笑着,并不回答:“你不也没有好奇我有天梦冷火吗?”
红莲目光染上了些许的阴霾:“你如此冷血无情,自然是极适合天梦冷火的。”
我笑得灿烂,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我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红莲愣了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伸出白皙凝滑如玉的手指着我气得语无伦次:“你,顾清羽你……好,算你狠。”
我笑着什么都不说,看着红莲快要气炸的表情。师姐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尽是无奈,她根本管不了我。
红莲狠狠道:“本姑娘大人大量不跟你逞口舌之快,顾清羽,咱们夜场见!”我笑得更加明媚灿烂:“好呀,莲姐姐,夜场不见不散哦。”
红莲气冲冲的离去,师姐摇头:“羽儿,你何必这般气红莲呢?”我收敛了笑意,语气却是依旧轻浮:“师姐说什么呢,我可没有气她,是她自己性格从未改变。”师姐垂下眼帘:“确实。”
红莲啊红莲,多年未见,即便如今你已是西域的神女,可是你的性格,依旧未变。也不知这份初心对你而言,是福是祸。我想着,心下微微叹息,毕竟,初心不变之人,太少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