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雷英学院的范围还包括一座小山。这座小山在平时是不允许进入的,只有特定的节庆才开放。在这座小山里面建立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庄,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雷英学院。一般情况下,只有雷英学院学生会高层人员才可以自由进出山庄。
而现在,天羽走在前往山庄的路上,满肚子疑惑。
“怎么突然传唤我来这地方……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天羽心中想道。
正式来说,雷英学院的学生会全称“雷英私立学院学生自治委员会”,是设立来负责管理学生事务自治管理的。虽然名义上只是负责学生事务,但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学校权力核心。因为,这所私立精英学校分别由几个大财团捐资建立,可以说学校就是他们培育接班人的场所。而学生会正是几个大财团权力风暴的风暴眼。
主席之下,则是分别有三个执行委员小组,负责具体的学生事务分野,其头领称之为“执行委员长”,也就是天羽所担任的职务。再往下细分就是各执行委员及部门成员,落实到具体的事务管理。这样构成了整个学生会的架构。
通常情况下,学生会主席虽然拥有最高的权力,但一般不需要抛头露面。执行委员长们才是学生会事务的真正功劳者。因此,即便天羽也很少与东照主席见面。东照主席本人也非常神秘,除了必要的场合外并不主动露面,所有命令都是交由特定人员去传达。这种神秘的作风为东照添加了许多传说,甚至有人怀疑是否存在着这么一个人。但天羽知道,这个人一定存在,绝对不是鬼魅。因为这是东照最拿手的权术,通过神秘性来掩饰自己,使别人永远也猜不透自己的想法。自己在暗,别人在明,那主动性永远在自己手中。
而另外一个决定性的证据,在于——
“吱呀——”
山庄的大门由一个仆人缓缓打开。大门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天羽的沉思。他整理一下情绪,迈步走了进去。
山庄仿佛是几百年前建造的那些古老建筑一样古色古香。一条雕木长廊直通里面的房屋,而长廊旁边则是种满花草的花园。白色围墙把山庄围了起来,范围非常广,足有五六公顷。山庄的背后就是山顶,顺着山路还能爬上去。而主人室就在山顶脚下。
天羽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一路上都是穿着华贵,礼仪周到的仆人,他们只要天羽来到面前就安静迅速而整齐划一地鞠躬,仿佛是一台机器。天羽视若无睹,也不还礼,径直走着。走了足够七八分钟,这才从大门走到主人室。仆人拉开大木门的门闩,推开木门,里面马上扑鼻传来一阵檀香味。想必里面的主人肯定非常古雅。
天羽走了进去,大门就关上了。除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有外面的阳光打进来,周围就是漆黑一片。阳光的中心是一把转椅,此时背面朝向天羽,坐在上面的人似乎正在看着窗外。
“母亲近来可好?”转椅上传来一把威严的男声。
天羽眉头一皱,反问:“你找我什么事情?”
“病好点了吗?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爱操心?”那男声完全无视天羽,继续问。这稍微让天羽有些生气,他说:“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只听见那人冷笑一声“哼”,然后缓缓转了过来。那人戴着一双无框眼镜,相貌英俊。虽然坐着,但修长的身材也非常显眼。他穿着整齐洁丽的雷英学院校服,但在胸前多了一个盾形襟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这襟章正是雷英学院学生会主席的标志。
眼前这个人就是雷英学院学生会主席·东照。
“关心自己的母亲有什么错?”东照笑眯眯地说道。
天羽攒紧了拳头,心里面咒骂着一切。但嘴里还是回答了他:“她很好,你有心了。”
这就是证明东照不是一只鬼魂而是一个人的决定性证据。
因为东照是天羽的亲生哥哥。
天羽继续说:“好了,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情?”
东照没说话,打了一个响指。黑影中一个人影突然动了起来,来到东照的身边。天羽一看,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就是俊明么?
“其实找你是关于人员调动的事情。”东照指着身边的俊明说,“他今天开始由我指派,我另有任务交给他。”
“什么任务?!”天羽问。
“最近Kallisti那边有些状况,想他去帮忙一下。怎么?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也让你去就是了。”
天羽内心中泛起一阵厌恶,说:“免了。你说了算。”
“很好。”东照摆了摆手,俊明笑着点头会意,向着大门走去。当走过天羽身边的时候,天羽明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冷笑。
等俊明离开房间,天羽向前走近了东照,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稍微恭敬的神色。他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照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你近期在调查一个人,对吧?”
天羽眉头一皱,心想肯定是俊明把这件事情告诉东照的。他早就知道俊明不是自己人,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东照的手下。天羽只好点头称是。
“我替你调查到了。她原来是那次欧洲资优儿童培训基地事件的逃走实验体,后来被韩杰收养了。”
天羽惊了一下:“之前捕捉韩杰的报告里说没抓到的同伙就是她……?”
“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判定那人对我们没有威胁性,所以我劝你不要对她有什么打算。”
天羽“哼”的一声,没有回答。他心中明白东照的所谓“劝”其实就是命令。
东照接着说:“她的事情可大可小,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爷爷怪罪下来,我可帮不了你。尤其如果你不小心让那女孩……”东照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表情有些慌张,看上去好像差点说出不得了的事情。天羽看在眼里。
“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走了。”
天羽心中翻起各种思绪。今天东照特意找自己,只是说这么一点事情,大有想奚落自己的意图。天羽和东照虽然同为亲兄弟,但从小就由不同人带大。由于他们的父亲性格懦弱,祖父龙鸣(集团就是以他为名)将继承集团的希望落在两个孙子身上。于是他带走了东照,亲自养育调教。从此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从兄弟变成了对手。
天羽一定要找个办法一挫东照的锐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好转身离开。
等天羽离开,关上大门,东照突然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着“有趣有趣”。突然,窗边黑影出闪出一个人影。此人穿着一身女仆装,留着一头短发,相貌非常端丽娴熟。她半垂双眼,面无表情走到东照的身边,恭敬地问:“主人为何这么开心?”
“啊,可茵。我在笑天羽那家伙果然不出我所料。”
“二少爷和您流的都是同样的血,当然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我想大少爷您可不是在笑这个吧?”
“没错,可茵。”东照斜眼望向身边的她,说:“你知道我在笑什么。你也一样很期待呀。”
那个叫可茵的女仆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微笑起来。
走出山庄,天羽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向东照示威的事情。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他感到眼前一个黑影晃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扑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被反手扣住,脸朝地,一个人的重量压住自己的背后。一道冰凉的感觉抵住喉咙,并传来点点刺痛。
“不要动。”
天羽认得这把声音。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敢大声喊叫的话就割断你的气管。”
天羽虽然看不见,但想必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小刀。
“好……我听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对方沉默起来。天羽见她不说话,不禁有点疑心。于是他问:“如果是有事想找我的话,你打可以直接联系。不需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薇赛儿。”
天羽稍微侧头向身后看去,虽然只能用眼角瞄到,但确实没错。
抓住自己的正是薇赛儿。
时间回到对抗赛刚结束的时候。
众人退出了深潜状态,纷纷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奇怪,但因为没有什么实质影响,最后不了了之。薇赛儿第一个冲到了知惠的身边。知惠从深潜状态回来后身体并没有大碍,就是觉得一阵的头痛。后来薇赛儿硬是拉着她去检查身体,但检查结果并没有大碍,也没出现缺氧的后遗症。
薇赛儿马上去调查深潜室相关的设备,结果发现俊明非常巧妙地利用收买内部人员设置信息中端器,接收极其真实但是虚假的神经信号。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的完全控制深潜舱,而是利用虚假神经信号使她们的身体误以为自己窒息。信息中端器早就损坏了,无法修复,上面也没残留什么有用的信息。薇赛儿无法找到有用的证据,自然也就无法将事情闹大了。
其实薇赛儿事后细想,俊明声称自己完全控制了深潜舱根本就不可能。深潜舱这么重要的安全设施就算动用国家级的超级电脑也需要好几年的穷举破解才能完全入侵控制。俊明无非就是用他的小聪明,在一些外部的控制线路上做了手脚,就像黑客中利用肉机跳板来实现入侵别的电脑一样,绕了一个圈子来将薇赛儿等人耍得团团转。
“这次中了那家伙的奸计,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他。赛儿你也不用太操心这事了。”
知惠见薇赛儿连日忙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常常安慰她。但其实赛儿并不是操心什么,而是内心充满愧疚,她觉得自己背叛了知惠。她去忙碌,无非就是想分心。一旦停下了手,心里面反而总是想着那件事情,渐渐地变得郁郁寡欢。好在她平时就是冷冰冰的脸,外人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
有一天晚上,知惠聊起那次在漫展得到的冠军旅游券。
“那个‘高天原’可是全人类第一次携手制造的人工岛呀,据说有两个台湾岛那么大。”知惠美滋滋地拿起那张旅游券说。但下铺的薇赛儿没有答话。知惠继续自顾自地说:“一张旅游券可以同时三人使用,你说咱们怎么分配好?”
“……你,你的爸爸妈妈。”薇赛儿轻声说道。
知惠奇怪地问:“虽然也不错……可是你呢?”
“我没关系。我不喜欢旅游。”
“别这么说嘛,咱们一起去,再叫个朋友。”
“不了。那么难得,你跟爸爸妈妈去不是很好吗。我又有什么所谓。”
“可是……”
“我困了。”
薇赛儿把被子盖过了头,再也不说话了。知惠伸出头来看下铺的她,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良久,她也只好放好旅游券,径直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知惠觉得房间好像有些异样,但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等她来到课室后才开始察觉到一点。
“……赛儿呢?她去哪儿了?”知惠环顾四周,却不见薇赛儿的踪影。
等到上课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呃……上课之前,我想告诉大家一个非常遗憾的事情。”班主任说,“留学交换生薇赛儿同学,她前段时间办理了退学手续,她要回德国了……”
这一说许多人都难以置信,纷纷“啊?”地叫了起来。知惠更是目瞪口呆。她此时才一下子明白今天早上为什么感觉异样。
因为房间中,薇赛儿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如果不是下铺床上还放着那只漫展得到的紧张熊玩偶,她肯定会起疑心。但因为那只玩偶,知惠以为薇赛儿只是又收拾房间,把东西都收起来而已。
没想到……
知惠唰地站了起来,其他同学纷纷好奇地看着她。
“不,不可能,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知惠丢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转身就跑出了教室,任凭班主任在她背后猛地叫她。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只有亦光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原来自从那次事件后,薇赛儿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最后她决定要离开知惠,减少她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另外,她心想既然身份败露,委员会那边的势力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既然这样她反过来利用,主动出击去想办法找到韩杰的下落,忙于应付自己的委员会估计暂时不会对知惠下手。
但说到底,她只是想离开知惠身边而已。
就是她离开的那一天,她乔装打扮,穿上一件舒适的运动服,头发缠了起来,用宽阔的帽子盖住。乍一看上去还非常英气。她潜入了雷英学院,一路来到了后山中。碰巧她看见天羽走在路上,身边没有别人,于是她一把将他制服了。
“我需要知道韩杰藏在哪里。”薇赛儿冷冷地问。
“这种事情……”
“这把小刀虽然不能把你的头给割下来,但是切开气管绰绰有余。”
薇赛儿的小刀抵近几分。天羽临危不乱,反而灵机一动。
“我确实不知道韩杰被委员会抓到哪里去了。但是我知道救他的方法,我们可以合作。”
薇赛儿稍微把小刀让开一点,问:“你怎么证明?”
“无法证明,你除了相信我就没有别的办法。”
薇赛儿的小刀又抵近几分。
“你把我杀了也无补于事。你觉得委员会内部的人会这么简单的被你捉住么?就算被你抓住,你也奈何不了他们。而我虽然没有百分百的利用价值,但至少我愿意和你合作。”
“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情。”
“哈哈……因为我也讨厌他们。尤其当中的一个人……总之你相信我的就先放了我,不信的话我随你处置。”
薇赛儿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开了天羽。天羽赶紧站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他看见眼前的这个薇赛儿神色完全不一样,双眼竟然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感情,简直就像两口深渊。看见这样子的薇赛儿,天羽竟然也内心咯噔一下,有些害怕。
“快说。”薇赛儿的语气非常冰冷。
天羽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说:“委员会有一个计划,试图通过一个装置制造某种效果……这个装置在阳晴市有一个制造工厂。”
“装置……那个金色苹果形状的襟章?”薇赛儿想起蓝果之前说的事情。
“是的,就是那玩意。叫做Kallisti。你潜入那个工厂,炸了里面的系统终端,那你就有办法救出韩杰。”
薇赛儿眉头一皱:“我听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委员会在完全得到知惠战争的控制权后并不需要韩杰这个发明者。但是他们发现知惠战争还隐藏着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所以需要韩杰。”
“这我早就知道。”
“那个叫Kallisti的装置就是破解这个秘密的手段之一。他们抓走韩杰以后肯定会让他涉足这个装置的相关研究。如果你潜入工厂,那就有可能找到韩杰的下落。”
薇赛儿想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性很低,不过当下也好套一下天羽的话。她问:“这跟炸了它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个人的请求。但对你来说,做了不是更加好吗?”
天羽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把握薇赛儿一定会接纳。恰巧薇赛儿原本就打算闹大事情来让委员会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天羽这么一说正中下怀。
“你说的这个情报非常有用,但我还是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去自投罗网。”
“你不会是一个因为危险就放弃的人。”天羽掏出一张小小的SD卡,递给薇赛儿。“这里面有相关的资料以及能够瘫痪工厂内部系统的病毒程序。那里有特殊的防护墙,如果从常规的手段入侵的话需要很多时间,用这个的话5分钟就能破解。”
薇赛儿接过SD卡,问:“你不是他们的人吗?”
“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人。”天羽说,“我是天羽,‘绝对骑士团’的领袖。”
事不宜迟,薇赛儿一边查看SD卡中的资料,一边向着上面写的地址前进。顺便他用模拟调试的方式查看了那个病毒程序,发现代码写得非常简洁高效,编写者是个非常厉害而且有美感的程序员。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薇赛儿还真像见识见识这个人。据天羽说,病毒作者跟那个Kallisti装置有很深的渊源,只有他知道怎么对付。天羽很早之前就打电话拜托那人准备好,等的就是这一天。
“Kallisti……金苹果……”
很快,薇赛儿就来到了地址上所示的工厂位置。说是工厂,但从外面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因为委员会为了掩人耳目,在工厂的上面盖了一间研究所大楼,平常就是一间普通的研究所,只有懂得门路的人才能去到地下的制造工厂。
研究所大楼门外的牌子写着“联合国农业研究所阳晴市分所”,围墙内有不少摄像头。好在这些摄像头只是简单的防盗系统,薇赛儿通过ARV装置远程黑进它们的安保终端,给自己会路过的摄像头拍摄静态照片。随即,她从轻便背包中取出一个用喷漆器改造而成的绳索发射器,发丝一般粗细的纳米钢丝射进围墙顶端,马上就嵌了进去。薇赛儿一跃而起,按动按钮,绳索发射器就扯着她登上了两米高的围墙。
薇赛儿很顺利地潜入了大楼内部。研究所里人员不多,来来去去就是一些研究人员。他们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潜入进来。
薇赛儿来到一部升降机前。这升降机和其他并没有差别,只在于原本应该是上下按钮的地方却是一个秘密输入板,只有输入密码它才会打开。薇赛儿按照SD卡中的秘密输入,果然打开了门,她一跃跳了进去,升降机自动运行,并不需要按其他按钮。
电梯徐徐降下。
在地下的工厂通道里,有一个研究人员正一边看文件一边走着。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升降机有运作的声音,不由得疑心起来。他停步在升降机门前,等待着开门的一瞬间。
“叮”的一声,升降机似乎停了下来。两秒钟后,升降机的门缓缓打开。
研究人员屏息静气,手里握着通信器,如果是入侵者就马上报警。
升降机里的光芒照出来了。
研究人员吞了一下口水,心跳加快。
升降机门快要张开,能走出一个人的宽度来了。
研究人员几乎就要按通信器里的按钮。
“啊……!”
研究人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升降机中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他把头伸进升降机中,查看着周围。但依旧没有人影。研究人员打量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放弃,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附近走廊通道上的一个通风口被缓缓打开。随即从里面跳下一个人来。
她就是薇赛儿。
薇赛儿见四下没人,马上拔腿跑去。她一边跑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划动,正是操作着虚拟窗口。薇赛儿按了其中一个窗口中的确认,突然从她的背后闪烁起光芒来。就像灵魂出窍一样,薇赛儿在“知惠战争”的虚拟形象居然从她的背后缓缓脱出,飘荡在她的身边。
薇赛儿向旁边一指,她的“分身”就飘了过去。那“分身”虽然有着清晰的外表,却像空气一样没有质量,径直地穿过了墙壁。原来,这“分身”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事物,而是薇赛儿利用ARV技术将“知惠战争”中自己的ID同步到表层ARV界面,所以才会出现“分身”一样的效果。这个“分身”在常人眼中是看不见的,只有戴上ARV装置才能看见。
ARV全称“增强现实体感系统”,原本就是基于21世纪的“增强现实”(AR)技术。“增强现实”的目的是利用简单的外设装备在现实中投射虚拟体感效果,令现实和虚拟无缝连接。21世纪中叶已经发展出使用虚拟投射眼镜的技术,日后ARV装置皆源于此。
自从ARV技术发明以来,AR技术已完全被ARV取代,成为过去。但AR技术也不是完全没有现代价值,部分人开发出利用ARV装置还原AR技术的程序。使用该程序就能用ARV的方式使用AR,从而达到许多令人咋舌的效果。其中之一就是将部分神经信号同步于AR程序中,操纵自己的虚拟分身从现实对应网络入侵ARV网络,从而实现物理意义上黑客。但由于这个做法有相当的风险,加上多用于非法行为,因此正式场合是禁止的。现在薇赛儿把几乎一半的感觉(视力等)同步到“分身”之上,至少一只眼睛是看不了东西了。
只见薇赛儿的“分身”飘到某处的墙壁上被一股无形的墙壁挡了下来,薇赛儿知道那就是现实网络的对应部分了。在ARV技术普及的今天,现实的物理网络线路本身也结合了ARV,在虚拟体感介面上有自己的对应位置。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无法操作的,但利用AR的漏洞则可以绕过去。薇赛儿的“分身”猛地在无形墙壁上击打起来,雨点般的拳头硬是把无形墙壁打出一道裂口,“分身”趁机钻了进去。里面果然是复杂的服务器终端。“分身”一拳“击打”在其中一个服务器端口上,发出滋滋的电流响声(现实是听不到的)。随即“分身”向这个端口注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病毒。
“Step-1 Clear.Move on Step-2.”薇赛儿一边说,一边向前跑动着。
生产车间突然传来剧烈响声,几个警卫马上赶去前看,只见全自动的制造手臂突然发起狂来互相乱砸。有些机械臂飞脱出来撞到旁边的电闸迸发出剧烈火花。这些火花又掉进一些易燃材料上导致着火起来。警卫们手忙搅乱地灭火和关掉电闸,连研究人员也前来帮忙。就在这个时候,生产车间的门外突然爆炸起来,系统受到此惊动,马上把安全闸门降了下来。一时之间,大部分人都被关在了生产车间内,却也怎么也打不开闸门。
原来这都是薇赛儿做的手脚,现在工厂内部的人员都在慌乱,不可能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根据在服务器上得到的工厂地图,终于来到了装置的核心云端。
但看见这是一间巨大的房间,墙面是洁白的瓷砖,看不出有任何线路。在房间中心处立着一条圆柱,柱子内满是一些线路和零部件。中心处有着一圈的LED灯,正不停地闪烁着光芒。圆柱的周围则是围着一圈三个深潜舱。
“就是这里……”薇赛儿看着圆柱,从背包中掏出几块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她把这些软泥粘在圆柱上,然后将一些导线插在软泥上,向后布了开去。原来这些软泥都是塑料炸药。
一瞬间,薇赛儿感到脑袋后有什么东西顶住。
“抓到老鼠啰!”
薇赛儿猛地丢下手中东西,转身踢去。然而对方一个侧身避开了。薇赛儿提手向那人的下巴撞去,只见那人一骨溜地闪到了薇赛儿的左边。薇赛儿心想“糟了!左眼的视觉同步在分身上,现在还看不了东西”,她赶紧收回攻势,向着右边避开。
但一切都晚了。
刚才那个东西又顶住了自己的脑袋,接着就是传来一阵剧烈的酥麻。这股感觉流遍全身,让薇赛儿忍不住“哇”地叫了起来。不到几秒,薇赛儿就软弱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古人诚不欺我也!”
薇赛儿虽然全身无力,但神志尚在。她咬着牙齿,愤怒地瞪着那个将自己放倒的家伙。
只见那人手拿着电击枪,缓步向着自己走来。他全身穿着雷英学院的校服,半蹲下来,长发在自己脸上荡来荡去。那人戴着一副眼镜,表情开心到扭曲。
此人就是俊明。